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羽蛇神與大海
海靈女巫掐住了羅茲羅爾夫伯爵的脖子，眼中滿是殺機。「你知道你該死，是嗎？」
羅茲羅爾夫伯爵對她說了幾句話，只是因為聲音太過微弱，海靈女巫根本沒有聽清楚。
滔天的雨水之中，海靈女巫的眼神閃過輕蔑，然後用力一擰他的脖子，徹底結果了這傢伙的生命。「雖然不知道你臨死前要說什麼，但我想也沒有什麼必要聽下去了。死吧。」
不遠處觀戰這一切的黑死病僕從，哈哈大笑了起來。「人類，真是可悲的生物。」
「那麼脆弱，那麼弱小，就好像是我稍微用力，就能捏死的蟲子。」
海靈女巫扭頭看向它，眼神閃過厭惡，那厭惡甚至超過了對羅茲羅爾夫伯爵的討厭。「笑話。憑你也配笑話他？你是在一百步笑五十步嗎？」
「你還不如那個人類。人類至少有靈魂，你算什麼，你甚至連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區區從疾病之中衍生出來的低級存在罷了。」
第三階段的黑死病僕從一時竟無言以對。「什麼！」
「我在你眼中竟還不如人類？可惡！可惡！」
海靈女巫蔑視地掃了眼它，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漂浮向了遠方已經取得海神頭顱的海神水巨人，兩者之間竟然產生了極其強大的共軛之力。
一種無形的聯繫，存在於她兩個分身之間。
烏雲密布的天空，響起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天空上爬滿了雷電。
黑海就好像是一個顛簸到了極限的船隻，左搖右晃，近乎要翻了船，海底要翻到海面上來。
此時的海面上到處是破損的船隻和死去的海魚。
一道河流出現在了海靈女巫與女海神巨人之間。
海靈女巫眼神露出狂熱之色。「我將回歸偉大的身體，我將脫離凡人的厄運，我即將擺脫生死輪迴的桎梏。」
女海神水巨人站在海底，對海靈女巫說：「是的，被地區所分割的大海即將再次融為一體，人為劃分的海洋區域與其命名不再生效。大海可以覆滅人類的律法。」
「海盜們的律法即將被破壞，此時亦無人掌控。」
天上的烏雲之中出現了一朵潔白的雲彩，那潔白的雲彩上出現了一本書，七海法典律法察覺到危險，已經開始鎮壓神靈。
神靈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人類的律法，但如果神靈對人類有惡意，地方律法同樣會做出反應。
可那律法剛降臨，就被女海神用一隻手抓住了。
接著，女海神強行要將分開的書給合上，此刻，十字島的海盜們遭到了連番的打擊，早就開始式微，因此律法的權威也下降了。
女海神這才可以壓制住七海法典律法。
「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毀滅~毀滅~毀滅~」女海神張口說道，同時她與海靈女巫合二為一。「我仔細聆聽出現在我耳邊的聲音，發現我是聽錯了，因為我少聽見了兩個字——『人類毀滅……』」
女海神獰笑起來。「不好意思啊，各位，遠古的……從來不曾青睞人類的大海回來了。」
「我是地中海的女神，美人魚族的始祖、塞壬的創造者，地中海無冕之海後，曾經毀滅了古之文明艦隊的女神。」
……
此時，在黑海之外的近海，一艘貝利薩留商業共和國的商業船隻上，商人和水手們在甲板上幾乎無法站穩，船長剛讓水手們降下風帆，這才發現，海面是無風起浪，下一刻，整艘船都直接被海浪吞噬。
這樣的慘事，正成千上萬地發生在西地中海的各地。
只是短短十分鐘，不知道給整個西地中海經濟造成了多少的損失。
但情況只怕比那些受了海難的商人們想得更加嚴重，因為這不是一時一地所發生的事情，而是當古老的女海神復活之後，對全體人類的報復。
在教皇國，安條克將軍與兩位樞機主教交談，他們看著不斷衝擊防波堤的海浪，「這樣子，這大海不就恢復到古之文明末期的狀況了嗎？」
「以前海的那邊的那些異教徒也是通過給那個異教徒海神交稅，來獲得的風平浪靜。」
樞機主教們對視了一眼。「封印這片大海，是我們人類征服海洋的標記。地中海原本是風平浪靜的海洋，並無多少大的風浪，往來的船隻才可以輕易地利用地中海進行貿易，否則光是海難都足以讓商人們損失慘重。」
「地中海這才變成我們的內海，也曾經是古之文明的內海。」
「與外面的海洋完全不同。」
「但如果地中海變回原始海洋，那個對人類毫無特權傾斜的海洋，那麼這片海洋會成為列國之間的一條鴻溝。到時候，列國只會更加分散。」
……
十字島西北部的黑廷斯小鎮上，伊維塔等人看著已經快完成復活的女海神，全都心中各有想法。
威爾遜對伊維塔說：「大人，我學過一些唇語。羅茲羅洛夫在死前說過一些話。」
伊維塔皺眉，心裡也好奇，那個窮凶極惡的夢魘號的船長，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能說什麼話。「你說。」
威爾遜：「他只是在試圖告訴那個女海神的化身——他發現了新大陸的蹤跡，他找到了馬可·安森留下來的通往新大陸的海圖，那海圖就放在他的船上。」
此言一出，伊維塔、333號神官、高肯騎士和羅賓遜騎士等人，都驚駭地盯著他。
伊維塔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我想，他會在死前說出這些信息大概是因為，第一想證明他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並非毫無意義；第二，是不想要秘密隨著他死亡而消失，故而寧願在死前告訴自己的敵人，關於新大陸的存在。因為他只是一個海盜，不需要在乎是誰得到通往新大陸的海圖。」
高肯騎士眼神露出熱切目光。「如果能得到海圖，那絕對會給伊維塔大人和我的國王陛下，獲得一個可以用來交易的巨大籌碼。」
333號神官先是驚愕，然後是熱切，接著是嘆息，「沒想到，區區一個只會搶劫的海盜，竟然能找到如此有價值的東西。海盜的存在並非是毫無意義的，只是異教神靈從不站在凡人的角度思考問題，因此她沒有發現這一點。」
伊維塔道：「也不能怪她。誰會對一群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的存在有好感。」
「那海神對海盜們估計是不堪其擾。」
教會僕從手中的神偷魚竿上的釣魚線突然繃緊，教會僕從驚呼起來。「女海神即將真正復活，神器出現效果了。」
「哈哈哈哈……」文斯克大笑四聲，狼狽的他立刻臉上掃去愁容與沮喪，來到握著神器的教會僕從，「快快快，把她的神格給我釣過來，我要竊取她的力量。」
「哈哈哈……」
魚竿上的釣魚線繃緊到了極限。
接著是『咔嚓』、『咔嚓』的聲音，伊維塔都不知道這魚線會不會突然崩斷。
而且另外一邊，黑死病僕從抓住了機會，直接一頭撞向女海神的身體裡，如同一頭栽入大海，想要與女海神完全結合起來。
在大海之中，女海神發出怒吼聲。「你們的最大錯誤，就是給我機會，讓我有機會變成完全體。」
「到了這個地步，你們根本不可能戰勝我。」
女海神身上釋放出了巨大的光芒，那是她在全力催動神力，她並非是真正的所有海洋的海神，只是西地中海的海神，而且還是其中的一位。
但她的神力也不差了。
她左手戳入自己的身體，要把鑽入她身體的黑死病拽出來，右手抓住身體上的魚線，要扯斷魚線，破壞神器。
但神器比她想像之中的還要難纏，她的神力竟無法破壞這神器。
另外，黑死病僕從一進入她的身體，立刻化為黑死病物質在她體內橫衝直撞，寄生在她體內各處重要地方，與她的神力合二為一，甚至在不斷尋找她的神格，要進入她的核心，與海神這個概念徹底合二為一。
那時，黑死病僕從就等於通過她，可以瞬間感染整個西地中海的生物。
女海神不斷地用左手在自己體內挖取黑死病物質，大量的黑絲物質落在海面上，造成了大量的污染，而且原本神聖純潔威嚴的海神水巨人，此刻體內都是病死的鯊魚、螃蟹海豚等等，她身上的部分海水也被染為黑色。
女海神就好像是一個癌症末期的病人一樣，在不停地掏自己身上的黑死病物質，卻掏取的速度跟不上黑死病物質感染她的速度。「黑死病到底是什麼！」
「我竟然小看了它。」
「可惡。」
女海神的眼神看向了右手上的魚線，既然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黑死病僕從，她就想要先解決掉這魚線。「我的力量還在復甦之中。」
「我離開了這片大海太久，太多的東西篡走了我對海洋的控制權，只有重新對西地中海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控制權力，我才能算是真正復活，恢復自己的神格。或許我的神力完全恢復了，自然而然就可以解決掉黑死病。」
「我不信黑死病真的連完整的神靈都能感染，如果連神靈都能傳染，它還有什麼傳染不了？」
「現在先解決掉魚線。」
「既然割斷不了，就把他們拉過來，釣魚可從來都是雙向的。漁夫釣魚，魚也可以拽漁夫入水。」
女海神握住魚線，想要把釣魚的那些人都拉過來，她忽然手一松，然後甩動魚線，用魚線晃出一個圈。
……
伊維塔軍隊所在處，只見教會的所有人，包括333號神官和一名上級騎士，都抓住了魚竿，努力不讓魚竿被抓走。
魚竿上流淌的神力，竟然也被女海神的神力所壓制。
333號神官因為太過用力，臉色通紅。「我們太低估那個女海神的力量了，神器的神力竟然被壓制住了。大家要一起用力，幫助神器把海神神格給釣過來！！」
伊維塔無語地看著他們。
這樣子，釣魚就變成了拔河比賽了。
伊維塔對333號神官說：「我想未必是你們低估了海神的神力，如果你們計算是正確的呢?」
文斯克正在為了自己的上級騎士而努力，抱著魚竿臉色通紅，但還是止不住魚竿在被拉過去，他對伊維塔道：「什麼我們計算是正確的，你懂不懂啊，如果我們之前的計算是對的。我們現在就不是這樣子的。」
「333號神官。」
「你快給我想辦法。」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被拽過去了。」
333號神官反而是在發呆，因為伊維塔一語驚醒夢中人。「是的，我們可能是算對了。伊維塔大人注意到了，是那個第三階段的黑死病僕從，它與女海神融合以後，讓女海神的力量遠超過我們之前的估計。」
「原本在這個階段，女海神還沒有完全復活，力量應該會被神器壓制住的。」
「是黑死病。」
伊維塔低聲說：「根據我之前與黑死病僕從交手的經驗來看的話。」
「每個被黑死病傳染的病人，力量都會得到增幅。」
「你們是少算了這一點啊。」
333號神官皺著眉頭。「實在不行，說不得我們只能放棄神器，撤退了。」
伊維塔正要說話，卻感受到眉心一跳，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景象，那景象之中是一個完全被黑死病感染，反而變成了黑死病病人的女海神，她正把大量的黑死病物質倒灌入大海，然後通過大海，向全世界傳染黑死病。
眼前竟已是末日之景。
『如果這種幻相是真的……』伊維塔咽下一口口水。『我的心臟跳動好快……』
此刻，繃緊的釣魚線突然鬆開，讓333號神官、文斯克他們全都因此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但是那釣魚線突然被對面晃動，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卷了起來，就好像是一條繩子綁在眾人的身體上面一樣。
所有人都被綁了起來。
333號神官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察覺到釣魚線的另一端猛地一拽，竟然要把他們都拽過去。
只是釣魚線太過纖細，他們怕是還沒被拽過去，就會被鋒利的釣魚線給切割為兩半了。
女海神在遠方怒吼。「以為有神器就能對抗神？給我過來！」
她猛地一拽，想要把所有人拽過去，但那釣魚線在半空之中晃了幾下，竟然紋絲不動。
因為在釣魚線的另一頭，伊維塔低著頭，握住了那條釣魚線。「海洋歸於我……把力量給我……」
「大海已經被污染……」
「消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