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螞蟻
螞蟻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疑惑，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好了。
「我要在這裡畫一幅壁畫。」
「為什麼？」
「好看。」
他的心中又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為了實現這個想法，他還得去尋找顏料。
像是為了配合他一樣，在他出現這個想法之後，那白色的大海上漂來了合適的顏料。
各種顏色都有，有些是彩色的礦物，有些是顏色很重的植物，還有一些奇怪生物的骨骼，骨骼磨成粉之後，就會變成特別的顏色。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天生就了解這些顏料的處理方式，知道它們怎麼提取，怎麼混合，怎麼調色，這些知識又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並沒感到很意外，反倒已經習慣了，反正黑暗怎麼要求他，他就怎麼做，執行好螞蟻的職責就行了，不需要想這麼多。
但是，將顏料全部處理好之後，他拿著這些顏料，站在石壁前，又不知道該畫些什麼了。
也就是在這時，瘋子來到了他的身旁。
「黑暗讓我來幫你。」
「為什麼？」
「這幅畫太複雜了，讓我來吧。」
一邊說著，瘋子一邊搶過了他手中的顏料，開始作起畫來……
隨著那畫上的內容越來越具體，他終於明白了，這居然是一段關於他們種族與火焰對抗的歷史。
他們被火焰逼得背井離鄉、分崩離析、四處逃竄，在那畫中，火焰被描述得非常可怕，他們種族的悲慘遭遇也被刻意地突出。
「我們，有這麼慘嗎？」他看著那壁畫，向瘋子問道。
「沒有嗎？」瘋子反問道。
他想了想了，好像他們的確挺慘的，這壁畫並沒有太過放大他們的慘狀。
於是，他也沒再繼續提意見，而是看著瘋子畫完了全部的壁畫。
「把它的形象描繪得這麼具體，會把它招來的。」他善意地提醒道。
但瘋子並不在意，他看著那壁畫上的火焰形象，輕輕地解釋道：「很快就會被遮住的，它來不了。」
「遮住？這是黑暗告訴你的嗎？」
「嗯。」
瘋子把剩下的顏料還給了他，走到了遠處，開始審視起壁畫的內容。
他們種族其實很少用壁畫記錄信息，更多的是用雕刻，在堅硬的石頭上刻上想要記錄的內容，比這些很容易褪去的顏料更實用一點。
不過，永夜裡的一切都很容易消散，不管是雕刻，還是壁畫，在區域的變動下，都不能保持長久。
「黑暗有和你說，這幅壁畫有什麼用嗎？」他好奇地詢問道。
「沒有，我現在問問……」
瘋子在神廟裡轉了幾圈，找到了一個角落，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他的語速非常快，像是在念誦某種咒語，心臟旁的血管還在不斷揮舞著，看上去非常激動，說著說著，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即使知道他是在和黑暗對話，也覺得非常怪異。
「怪不得大家都說靜夜部族都是神經病，要是我不了解他們，也不敢和他們靠近……」
就這樣在角落「發瘋」了一會兒之後，瘋子轉過身，回到了壁畫前。
他盯著壁畫望了許久，一直保持著沉默。
「這幅壁畫，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不知道。」瘋子愣愣地回答道。
「嗯？黑暗沒有回答你嗎？」
「回答了，但是我不理解。」
「怎麼回答的？」
「它說……」瘋子頓了頓，然後語氣有些古怪地說道：「是給觀眾看的。」
……
「你和他們說這麼多幹什麼？都是螞蟻罷了，他們自己會明白的。」
一道聲音從那漆黑的神廟裡傳來，打斷了這位同族的訴說。
莫靈連忙向神廟內看去，發現是另一位身材瘦小的同族。
「瘋子？」他試探性地喊道。
那瘦小同族直接走到了神廟的入口，在同伴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呆子，你和別人介紹我的時候，也不說名字？」
他越過同伴，來到了莫靈和寒棋的面前。
「我叫靜天，來自靜夜部族，至於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他呆子就好了。」
靜天、呆子……
莫靈默念著這兩個稱呼，剛想繼續詢問，就看到靜天拉住了呆子身上的毛，向著神廟內走去。
莫靈與寒棋愣了一會兒，也連忙跟著走了進去。
神廟裡黑漆漆的一片，但莫靈已經對裡面非常熟悉了，他熟練地繞過入口處的石柱，向著深處走去。
這裡的一切，都讓莫靈產生了既視感。
「果然，就是那座金字塔。」
裡面的布置、細節，都完全一致，就連石磚縫隙的大小，角度的偏移，都一模一樣，莫靈立刻就確定，這就是在差時區裡的那座金字塔。
他走到了壁畫前，打量起了那熟悉的壁畫。
畫上的內容都是他看過了很多遍的了，他只是掃了一眼，記憶中的畫面就浮現在了腦海中，只是這裡的顏料還很新，上面還有一些未散去的味道，顯然是剛畫完沒多久的。
莫靈看了一會兒，就沒再將注意力放到壁畫上了。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不對勁。
「這神廟裡，好像缺了點什麼……」
他連忙在神廟中尋找起來，想要找到那缺少的東西。
在來到神廟中央之後，他突然想起來到底缺了什麼。
「那個樹枝坐標軸的雕像，不見了……」
神廟的中央，空空如也，那個巨大的雕像不在，這裡顯得非常空曠。
莫靈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確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後，就開始打量起了四周，也沒有發現那座雕像的影子。
「是還沒有製作？」
看來，他是回到了這座神廟剛剛建成的時間，就連神廟內的布置都還沒有完善。
但又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間點呢？
而且，他不是在惑幻區嗎？這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怎麼了？」見莫靈一直在發呆，靜天走到了他的身旁。
莫靈沒有回答，而是愣愣地看著那應該放著雕像的位置。
「你覺得這裡應該有東西是吧？」靜天突然說道。
「你怎麼知道？」聽到靜天的話，莫靈無比地驚訝。
「看來你也和呆子一樣……呆子受到黑暗指示的時候，也是會覺得什麼地方缺了某個東西。」
靜天指著面前的空地，淡淡地解釋道：
「其實是黑暗在告訴你，這裡應該放上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