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風說「屍體」，我旁邊的陸綿嗚咽一聲。

  眼淚又滾滾而下。

  我伸手抱著她的肩膀。

  雖然所有人都沒有明說，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我多半已經遭了毒手。

  杜飛的眼皮一點點掀起，目光落在秦風身上。

  隨後，扯著嘴角笑出了聲。

  「秦警官把我當傻子嗎？」

  杜飛冷哼，「看不到唐婷婷，我不會說！」

  秦風深深看了他一眼。

  扭頭，沖門口拍了幾下掌心。

  很快，審訊室的門推開。

  一名女警扶著一個臉色蒼白，神情驚恐的女孩進來。

  她身上穿著病號服，寬大的病號服罩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蕩。

  下垂的衣領，能夠看到胸前大片青紫交錯的皮膚。

  曾經被傅南州欺負過的我，很清楚那些痕跡代表什麼。

  女孩長得很清秀，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此刻落在杜飛身上，更是猛然間又瞠大了一倍。

  她尖叫一聲，瑟縮著往女警身後躲。

  「是他，就是他把我騙上車，打暈我，還、還……」

  她嗚咽一下，痛哭出聲。

  想到那些死去的女孩子都經歷了什麼，雖然都是些不自尊自愛的人，但陸綿還是忍不住怒上心頭。

  「這些畜生，傷害女孩子是不是只有那一種方法？」

  「真該把他們全都閹了，再送進牛郎吧好好體驗一下被侮辱的滋味！」

  我有些震驚的看著陸綿，沒想到她懂得還真多。

  陸綿被我這一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一下又理直氣壯。

  「都是成年人，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審訊室里的秦風。

  想到這段時間秦風對她的態度一點點變得不同。

  笑了笑，湊近，「那你想吃一下豬肉嗎？」

  陸綿的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

  眼神有些慌亂的看了眼審訊室里那道身影，撇撇嘴，「我一個單身狗，去哪兒吃豬肉。」

  我眼底划過笑意。

  本來以為秦風可能是單相思，沒想到居然是雙向奔赴。

  我笑盈盈的樣子，讓陸綿有些惱。

  她哼一聲，「懶得跟你說，我去接點水。」

  飲水機就在門口的走廊里，打開門，也能聽到審訊室的人說話。

  不會影響她漏聽任何消息。

  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從背後貼了上來。

  我身形一僵，正準備躲避，灼熱的呼吸落在我頸窩。

  「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就上趕著給別人牽紅線？」

  顧寒霆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檀木香。

  清冽，冷靜。

  不會刺鼻，更不顯得廉價。

  只是這個距離實在太過曖昧，曖昧到我都忍不住想懷疑，他私底下是不是和池熙有一腿了。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下意識跟他拉開距離。

  「我的事，我什麼事？」

  顧寒霆含笑看著我。

  那眼神……炙熱，滾燙。

  我都不好意思和他對視。

  顧寒霆，「忘了你身上還有一樁婚約了？」

  我，「……」

  還真的忘了！

  一想到池熙的養父母把她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

  我皺了皺眉，「顧先生不是答應我……」

  「嗯，所以我想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我愣住，總覺得他的笑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什、什麼辦法？」

  顧寒霆，「你跟我訂婚！」

  我，「？！！！」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震驚和抗拒，顧寒霆的神色收斂了些。

  「和顧家聯姻，池家只會更滿意。」

  這話倒是不錯，十個岳家，也抵不上一個顧家。

  可是，他呢？

  「以顧先生的身份背景，容貌手段，和我訂婚，你能有什麼好處？」

  我疑惑的看著他。

  顧寒霆看著我，「你也知道，我的家世必然少不了女人前仆後繼。」

  「但我對那些一心只想嫁豪門攀高枝的女人不感興趣。」

  「另外，我需要一個擋箭牌，應付家裡的催婚！」

  這話……好像也在理！

  但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怎麼樣，這筆買賣，是不是很划算？！」

  的確很划算。

  而且是相當划算。

  划算到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畢竟跟顧寒霆訂婚後，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搬出去住。

  減少和池家人相處的時間，也等於是降低了暴露的風險。

  對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這麼想著，我還是沒有立刻答應。

  「顧先生說的不錯，但……我還是想好好考慮一下。」

  顧寒霆眸光閃爍，意外的好說話，「沒問題，隨你考慮多久都行。」

  陸綿接了水回來，審訊室里秦風也對杜飛道，「唐婷婷你看到了，說罷，喬汐到底在哪兒？」

  杜飛沒說，只是看著唐婷婷的手腕。

  突然說了一句，「別人的手鍊，你一直戴著，不虧心嗎？」

  唐婷婷一直瑟縮的身體一僵。

  下意識把手腕往身後藏。

  然而，秦風他們已經朝她的手腕看過去了。

  秦風皺了皺眉，給了女警一個眼神。

  女警點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帶著唐婷婷離開了審訊室。

  門關上，秦風又問了一遍，「喬汐，到底在哪兒？！」

  杜飛看了秦風一眼，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秦警官，你說……這個世界上的正義是什麼呢？」

  不等秦風回答，他又自顧自的道，「好人被欺凌，壞人太囂張，警察不作為……」

  「哪怕我現在被槍斃了，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秦風皺著眉頭，「杜飛，對錯不由人定！法律會給出正確的答案！」

  「法律？！」杜飛嗤笑一聲，「法律也不過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手中的玩具罷了！」

  秦風眉頭皺得更凶，「無論如何，這些和喬汐無關！」

  「喬汐……到底在哪兒？」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了！

  語氣隱隱透著憤怒。

  杜飛看著他，又笑了，「無關麼？希望等你查清楚喬汐死亡的真相，還能這麼說吧！」

  秦風一個箭步上去，揪住杜飛的衣領逼得他不得不仰頭。

  「杜飛，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好，我告訴你！」

  杜飛看著秦風，「喬汐，在東大橋第三個下水道橋洞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