第390章 死亡不再得到尊重的國度

  在十字島上，眾位貴族們軒然大波的時候，伊維塔已經帶上了爐石女巫、羅賓遜騎士、高等遊俠、神射手大師和牧師，和十個水手，坐著一條二桅杆的商船，前往倫巴第公國。

  從十字島到倫巴第坐船，日夜行駛，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到四天。

  第四天後，他們來到了倫巴第公國的海岸線。

  此時的，倫巴第公國的港口【莫爾港】上，竟無人管理，大大小小的商船以非常混亂的方式駛入港口，因此不少船隻之間竟發生了衝突，甚至是鬥毆的事件。

  但在一個失去秩序的地方，弱者一定會被迫讓利給強者。

  往往普通的鬥毆，就變成了搶劫其它船隻。

  甲板上，爐石女巫看到這樣的情景，很是興奮，她可能是想要釣魚，竟故意站在甲板上，任憑眾人看見她手上佩戴的各色魔法物品戒指。

  不過或許是因為伊維塔他們這邊的船隻，一看起來就沒什麼貨物，又或許是爐石女巫那套釣魚的方法實在太過原始，因此伊維塔他們的船隻一路進入港口停靠，竟無人故意為難他們。

  因為沒有負責港口的官員和士兵，所以他們隨便選擇了一個碼頭的位置，讓船隻靠岸和拋錨。

  當水手們拋錨的時候，伊維塔與爐石女巫對自己船隻所在的海域，施展了一個聯合魔法，用聯合魔法保護船隻不被人侵犯和闖入。

  附近的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內心都在吐槽。

  幸虧他們觀察到這艘船隻很古怪，沒有冒然動手，而是選擇先觀察一下，否則他們就中了甲板上那個女巫的計了。

  等伊維塔待著爐石女巫等五人走下船隻，並命令水手們在原地等待他們回歸之後，他們幾個人在碼頭甲板上巡視四周。

  只見整個碼頭已經完全失控了。

  兩個男人因為對方撞了自己，而在對對方破口大罵，有人偷了別人的錢包，被人抓住，竟被兇悍的商人生生砍去小手指……

  行乞討的乞丐，在碼頭上到處都是。

  一個面黃乾枯的女孩，用髒兮兮的手想抓住伊維塔的衣角，卻被羅賓遜騎士擋住了。羅賓遜騎士嚴厲地對她說：「這位大人不是你可以靠近的！」

  小女孩乞丐帶著哭腔說：「各位大人，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個麵包吃，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

  「上一次喝水已經是三天前了。」

  伊維塔皺眉，他在成為大巫師之後，已經可以看到流動在空氣里的律法之理，即便是在十字島，律法之理也是存在的。

  可當他登陸倫巴第公國的時候，卻驚訝地發覺，自己在這裡竟然看不到什麼律法。

  如果一個地方沒有律法，那就等於失序了。

  沒有任何力量在主導這裡，保護弱小之人與平民。

  伊維塔對小女孩問道：「你的父母呢？為什麼不讓你的父母給你東西吃？這個國家曾發生過什麼事情嗎？你叫什麼名字？」

  面黃肌瘦的小女孩痛哭了起來。「我的名字叫艾爾威爾。我的父母曾經是一個勳爵人家，但他們被倫巴第公爵召喚打仗去了，然後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為什麼，從半年前開始，城外到處都是怪物，我的家也被一群行屍衝擊了。」

  「然後……」

  伊維塔一眾人面色古怪，看向小女孩的眼神都帶上了同情。

  難怪一個乞丐，敢接近伊維塔這種一看衣服，就知道其中權勢滔天，不是普通商人的人，因為比起平民，這個女孩的潛意識更傾向於相信貴族階級的人會幫助她。

  爐石女巫卻沒對她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抓住了她的頭髮，惡狠狠道：「你說謊。倫巴第公國在最近一年內根本沒有戰事，沒有攻打任何國家。」

  「沒有發生任何的戰事，怎麼可能徵兵？」

  「說實話，不然我就把你的頭髮拽下來……」

  小女孩乞丐驚恐地看著爐石女巫，嘴唇發青。「沒……我就知道這些，不要拔我頭髮……」

  伊維塔阻止了爐石女巫道：「你住手，她未必是在說謊。整座港口的守衛都沒有，看來，這個國家一定是在某個地方上，特別需要軍隊。」

  「不是為了侵略別的國家，而是為了對付某種國內的敵人。這片律法之地已無律法，這說明黑死病等類似的敵人，在這裡會更加強大，更加沒有顧忌。」

  「給她一點吃的和喝的。」

  女孩乞丐接過了牧師遞給她的麵包和水，頓時大塊朵頤了起來，尤其是她發現伊維塔叫人給她的麵包里竟然加入了牛奶和蜂蜜，吃起來更是差點把自己噎住了。

  「謝謝大人，謝謝各位……謝謝……」

  小女孩臉上流出了一些眼淚。

  羅賓遜騎士在知道對方的貴族身份以後，對她很抱有同情。「伊維塔大人，我們能否帶上她，一起進入公國深處？我覺得我有餘力照顧她。」

  伊維塔看向羅賓遜騎士。「不，你沒有。羅賓遜先生，我們要前往倫巴第的首都，去鐵王冠的所在地。帶著她，只會害死她而已。」

  「雖然這麼說有些可憐，但事實上，待在這座秩序失控了，卻有大量人的港口城市，反而是她的唯一選擇。」

  羅賓遜騎士露出來了可惜之色，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大人說得也是，是我缺少了考慮。」

  伊維塔一行人給了女孩一些食物和水以後，就離開了港口。

  他們在城內的驛館內租了六匹最好的上等馬，又去鐵匠鋪補充了一些常規的武器，然後就一起前往了港口城市的收稅站。

  要想搞清楚這個國家，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就需要去它的首都。

  只要去了首都，那些莫名被徵召卻又消失了的士兵的去向，就很容易弄清楚了。

  還有為什麼這個國家會沒有律法的保護。

  可是誰知道，當他們到了港口城市的收稅站，要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竟然發現，港口消失的士兵們竟然都出現在這裡。

  士兵們封鎖了，從陸地離開港口城市的所有道路，竟然不讓包括陸地行商在內的所有人離開港口城市。

  甚至是有一個穿著女巫袍的大女巫站在城門口，坐在了城門口中間的一塊巨岩上，手中有一支魔杖，擋在路口，不讓人強行衝出去。

  商人們非常憤怒，因為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在做植蔬生意，如果一直不能出城去，把手中的商品販賣了出去，那他們就會損失一大筆錢。

  而有些小本生意的行腳商人，就會破產。

  商人們對著士兵們大吼：「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就沒有見過你們這麼做的。」

  「如果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自己衝進去！」

  坐在岩石上的大女巫瞬間看向，那個有故意挑起矛盾嫌疑的男人，用眼神對他施加了暫時無法說話的咒語。

  大女巫望向驚恐地看向她的商人們說：「並非是我故意不讓你們走，只是城外太過危險，城外的荒野上遊蕩著無死的蟲人。」

  「而如果你們死在外面，只會增加我們城防的難度。」

  「這座城市很可能是最後幾座，還能保護你們的城市，請你們聽我們的話。」

  急於出去的商人們完全不聽女巫的解釋，繼續對她叫囂，如果不讓他們出去，他們就要自己衝出去了。

  被起鬨起來的人們，也加入了對士兵和女巫的唾罵之中。

  伊維塔疑惑地與爐石女巫和羅賓遜騎士對視了一眼，蟲人？

  鐵王冠律法下的領土上，怎麼會有蟲人呢？

  伊維塔對爐石女巫和羅賓遜等人說：「走，我們離開城門，依我看，我現在連入境稅都不用支付了。」

  爐石女巫笑道：「一個連自己國民都無法保護的國家，有何臉面向我們收稅，我們要向他們收稅才是呢，因為我們還要幫他們國家解決掉那些怪物。」

  伊維塔搖頭。「其實國家與人民是息息相關的，國弱就連自己的子民都無法保護，其實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倫巴第公國已經名存實亡。這裡的空氣之中甚至幾乎沒有律法了。」

  他甚至就算在這裡種下神泉律法都可以了。

  伊維塔之前遇到大部分情況，都是國家和人民都存在，只是沒有了秩序，那樣子的國家雖然律法混亂，可實際上底子還在，輕易就能重新強大起來。

  可如今的倫巴第公國，更像是一片大戰過後的廢墟。

  從國家的根基上，律法都已經被破壞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其實還是暴力。

  羅賓遜騎士有些顧慮。「可是那邊不是說了嗎，禁止我們離開這座港口城市，我們能走出去嗎……」

  伊維塔對他擺擺手。

  爐石女巫對這位遵紀守法的教會騎士說：「開什麼玩笑，這裡都已經沒有秩序了，那個女巫都只是在使用自己的私法而已。她阻攔不住我們。」

  伊維塔等人大搖大擺地穿過人群，走到城門口。

  那岩石上的大女巫在幾人靠近以後，臉色變了又變，她感受到了來自爐石女巫邪惡又強大的魔法力量，感受到了伊維塔那如同太陽一般的光魂，感受到羅賓遜騎士舉手投足間仿佛可以破壞一切力量……

  大女巫立即明白，伊維塔等六個人，不是什麼平庸之輩。

  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這個時候，進入這個國家是什麼目的。

  坐在岩石上的大女巫連忙對士兵們說：「打開城門，放行。」

  士兵們在猶豫了幾下以後，開始挪開木刺路障，並打開城門。

  而這時，在這裡排隊了一整天的商人們，見城門打開，任由伊維塔他們通過，他們頓時不樂意了，一個個叫囂了起來。

  大女巫努力對他們說：「那六個人每個都是高級職業者。他們與你們不同。」

  「他們有保護自己的實力。」

  大部分商人一聽到是高級職業者都不說話了，但有少部分的商人還在那裡挑唆眾人衝擊城門。

  「誰信啊，那六個人肯定是走了後門，說不定就是要去城鎮裡販賣商品呢。」

  「大家再不爭一下我們自己的利益，我們的利益就要沒有了，我們一起……」

  下一刻，這個人的腦袋竟然直接著火，在其著火的位置，留下了一朵鳳凰形狀的火苗。

  伊維塔竟然轉身，順手給了他一道魔法。

  群眾們幾乎不可置信，沒想到伊維塔會突然殺人。

  守衛和大女巫，全都對伊維塔拿起武器和魔杖，嚴陣以待，帶著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伊維塔。

  大女巫咽下一口口水，嚴格來說，高等級職業者只要在明面上不殺人，就沒什麼事情。

  畢竟報官，也需要有人可報啊。

  但這麼明目張胆，她反而不好下台了。

  伊維塔道：「我就說哪裡不對嘛。原來是有什麼東西混進人群了。」

  東西？

  大女巫頓時看向人群之中的無頭屍體。

  那屍體的脖頸中竟然爬出來了一條鐵線般的寄生蟲！

  大女巫頓時反應過來了，一時間，之前那些言行看起來很怪異，一直在挑撥的那些人，很可能是被蟲子寄生了。

  那個巫師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殺被蟲子操縱的傀儡屍體。

  人群驚恐地避開那屍體和鐵線蟲般的巨大寄生蟲。

  不過那寄生蟲沒辦法逞威。

  它爬出屍體後，在地上轉了幾圈，恐嚇了幾下周圍的商人以後，然後就蜷縮在了地上，全身著火，在非常短暫的時間內，變成了飛灰。

  伊維塔看出，躲藏在商人之中，有好幾個人都在偷偷抹眼淚，竟然在因此傷心。

  伊維塔頓時指出來了這些人。「你……你……給我出來。」

  「原來連人類都不是嗎？」

  「不用裝了，我的光魂可以掃視你們的靈魂，你們在我面前無法掩藏。」

  眼見掩藏不住，那些躲藏在人類之中，一直在挑撥是非的蟲人頓時凶相畢露，對伊維塔惡狠狠道：「可惡的巫師，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卻要來壞我們的好事。」

  「這些人都是背叛鐵王冠的遺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