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迷途之人
就像透明族第一次發現血肉族一樣。
梁智看著那綠色的液體滴在地上,久久沒有消失。
但是他並沒有像透明族人一樣,覺得那是什麼「不滅之物」。
在那個世界,生物學的發展並沒有產生什麼偏差,只是本該屬於正常細胞的位置,完全被忒修斯細胞替代了。
該有的理論解釋都有,梁智只是覺得自己發現了一種新的生命。
他查了資料庫,發現並沒有死後會流出長期存在的綠色液體的生物。
為此他十分高興,這種奇怪的生物並沒有被發現過,因此他可以通過上傳生物樣本獲得很多積分。
而且慢慢地,他在這個區域內探索的過程中遇到了越來越多沒被發現過的生物。
他再次在資料庫中仔細查詢,才發現這些生物早就已經有記載了,只是死後的性狀,完全不同。
與此同時,梁智還發現,這些生物的唯一共同點就是,死後身體不會發生透明化。
他起了興趣,越走越深,直到到達了化樹棲息地。
跟著一群懵懵懂懂的化樹,他躲過了很多恐怖的生物,來到了大樹洞。
接著,他便通過大樹洞,來到了這個世界。
聽到這,莫靈突然心中一涼。
「原來他是那個反細胞世界的人?」
莫靈恍然大悟,他早就該想到,既然自己能夠通過大樹洞去到那個世界,也有人會通過大樹洞來到這。
蘇隊長等人得知此事,氣氛也變得愈加緊張。
梁智連忙讓周圍的士兵都放輕鬆,說自己並沒有惡意。
見眾人稍稍放鬆了一點後,他才繼續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剛剛通過大樹洞時,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所有的事物都一模一樣。
甚至回監測站的路都一模一樣。
梁智從大樹洞出來之後,就急匆匆地回到了監測站,然後將自己的樣本上交。
結果被研究所的人臭罵了一頓。
「怎麼隨處可見的小蟲子你也拿回來?你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研究人員拿著他上交的樣本,氣憤地說道。
他連忙解釋道:「可是,這種蟲子死後,會分泌出不會消失的綠色液體,你看這個樣本里的顏色,完全不透明,好像活著一樣。」
「我懷疑這類生物是一種重生型生物,以特殊手段固定自己的屍體形狀,生命消逝之後又通過某種手段,讓屍體能夠重新活動起來。」
梁智非常認真地講述著自己的觀點,可是迎接他的只有研究人員怪異的目光。
「伱說的是喪屍嗎?我懷疑你是喪屍,腦子都被喪屍吃了。」研究人員摸了摸他的腦門,讓他去找醫生看看。
爭論無果,還把研究人員給氣笑了,開始跟他開起玩笑來:「我跟你說,不僅僅是這種蟲子,人類死後,也會變成另一種生命體。」
「這種生命體稱之為『僵』,可能是感染了戾氣,又或者是吸收了陰氣月華之類的天地之氣,屍體不朽,一定時間之後又能重新活動起來。」
「依靠變成殭屍的時限長短,以外形和行動方式劃分,依次為『白僵、黑僵、跳僵、飛僵、魃、魔』六級,你這隻蟲子,已經到達了魃!我把它命名為蟲魃,你覺得怎樣?」
因為另一個世界的特性,梁智哪聽過這種故事,於是他聽得一愣一愣的,差點就相信了,以為這是什麼隱秘的深淵知識。
不久之後,梁智一頭霧水地拿著自己的樣本回到了獵人休息點。
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樣本沒有什麼問題,於是繼續用獵人休息點的儀器開始查找起信息。
這一查,他才發現不對勁。
「我穿越了?」
梁智發現,這個世界的生物學觀念完全出現了變化。
「細胞還有很多種?」
他不敢相信地翻著資料,一連翻了兩天,直到餓得頭腦發昏,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監測站的餐廳。
他找到一個和他一樣的新手獵人,搭訕起來。
「受傷了嗎?」他指著這名獵人的手臂,上方纏了一圈繃帶,還有黑紅色的血痂痕跡。
「嗯,被異怪偷襲了,深淵一層可真危險,我的同伴都犧牲了。」這名獵人看起來心情非常低落。
但梁智並不關心他的心情,而是一邊搭話,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獵人身上的傷口。
吃完飯之後,他再次回到獵人休息點,還嘗試性地在自己手臂劃了一刀。
血液流出,慢慢乾涸,變成黑紅色的血痂,接著慢慢褪色,最終變成如同膠水一樣的透明凝固物體。
梁智終於確定,自己的確來到了一個生物學完全顛覆的世界。
他成了這個世界裡唯一的異類。
梁智沒有感到恐懼和不適,而是不斷地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
從細胞的分類,到分裂分化,單細胞生物和多細胞生物,再到界門綱目科屬種的生物分類學。
這種感覺,就像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一樣。
為此,他甚至加入了這個世界的研究所,成為了第七監測站研究所的一員,得以使用研究所內珍貴的設備。
與此同時,他也利用研究所內的設備研究自己。
時不時地還跑回大樹洞周圍,去研究忒修斯細胞生命。
在人類發現忒修斯細胞生命之前,梁智就是最了解這種生命的人。
他開始研究兩種生物的區別,開始將兩個世界的生物學知識融會貫通。
這也讓他頻頻獲得研究成果,在第七監測站研究所內,如魚得水,步步高升。
梁智並不覺得這兩種細胞的關係是一種競爭關係,兩個世界的觀念他都可以接受。
他從來不從單個世界的角度去看問題。
在不斷地研究過程中,他有了一個怪異的觀點:
兩種細胞的關係就像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關係。
只是它們分化的時間,比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分化時間,要早得多。
這個時間,可能追溯到細胞出現之前。
這兩種細胞也許只是一種原始生命的不同進化方向,一種選擇了繼續分化,而一種選擇了把自己的形態固定。
梁智認為,這兩種相似的生物學組成單元,出現了趨同演化,獨立發展出了兩個完全類似的文明。
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正或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