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毫不猶豫的站在他的這一邊
小紙人擺動著短短的小手，一本正經的解釋，「主人說等下可能會有一條濕漉漉的戴面具的龍過來，所以就安排我在這兒等著！」
濕漉漉的戴面具的·龍·星塵：「……」
他頓了兩秒，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半響才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那真是謝謝你啦，小紙人。」
「不用謝。
順便我叫小一。」
小紙人紙做的臉上浮現兩團紅暈，看起來像是害羞了。
但小一顯然沒有忘記桑葉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不好意思的扭動了一番手腳之後，便一咬牙，彎下身子，從自己的右腿大腿附近開始用力往下扯。
龍星塵：「……」這又是在做什麼？
見多卻並不識廣的龍星塵震驚的看著小一從自己的大腿上撕下了好大一片紙，然後單腿跳下了結界，費力的一點一點朝他挪。
「啊，是要把這片紙給我嗎？」
龍星塵小聲的問出了聲，連忙上前兩步，接住了顫顫巍巍的小一。
小一明顯送了一口氣，把做成大腿的紙放在了龍星塵寬大的掌心上，「那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要回主人那邊了，再見。」
小一說完，禮貌的朝龍星塵揮了揮手，周身便溢出淺淺的光澤，很快就軟了下來，變成了一個十分普通的、會被雨水淋濕的小紙人了。
龍星塵笑了一聲，把已經沒了靈的「小一」塞進了口袋裡，然後打開了那片從小一腿上撕下來的、充滿光澤記載滿了信息的紙片。
出乎他意料的是，留下內容的人明顯不是桑葉，因為第一行便是他的名字：
「龍星塵前輩，多謝將情報告知。」
「我與夫人無礙，望自珍重。」
儘管只有短短的兩行，字跡也歪歪扭扭的很難看，但龍星塵卻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上面的字跡開始一點一點的被雨水浸濕變得模糊，龍星塵的眼睛也控制不住的濕潤了起來。
他只是為了贖罪罷了，哪怕並不能做到什麼，也想讓自己這麼多年來飽受煎熬的良心變得好過一些。
他雖然沒有直接欺負那個幼崽，但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也並沒有幫他很多，只是一個懦弱的龍罷了。
龍星塵又想到了當年那個朝他們露出靦腆微笑的幼崽，喉間艱澀，到底一個字都無法說出，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勇氣吐露。
他到最後，也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寫了字跡的紙片用靈力一點點的燒毀，遙遙看了一眼被籠罩在結界之中的宅子，便轉過身朝避難的偏僻秘境離去了。
龍星塵的反應，也全都透過結界，反饋到了寂川的眼裡。
他坐在巨大鯨魚的背上，漆黑的眉弓之下沒有任何的憎恨和埋怨。
他已經是一條成年龍了，不會再為了幼年時那些曾經落魄和被欺辱的過往再讓自己陷入深沉陰鬱的黑暗之中。
夫人好不容易才將他從那個地獄深淵拉了出來，他已經從遙遠冰冷的深海之中，遇到了哪怕用盡生命和靈魂也要守護的愛人。
「好了。」
桑葉坐在寂川身側，頗為滿意的看著一鍋新鮮出爐的熱湯。
在她身側，還坐著幾個小紙人，正是之前被桑葉囑咐要在宅子裡好好看家的小五等小紙人。
它們正和桑葉一起，坐在被靈氣罩開闢出了一大片乾燥空間的鯨魚的後背上。
時間稍微往前回溯，在海岸邊被寂川突如其來的告白之後，桑葉整個人都處於昏昏沉沉猶如夢中的狀態。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某條得寸進尺的龍崽抱回了宅子裡。
她身上也套上了新的靈力罩，沒有繼續弄濕衣裳，只是寂川沒給自己也套上靈力罩。
桑葉感知到身上靈力罩上不輸於自己的靈力強度，還是很自然的接受了小怪物傷勢養好之後實力可能比她強一些的設定，只是好奇的問他「為什麼不給自己也套一個靈力罩？」
是因為比較喜歡雨水麼？
但小怪物清雋的面頰微紅，低頭害羞又難為情的輕輕說，「這樣會清醒一些。」
桑葉雙眸睜大，只覺得自己的臉也刷的一下紅了，似乎又回到了先前那種暈乎乎的狀態。
也正是這時，桑葉才注意到自己正被寂川抱在懷裡，他的胳膊緊緊的禁錮著她的腰肢，甚至她還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與她的混雜在一起。
桑葉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不好意思的動了動，結果從耳畔聽到了難以忍耐的喘息聲。
她就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光速從寂川懷裡跳了下來，腿腳卻有些軟。
「夫人……」寂川叫了她一聲，嗓音輕的好像隨時都會被漫天的雨水沖刷而去。
但桑葉還是聽的很清楚，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不然她怎麼會聽到寂川叫她……
叫她「夫人」……
她明明、明明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小芥子仙界裡發生的事。
桑葉滿臉紅暈，小怪物那兒也沒比她好多少。
會脫口而出這句夫人，完全是預謀已久。
他俊美的面頰通紅一片，耳尖也燙的驚人。
在這種時候，寂川倒是開始感謝自己之前立的小可憐龍設了，因為這樣他便能像一無所知那般，厚顏無恥的低啞著聲音得寸進尺，「……戒指……」
「還有親吻……夫人和寂川，已經是伴侶了吧。」
某條成年龍拼命的克制著沸騰的血液，一點一點將桑葉壓迫到角落，嗓音低沉，「還有這個宅子，是以前……」
桑葉被他輕輕扣住手腕，聽到她的龍害羞的說，「寂川一點一點蓋起來的……」
「現在是我們的家了。」
桑葉：「……」
桑葉：「？」
啊……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買個宅子還能買到小怪物以前搭建的宅子。
那這個宅子，又怎麼會被賣掉呢？
當時桑葉來買這座宅子的時候，整個宅子儘管用的材料十分的破舊，卻絲毫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完完全全就不像有龍住過的樣子。
儘管她很想問寂川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當她看見他閃亮亮的猩紅色眸子，想到他之前悽慘的樣子，到底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問出口了。
至於寂川那「親吻過就是伴侶」這樣的歪理，儘管桑葉很想反駁，但她實在是說不出口，於是只好默認。
唇角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視線里是寂川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
桑葉能感覺到他的手掌輕輕按在腰上，心底微顫，破罐破摔的伸手搭上了寂川的肩膀。
兩個毫無經驗的人和龍就連親吻也是青澀的，如點水般的溫柔。
儘管只是觸碰一下便迅速分開，卻也已經是難以忍受的刺激了。
「……」桑葉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一天不敢去看小怪物的臉，手撐著牆，掩飾的說，「屋子裡還煮著東西，我去看一下。」
寂川抿了抿唇，只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抬手扯了扯本就寬大的領口，試圖讓自己快速冷卻下來。
桑葉幾乎是「逃」到了房間裡，和幾個小紙人面面相覷。
她望著它們純白的臉和單純的問題：「找到寂川了嗎？」
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好半天都只是紅著臉張開唇說不出話。
「主人，你臉好紅呀，怎麼了？」
桑葉：「……」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面頰，搖搖頭，「我沒事。」
桑葉看了一眼鍋里煮著的東西，發現之前的湯還沒有煮好，望著那慢慢溢出香味的鍋呆了兩秒，才猛地想起來她還有很重要的正事沒有和寂川說。
她讓小紙人們不要繼續煮了，把鍋收好，轉身拉開了木門。
渾身被淋濕、腹肌明顯的寂川正濕漉漉的站在門前。
桑葉：「……啊，抱歉，之前把你關在外面了。」
她往裡退了兩步，看見小怪物勾起唇角朝她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我進去的話，會把地面弄髒的。」
桑葉頓時覺得更愧疚了，她連從儲物袋中拿出帕子，遞給了寂川，又連對他和自己施展了幾個清潔術，很快就變得乾乾淨淨的了。
寂川眸光微動，喉結上下滾動，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桑葉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沒有再耽擱時間，將先前遇到龍星塵的事情和她被虛妄散仙懸賞的事情都跟寂川說了。
提到龍星塵的時候，桑葉想到方才小怪物說這個宅子是他親手搭建的，稍有些猶豫，「我以前，是從那個戴面具的前輩那兒買的宅子……」
「嗯。」
寂川彎起眼睛，抬手將桑葉落在鬢邊的一縷髮絲挽到了耳後，「他叫龍星塵。」
「是住在附近的一條龍，以前有幫過我。」
寂川頓了頓，「當初我被龍族和鮫人族驅逐的時候，他幫忙保下了這個宅子。」
桑葉耳畔痒痒的，沒想到小怪物會直接把這些事告訴她。
她抬頭望見他並不算勉強的表情和平淡的語氣，心口一軟，忍不住往前一步抱住了他，「那我們以後，也不必再理會龍族和鮫人族。」
儘管這兩個種族在當今的修真界中算是很強大的一股力量，是很多種族害怕的對象，但桑葉卻並沒有什麼實感。
就算寂川不說，但被驅逐之後過的日子一定也很不好。
桑葉甚至能猜到，他為什麼會被驅逐，八成是因為那些無聊的原因吧。
這樣的兩個種族，他們倒也不必非要回去。
寂川有心將自己難堪和黑暗的過去一點一點的告訴桑葉，他不確定她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他，因此剛剛即便語氣輕鬆，整條龍卻都十分的緊張。
他猜想過無數種桑葉的回答，卻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樣理所應當的、站在他的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