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番外二
氣昏了敖野，桑葉和小怪物互相紅著臉說了會兒悄悄話，才決定了要如何處置他。
某條龍晉階成了真神，一眼便看出敖野的身體和靈魂存在不符的情況。
在敖野的體內，有一個被壓迫著的幼童的靈魂，正是原本的「敖野」。
原本寂川和桑葉都是打算直接了結他，但考慮到敖野畢竟是《傲世仙途》的男主，親手了結了他可能會沾染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一人一龍商量之後，決定泯滅敖野的一切，將他的身體還給的原本的「敖野」。
敖野的靈魂並不弱，他的意志也比較的堅韌，哪怕小怪物出手，也花費了一段時間才將他的靈魂剝離泯滅。
桑葉原本想在一邊看著，但小怪物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怎麼的，似乎還是不太想讓她看到他動手的樣子，硬是讓嵐早把她拉到一邊去了。
桑葉也沒閒著，看了眼已經廢墟一片的石屋，捏了幾個小紙人，喊它們幫忙打掃。
至於之前她當著敖野面捏碎的那個玉瓶，裡面裝的都是失敗的低品丹藥。
她才不會那麼傻，真的捏碎了那麼多枚五品丹藥，再說敖野他也不值得。
「主人，桑青青快醒了。」
小一收拾出了一片空地，又將傷痕累累的桑青青搬到了距離敖野不遠的地方，顛顛的跑到了桑葉面前道。
「……」桑葉視線掃過面色慘白的桑青青，輕輕道，「是麼？」
桑葉眼神十分複雜，明顯不如之前那般高興，沉默著沒再說話。
寂川處理完了敖野，走到了夫人身側。
他臉上的冰晶已經消融，只留下了兩道淡淡的血痕。
桑葉察覺到他過來了，抬眼朝他笑了一下，依舊沒有說話。
寂川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難過，大手緩緩握上了她的。
也許是掌心的溫度給了桑葉力量，她深吸一口氣，沒再猶豫，上前一步在桑青青身側站定，抬起手，靈力宣洩而出，一點一點的盤旋在了桑青青的頭頂。
她要取出屬於師姐的靈根。
桑青青是她的師妹，是雷月道人寵愛了十多年的愛徒。
小的時候，她沒少從桑青青那兒受委屈，但那個時候面前這個昏迷著的人還只是一個稚嫩的孩童，儘管厭惡自己，卻壞的有限。
那時桑葉想，桑青青有師尊，她也不會嫉妒，因為她已經有了真心疼愛她的師姐。
先前師姐留給了她許多禮物，那些像是記錄了話語的水晶球，她至今都沒有勇氣打開。
她能猜到，當年實力弱小、還只是孩童的桑青青也許並不是害死師姐的主謀。
但毫無疑問，她是受益者。
無論桑青青對師姐的事情知不知情，她都不會、也不可能原諒。
桑葉知道這麼多年下來，桑青青的靈根已經完完全全的師姐的相互融合了，如果她將她的靈根剝離出來，桑青青八成也廢了。
也因為靈根所在位置的特殊，她很可能會死，哪怕僥倖不死，變成弱智的可能性也不小。
但這一刻，桑葉並沒有任何的猶豫。
靈力緩緩深入桑青青的識海，很快便尋到了靈根所在之處：
一抹淺淺的藍色混雜著一些青色和褐色，安靜的懸浮在那兒。
桑葉緩緩收緊手掌，一點一點的開始剝離。
她只要淺藍色的、屬於師姐的靈根，那些帶有雜質的青色和褐色，她不要。
「啊啊啊……」隨著桑葉的動作，受傷嚴重的桑青青硬生生的被疼醒了，她哭喊出聲，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當看清面前的人時，桑青青面無人色，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微弱，苦苦哀求道，「師姐、大師姐……」
「疼、」
「我好疼……救救我，師姐，救救我……」
桑青青唇角溢血，求助一般的望向桑葉，眼睛裡滿是乞求。
她聲音還是像之前那樣好聽，柔弱溫軟，只是這一次，桑葉再也不會心軟了。
桑青青疼的在地上打滾，試圖擺脫纏繞在她頭上的靈力，卻始終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反倒是一個翻身後，她看見了倒在身側幾乎沒了氣息的敖野，原本悽厲的哭喊聲漸漸變小了，原本望向桑葉乞求的目光漸漸變得怨毒。
識海里的靈根一點一點的被剝離，桑青青原本只築基的實力也幾乎化為了虛無。
「……桑葉！」
桑青青怨恨的瞪著桑葉，狼狽不堪，嘴唇蠕動，似乎是有無數難聽詛咒的話即將脫口而出，但她張開了嘴，卻根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恨毒的瞪大眼睛，看到一個俊美無鑄的男人站在桑葉身側，他一雙猩紅如玉的目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抵在薄唇上，譏諷的做出的了叫她噤聲的動作。
桑青青幾乎嫉妒的發狂。
為什麼？
為什麼桑葉什麼都有，為什麼她什麼都不如她？
為什麼她喜歡的人總是先注意到桑葉，就連她先認識的師姐都待桑葉比待她好。
為什麼兩個散仙都沒能收拾掉桑葉，她怎麼還沒有死啊。
為什麼臨了了，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為什麼！
桑青青眼角蜿蜒下兩滴血淚，意識逐漸模糊，死不瞑目。
桑葉將最後一點靈根從桑青青那兒剝離而出，覺得她的氣息漸漸消散，很快便陷入了虛無。
桑青青死了。
桑葉輕道，「再見了。」
她用靈力合上了桑青青的眼睛，手掌里握著屬於桑代的靈根，肩膀微微顫抖。
「……夫人。」
寂川握緊了她的另一隻手，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桑葉深吸一口氣，朝他笑了笑。
她沒事，只是有點感慨，又有點輕鬆。
這像鬧劇一般的光陰和看不清未來的前景，總算是結束了。
嵐早和章楚等人幫著收拾好了石屋的殘骸，又將敖野和桑青青連同之前在海邊就死亡的雷月道人的身體一起帶走了。
歸可和水木等妖則快速穿梭回了海邊，打算收拾一下痕跡，儘量低調一些，不讓別的強者發現這兒曾爆發過大戰。
只是他們的想法比較天真了，早在龍玉彡和秦虛妄死亡的那一刻，他們各自親近的門人弟子和龍族的族老們也都知道了。
與他們的死訊一同被廣而告之的，還有寂川實力遠超散仙的消息。
龍族，水晶宮：
伴隨著「咔擦」的聲音，塵封了數百年的禁制打開，一個面容儒雅的青年龍族一腳踏出，環顧了一圈四周，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個小木牌，看著小木牌上遍布了裂紋，半響才低嘆一聲，「死了。」
龍玉彡，真的死了。
「咔擦咔擦」的聲音陸陸續續響起，很快，在青年龍族身後，又多了兩道身影。
「是那個幼崽做的。」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道，「他已經成了真神嗎？
老夫不是才閉關一百年嗎？」
「大族老，你沒記錯，確實只有一百年。」
另外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罷了，既然他成了真神，龍族接引他回來也沒關係。」
手裡拿著木牌的儒雅青年聞言有點無語，他轉身，「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
說著青年苦笑一聲，「不報復龍族就不錯了。」
誰能想到兩千多年前，被上任龍皇親手滅絕生命拋入深淵的畸形蛋還能活？
能活也就算了，還能修煉到真神，比他們這些族老都要強大一些，只能說，是一個奇蹟。
現在上任龍皇和龍後已死，龍族強者不多，無力抗衡寂川的報復。
「罷了。」
蒼老的大族老也不再提這件事，轉移話題道，「龍玉彡死了，就讓八族老出關負責龍族雜事吧。」
「我等繼續閉關了。」
大族老一錘定音，輕飄飄的兩句話直接定下了結果。
龍族不會為了龍玉彡與寂川為敵，他死了就死了。
於此同時：
虛妄散仙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也是亂成了一鍋粥。
幾名擁有虛妄散仙信物的弟子此刻都是滿臉的震驚和絕望，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師尊賜予他們的信物變成無主的了！
這意味著，虛妄散仙隕落了。
申屠玄作為秦虛妄最疼愛的弟子之一，此刻也是萬念俱灰。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是誰殺了師尊，我要剁了他！」
一名年幼的弟子大吼著，雙目赤紅著就要往外沖，被其餘人攔下。
儘管他們也不願意接受那麼強大的師尊死了，但卻明白連那麼強大的師尊都死了，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大殿裡哭泣聲亂成一團，申屠玄卻比他們更絕望。
其他的弟子並不知道師尊是因何而死，他卻很清楚。
寂川。
是寂川。
儘管很清楚是誰做的，申屠玄卻根本沒想過報仇。
連師尊都死了，他又能如何？
何況……
申屠玄唇邊泛起一絲苦澀之意。
就在剛剛不久，他體內的黑霧瞬間突破了師尊為他設下的屏障，已經完全吞噬了他的元嬰。
也許不要多少時間，他就會變成一個廢人，哪怕不死，修為也不可能再進步。
那個奴隸，真是夠狠。
就在申屠玄沉默的時候，一道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
「諸位，師尊已死，他的寶物和功法該如何傳承？」
此言一出，原本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大殿瞬間被一股奇異的氛圍取代了，就連方才欲要衝出去給師尊報仇的小弟子也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唉。」
申屠玄嘆息一聲，滿臉灰敗，他沉默的站起身朝外走去，不再言語。
宗門，從今日起，恐怕就要毀了。
他也沒有爭奪之心，只想趁著傷勢還不嚴重時趕緊離開。
「我不參與宗門傳承，便先離開了。」
申屠玄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見申屠玄離開，昔日對他無比奉承的一些弟子眸光閃爍，面露遲疑，最終還是沒有一人上前勸阻。
這些弟子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他體內的黑霧已經到了完全無法清除的地步，秦虛妄之前將這個消息隱瞞了下來。
正因如此，申屠玄現在在一些門人弟子看來，還是師尊寵愛有加的小弟子。
若是他參與爭奪傳承，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好處。
為數不多的知道他情況的人，也不會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
原本林悅存了滅口的心思，但既然他可愛的小師弟那麼識趣也沒幾天好活了，他便高抬貴手放他苟活幾日。
申屠玄離開了大殿，回到自己山頭逗留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麼。
當真的確定沒有任何人追來之後，這個往日倨傲無比的城主之子，卻是面露苦澀，徹底彎下了挺直的脊背。
從今日起，世間再無申屠玄。
龍族和虛妄宗門的心思並不難猜，也並沒有隱瞞多長時間。
在那一戰結束約五日後，桑葉和寂川的化身一起外出採買的時候，從小巷裡的一個情報販子那兒買到了有關龍族的情報。
小販實力大概在金丹期左右，也沒收桑葉很多靈石，交易還算痛快。
桑葉接過那塊玉簡，迅速瀏覽了一遍之後將玉簡遞給了身側小怪物的化身。
沒錯，化身。
自從上次她因為被抽取修為和一定的生命力差點昏迷後，寂川說什麼都沒有離開她半步。
他們又搬到了陸地上，住進了那間有些破破的婚宅。
當晚小怪物就纏著她餵丹藥，桑葉儘管有些難為情，但看著他紅著耳尖害羞動情的望著她，便立刻拋棄了原則，學著之前看到了嵐早的樣子，把庫存的六七枚丹藥都餵給了他。
雖然後來吃丹藥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深吻，在桑葉緊張的以為也許他們這對「新婚夫妻」終於要開始共同修煉的時候，某小怪物龍又主動放棄了。
當時桑葉十分糾結，一方面她有點沒準備好，一方面則是某條龍的某些東西存在感太強，以至於她覺得他不一定能忍下去。
但某龍眼尾濕漉漉的，如玉的面頰潮紅，硬生生忍住了，結結巴巴的說他們現在不能生蛋，他還沒有學會，而且他欠她一個儀式。
桑葉頓時啞口無言，感到萬分哭笑不得。
她由著他去，只把腦袋埋在寂川懷裡，睏倦的閉上了眼睛。
結果之前明明偷親撩火的寂川愣是什麼都沒做，只是抱著被親的渾身軟綿綿的桑葉安靜的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
小怪物有沒有睡著桑葉不知道，反正她倒是睡得挺好的，一切壓力醒來以後都已經過了兩日了。
陽光灑進院子裡，桑葉一爬起來。
這次他神神秘秘的，說要和海妖們商量一些事情，而且很罕見的沒有同她說。
桑葉也沒有問，她隱隱感覺到自己如果知道未必是什麼好事，便說她出來採買一些靈草，補充一下家裡的庫存。
可寂川還是放心不下，最後用靈力化了一個「寂川二號」，十分檸檬的讓後者跟著她去了。
離開之前，還咬了咬桑葉的嘴唇，警告她不可以和「寂川二號」親親。
桑葉感覺十分無語，意識都是時刻相通的，寂川和寂川二號有區別嗎？
但她是個善良的人類，十分照顧愛撒嬌的龍夫君的心情，當下便點點頭應下了。
結果出門沒多久，路過一個長滿了金黃色野草的安靜角落，「寂川二號」便輕扣著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視線的一寸一寸從額角滑落到嘴唇，暗示意味明顯，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桑葉：「……」
她懶得理寂川，只徑直往前走。
然後桑葉就聽到了「寂川二號」不知是委屈還是得意的輕嘆了一聲。
她滿臉黑線，她真的覺得這條龍自從真面目暴露之後，就開始越發肆無忌憚，越來越不遮掩了。
桑葉不知為何會想到這些，透過帷帽的紗看了看面前安靜垂著長睫、眉眼如畫的「寂川二號」，禁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對了，二位，我這兒還有新的情報，說是姻緣神算狐桃花要在此地開一次祭禮，就在這幾日，要不要買一份情報呀，只要半塊靈石，就能買到最新最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