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些不對勁，問了一句，「這個案子，和顧寒霆有關嗎？」
「目前還不確定！」秦風模稜兩可的道，「不過死者身上掛著一個工作牌，寫的顧氏的名字。」
顧氏……
是顧寒霆公司的員工？！
可我沒聽他說起公司有員工失蹤啊。
不過，我想到他這段時間一直忙碌不見人影，突然有些不安。
難道，他瞞了我什麼？
我握緊電話，看著昏睡中的男人，「好，等他醒了，我會轉達。」
「嗯。」
秦風應了一聲，準備掛斷。
「等一下，秦警官。」
我打斷他，語氣急促的問，「這次兇殺案，是不是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幾起，不太一樣？」
太著急，差一點就說成關於我的那起了。
秦風沉默了兩秒鐘，才回答，「確實不太一樣，我們懷疑，這個死者應該是在喬汐屍體被發現之前就已經遇害了。」
我的屍體被發現之前？
也就是說，這個死者起碼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
半個多月的屍首，為什麼現在才被發現？
「杜飛那邊怎麼說？他有交代什麼嗎？」
之前我的屍體之所以能被找到，多虧了杜飛的交代。
而且據說後面秦風又對他進行了審訊，還問出了一些別的線索。
具體是什麼線索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那之後秦風又去找了一次蘇沐煙。
可是傅南州將她保護得很好，秦風連人都沒見到。
「杜飛……」
拉長的語調，讓我生出一股不安。
緊接著，我就聽秦風說了一句，「……他在看守所里自殺了！」
轟！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猛地一下炸開。
杜飛自殺！
也就是說，有關我被害這件事的唯一線索，斷掉了！
「怎麼會呢……」我喃喃的說了一句。
秦風狠狠抹了把臉，「都怪我們，太鬆懈了。」
「覺得他很配合，於是放鬆了警惕。」
「誰能想到，他居然會……」
「確定是自殺嗎？」我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問了一句。
秦風一愣，皺起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頓了一下，語氣緩和，「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奇怪。」
「他被抓這麼久，該吐的都吐了，很明顯是配合的意思。」
「既然這樣，那他為什麼突然自殺呢？」
如果有必死的覺悟，那從一開始就會選擇不張口了。
而且，杜飛的行為告訴我，他似乎是想通過這種自爆的方式，讓人們關注到這件事情，從而從輿論上給到警方壓力，然後讓警方把隱藏在背後的犯罪集團給揪出來。
既然是這樣，那他應該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配合警方才對。
而且他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突然自殺，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秦風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再開口語氣很不好。
「我親自盯著法醫解剖的屍體，確實是自殺！」
我忍不住失望，這樣一來，謎團一下子就變得更大了。
如果不是秦風的語氣已經很不好了，我甚至都還想再問一句，確認杜飛沒有受到什麼隱形的威脅嗎？
實在是……那樣冷靜的一個人，不像是會衝動自殺的。
我暗暗嘆了口氣，可能，這一次連老天都要站在邪惡那邊吧。
「秦警官，你去忙吧，我等顧寒霆醒來就立刻跟他說。」
「好。」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那邊突然又有聲音響起。
這次換成了陸綿。
「池熙，雖然我對你還有很多懷疑，但……」
她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那些話該不該跟我說。
透過電話線，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糾結。
「綿綿，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陸綿深吸口氣，將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傅南州似乎對你很不一樣，這種不一樣，甚至超過了他對蘇沐煙。」
「你也知道，蘇沐煙目前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如果能夠讓她配合，或許能找到突破。」
「所以……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傅南州……放棄蘇沐煙？！」
陸綿的聲音啞得厲害，說出這些話，她自己也很為難。
我知道，她太想抓到殺害我的兇手了。
甚至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
為此，她甚至不惜利用一個對她抱有善意的人。
這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覺得很難過。
並不是因為陸綿想要利用我，而是她的這些改變，都是因為我的死。
我並不想讓她因為我而改變，不想她變成一個陌生，甚至連她自己都唾棄的人。
我的沉默，在陸綿看來就是無聲的拒絕。
她嗓音乾澀的道，「如果覺得為難，那就算了。」
「也不是為難……」
我張了張口，「只是，你也知道，連喬汐當初都不能讓傅南州對蘇沐煙產生任何動搖，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但……我可以試試，哪怕不是為了那些被殘忍殺害的女孩子，為了你，我也願意試一下。」
陸綿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聽著她發顫的聲音，嘆了口氣。
「綿綿，我想，如果喬汐還活著的話，她肯定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毫無底線的樣子。」
「她的死，把你們所有人都困住了。別人我不在意，可是你……你是喬汐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在意的人。」
「我希望你可以走出來！」
「如果讓你走出來的方式是抓住兇手，那我願意為此不擇手段！」
良久的沉默後，傳來陸綿壓抑的聲音，「謝謝你！」
我知道，我的話雖然讓她動容了，卻還不到讓她打消念頭的地步。
表面上，陸綿和我似乎是兩種性格的人。
她活潑好動，直言直語，性格強勢從不吃虧。
而我總是喜歡把所有心事都藏起來，永遠一副溫軟好欺的樣子
但其實骨子裡，我們都是執拗的人。
屬於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的那種。
看來，想要解除她的心魔，只能慢慢來了。
「不客氣，等顧寒霆醒了，我就給傅南州打電話，約他見面，試探一下。」
顧寒霆還在發燒，現在讓我離開，我放心不下。
「好。」
掛了電話，我握著手機陷入沉思。
讓傅南州放棄蘇沐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