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可憐兮兮的、漂亮的小奴隸
越鑽研敖野所修習的功法《九轉玄滅》,桑葉就越感到興奮。
她自己修煉的功法《幽冥斬》並不差,屬於撼地級別之中較為頂尖的,分為七斬,前三斬對應練氣築基和金丹,後四斬修行到極致可踏入小乘之境。
再往後,想要突破,便只能靠自己摸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了。
旁人都是先按著功法一步一步修煉到第七轉,再去研究屬於自己的道,而桑葉卻有所不同。
她很早之前便堅定自己要以斬情道為跳板,再以此為基礎探尋無情道,最終邁入大道自然之道。
她的野心不小,也夠聰慧,不然也不會在沒什麼師門指導的情況下,踏入了金丹之境。
現在有一條嶄新的、通往大道的方法展現在了她面前,桑葉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她不是喜歡拖延的人,略整理一下《九轉玄滅》前期需要用的一些簡單藥草,給自己配了一個藥浴,抽出腰間的幽冥劍,眸光凌冽,一道劍光揮舞而出,將小木屋後一大片長滿了雜草的地面清掃而出。
桑葉換上便於行動的衣裳,將幽冥劍收好,便開始按照敖野一開始的方法鍛鍊身體。
第一步,先封了自己的靈力。
第二步,跑步兩個時辰。
桑葉原以為這是很簡單的,她就算體力不怎麼樣內傷也還沒完全好透,但怎麼說也是一個能飛行的金丹中期修士了,難道封了靈力之後她就變成一個廢物了?
於是桑美人自信滿滿的抬起手,快速點了身上幾個穴,將靈力封禁了兩個時辰。
幾乎在指尖落在最後一個穴位上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和無力感猛地襲來,伴隨著胸口傳來的陣陣悶痛感,桑葉劇烈的咳嗽起來,腳步虛浮,剛抬起腳想往前跑兩步,結果一下沒站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桑葉:「……」
她下意識想調動靈力壓制胸口的疼痛,反應過來靈力被封了,只得費盡辛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別說跑步了,好好站穩不摔倒都難。
原本規劃出來用於跑步的兩個時辰,桑葉愣是只能扶著小木屋的牆壁,走了一個時辰,另泡了一個時辰的藥浴。
等靈力回復的時候,桑葉頭一次感到無比的懷念。
這股懷念之情無比濃烈,以至於連她那雙素來沒什麼情緒波瀾的桃花眼,也浮起了絲絲波動。
桑葉其實一直知道自己身體不是很強壯,但要不是這次封禁靈力,卻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孱弱到這種地步。
看來上次的傷勢確實嚴重,一離開了靈氣的滋養,什麼毛病和疼痛都冒出來了。
桑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知道什麼事都急不得,算算時間已經凌晨,旅行靈書還有約兩三個時辰才能看,桑葉便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雜役司領雜役了。
因為事先知道敖野會在第二天雜役司剛開門之際就蹲在那兒,桑葉索性夜裡就去領人回來,避開敖野和桑青青。
畢竟除了敖野這樣身份特殊的外門弟子,大部分新收入宗門的外門弟子們都是住在雜役司附近的山腳下的。
桑葉沒細看桑青青給她的那份資料,打算看運氣,大半夜過去,看誰在便撿一個回來,到時候好給雷月道人交差。
因為是半夜,桑葉便沒有蒙面紗,隨手將一頭微炸的長髮紮起,著一襲淺紅色的長裙便去了。
雜役司位於雷劍宗最外側的一座山腳下,那兒是整個雷劍宗靈氣最稀薄的地方,距離桑葉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
桑葉擔心那個一心想到她山峰上來的龍傲天會半夜就到雜役司等,便加快了飛行的速度,片刻就已來到了雜役司所在的山峰。
山腳下攔著結界,有兩個年歲不大的外門弟子守在結界口,一人靠著一邊柱子打瞌睡。
桑葉瞧著兩人一點一點的小腦袋挺可愛,便沒有喊醒他們,從衣袖裡掏出腰牌,自己打開了結界。
可她剛踏入結界,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不只是人類的血,似乎還混雜著一些狂暴、極度暴戾的血的味道,有點像妖獸的血。
桑葉擰起了眉,抬起手拍醒了一個看結界的小弟子,「……今日可有什麼人獵了妖獸回來?」
那個胖乎乎的小弟子被驟然從夢中拍醒,嘴角還流著口水,傻愣愣的盯著桑葉的臉,一時間像是看到了什麼震撼靈魂的東西,愣是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桑葉眉心微蹙,覺得好笑又無語,耐著性子將自己的問題又複述了一遍。
胖乎乎小弟子聽著她熟悉的冷清的聲音,才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猛地回過神來,圓圓的臉漲紅,「……大、大師姐……」
他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連聲道,「……大師姐沒帶面紗,弟子一時之間沒認出來,還請大師姐恕罪。
至於、至於妖獸……這兩日並未見師兄們獵妖獸回來。」
「好。」
桑葉點點頭,餘光掃到另一個看守結界的小弟子也被驚醒,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像被嚇到了的小鵪鶉一般害怕,便柔和下了目光,「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睡吧。」
她卻不知,她完全露出來的臉已經給這兩個小弟子帶來了劇烈的衝擊,眼神再溫柔一點,對二人來說,簡直堪比靈魂攻擊。
以至於等桑葉都走出了好一段距離,那兩個小弟子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半分睡意。
胖乎乎的小弟子掐了把另一個小弟子的大腿,用一種夢遊的語氣說:「剛剛那個人真的是桑葉大師姐麼?」
他不是在做夢吧?
要知道,雷劍宗里雖然流傳著一些對大師姐不好的言論,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否定過桑葉的美貌。
許多『膚淺』的弟子的夢想,便是有一天能親眼目睹桑葉師姐的真容。
剛剛那個那麼溫柔那麼好看的仙子,真的是傳聞中凶神惡煞的大師姐嗎?
「嘶……」另一個小弟子大腿都快被他掐腫了,發出了痛呼:「你驚訝就驚訝,掐我幹什麼啊!」
「就讓我掐一下嘛,你要是疼就說明我們沒在做夢,饅頭你怎麼那么小氣!」
胖乎乎的小弟子振振有詞。
被喚作饅頭的小弟子:「……」打他還有理了?
山腳結界邊發生的小爭執,並不能傳到已經走遠的桑葉耳朵里。
倒是越靠近雜役司,就越發濃郁的血腥味讓她十分的在意。
只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先前剛踏入結界內嗅到的那一股暴戾的血腥味,很快便突兀且陡然的消失了,空氣中只剩下了一股普通的鮮血的味道。
桑葉忍不皺起了眉。
看守結界的小弟子們不太可能會說謊,這兩日宗門裡也確實沒有人獵回什麼高級別的妖獸,不然她不會不知道。
難道剛剛她感知到的暴戾的氣息,只是她的錯覺?
深秋夜裡的風有些寒,桑葉停住了腳步,細細感應了一番,除了在雜役司那兒感知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桑葉腳下一頓,很快恢復鎮定,快速來到了雜役司正門,鼻尖嗅到一股難聞的腐爛味,冷著聲音敲了敲門,「開門。」
但門內並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桑葉心底突兀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不再猶豫,試了點術法穿牆而入,進了雜役司的正門。
入目是如常的雜役司大堂,桌子上還點著油燈,火光一閃一閃的,卻沒有任何人影,並不似平時的靜謐,反而顯得有些可怖。
桑葉尋著血腥味往裡走,推開了里門,在院子裡找到了橫七豎八躺著的外門弟子們。
他們表情都很安詳,呼吸和一切如常,安安靜靜的躺在草地上。
桑葉走到一個一看便知是剛入宗門的小女孩身邊,探了探她的脖頸,發現是被人下了藥,昏睡一晚便會醒,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桑葉挑了挑眉,把小女孩放在了地上,並沒有叫醒她,隱匿起氣息,順著空氣中腐爛味最濃郁的地方,來到了雜役司最裡面的一處石門邊:
此處是雜役司用來處罰那些不聽話的外門弟子的地方,為了防止弟子逃跑,還在外面施加了一層結界。
但搞事的人似乎覺得自己做的很天衣無縫不會被發現,甚至都沒有將結界給打開,也因此桑葉只是站在門外,就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踢打怒罵伴隨著一陣陣悉娑的砸東西的聲音,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不斷傳來「茲拉」聲,像極了鱗片在堅硬的青石板上拖動的聲音。
「該死的奴隸、你把那捲軸藏到哪裡去了?」
「你這、血統骯髒不配稱為人的獸類……」
壓低的、沙啞的聲音從縫隙中傳來,伴隨著清晰可聞的貪婪,徑直傳入了桑葉耳中。
聽聲音是雜役司的負責人,外門築基後期的九長老。
寒意爬上眉梢,桑葉右腳往後退了半步,凝聚起靈力,揮出一道劍光猛地劈開了石門,語氣冰冷,「九長老,您在裡面幹什麼呢?」
伴隨桑葉的責問,石門轟然倒塌。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伴隨著塵土和腐朽的味道,桑葉餘光掃過漆黑的石屋,只來得及看清陰暗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類人形生物。
他雙耳兩側張開半透明的藍色的鰭,隱隱約約閃著雷光。
他渾身籠罩著化不開的陰影,一雙鮮紅色的雙眸藏在海草一般糾纏在一起的黑色長髮里,似乎沒料到會有人破門而入,瞳仁驟然放大,顏色漂亮的如同冬日綻開的血色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