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需要墨煉屠打小報告，你夫君也很快知道這件事了。」
林越攤了攤手，總覺得自己這身份沒問題，但是和煙瀟瀟私底下的事情就怪怪的。
早知道剛剛不親了。
林越思索著，煙瀟瀟沒轉過臉，只是明眸瞥了眼過來，「無所謂，反正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老臉一抽，林越眨了眨眼，這丫頭合計最後莫不是想跟自己坐實了偷人老婆的罪名？
「想什麼呢？我說我這個帝後有名無實這件事遲早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他們就都明白了。」
煙瀟瀟淺然一笑，百媚頓生。
可二人行走的過程中，還是保持了距離。
雖然引來其他人的猜測。
但也只是局限在猜測罷了。
煙瀟瀟帶林越來到了一處清幽的院子外。
「國師先暫時住在這裡。」
她又是指向了隔壁，與這院子相鄰的位置，「我住那裡。」
林越望了過去，煙瀟瀟並非住在修羅帝門那華麗的宮殿內。
她的住所同樣只是個小院子，實在難以想像堂堂一個帝門帝後，會如此的簡樸。
林越想來煙瀟瀟也是如她所說，實在不想當這個帝後。
可惜卻中了血神咒無法全身而退。
他點了點頭，沒太在意煙瀟瀟介紹其他地方，畢竟這裡的一切，和十萬年裡他印象中的沒什麼區別。
倒是此時。
另一個角落裡，一顆頭悄然向林越所在的方向探了出來。
漆黑的角落，閃爍明媚的大眼，此刻正偷偷將目光落在林越身上。
林越嘴角一笑，煙瀟瀟察覺不了這個人，可卻瞞不過他。
有趣的人出現了。
林越心中想著，瞥了眼那個角落。
偷看的目光也極為警惕，立刻縮進了黑暗裡。
「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要早點休息。」
煙瀟瀟說了一句，便是欠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而一路上跟隨她的婢女，也是被她留了下來。
「琴帝門國師初來我帝門，乃是我修羅帝門的貴客，你們在這裡守護國師，滿足國師的一切。」
煙瀟瀟再三叮囑了幾句，「記得，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國師，若是怠慢了貴客，本宮必定重懲！」
「諾！」
那十位婢女同時應聲，恭送煙瀟瀟後，便是向林越欠身，乖巧地安排了六個人站在院子外。
另外四人，則是尾隨林越進去，將林越睡覺的地方重新布置了一番。
看著乾淨整潔的寢室，林越淡淡一笑，也是覺得環境極為舒服。
「這裡，是帝後安排的？」
林越忽然開口。
那四個婢女同時嬌軀一顫。
領頭的婢女年紀看似最長，但也只有二十的模樣。
立刻上前對林越欠身，回話道，「回稟國師，這裡是帝後散心的地方，
這裡的一切，也都是帝後夫人親自布置的。
還有外面的桃花樹，也是帝後以前種下的。」
林越點頭一笑，望向院子外盛開的桃花樹，「帝後的閒情雅致真好。」
那些婢女見林越雖說地位尊貴，但是話語之間極為溫和有禮，也是心中大有好感。
帶頭的婢女淺淺一笑，道，「帝後經常來這裡照顧這些桃花樹，奴婢還經常見到……」
那婢女欲言又止。
倒是引起了林越的好奇，「說下去。」
聽罷，婢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四人全部跪了下來。
「奴婢該死！」
「奴婢該死！」
寢室內寂靜無聲，只剩一地跪拜的婢女。
不得不說煙瀟瀟的這些婢女，容貌上雖說比不上煙瀟瀟，但是和尋常的女子相比，也是比她們漂亮許多。
「起來吧。」
林越語氣特意緩和了一些。
實際上，方才他依然只是說了一句沒有情緒波瀾的話。
但是在這些日常被上位者嚇怕的婢女耳朵里，已經是極為可怕的一件事了。
眾人戰戰兢兢。
可帶頭的婢女卻是被林越扶了起來。
前者害怕不敢抬頭。
「我不是壞人。」
林越無奈開口，手中發出一道曜氣，湧入那婢女的體內。
對方只覺得全身忽然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入侵，這氣息走遍她的奇經八脈，讓她方才慌張的情緒立刻穩定了下來。
至於其他人，也是見狀，聽話地起身。
那婢女依然覺得身體溫暖，甚至自己的臉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覺。
她向林越欠身，心跳加快卻又不得不如實說道，「只是奴婢經常見到，帝後對著桃花樹發呆，好像……」
她這次哪裡還敢只說一半？
「好像在數那樹上有多少桃花。」
林越陡然鬆開了她的手，目光望向那滿園的桃花，「她在數哪一棵？」
婢女搖頭，再度說道，「全部，帝後每次都把所有的桃樹數一遍。」
此話傳來。
林越眼中，那足足三十多棵桃樹的倒影仿佛在他心裡蕩漾起了波瀾。
他記得自己在被困的十萬年裡，在他知道自己走不出重置的困境後，曾經想到死亡。
也曾經因為不死不滅三千多萬次。
林越在第一千年的時候，曾經數遍過一座山頭的花。
周而復始，一天接一天地數，甚至後來，他對於那座山已經了如指掌以後，他見到了南界那棵風月樹。
林越記得那時候，他用了幾次重置，成功以醉生夢死的全新配方，騙了風月五仙之一的天心兒，將凡境的自己送上去風月樹頂。
那時候天心兒還以為他是神經病。
可無人明白林越，那時候的他只是對人生充滿了絕望。
看似活著，實則卻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
所以他明白煙瀟瀟。
明白煙瀟瀟在數這些桃花的時候，有多孤獨。
「奴婢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
婢女見林越望著院子的桃樹出神，於是輕聲問道。
「沒有。」
林越收回了目光，輕嘆了一口氣。
忽然心中明白了為何煙瀟瀟見到自己，情緒都那麼不穩定。
失去了浮生魔教的小妖女。
她太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了。
林越陡然間有種愧疚感。
無論他殺了煙道生是不是在阻止更多的殺戮，那對於煙瀟瀟來說，始終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你們下去吧。」
林越見這些人已經打點好了寢室，便是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