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絕望一一消散，此刻面對盛汐的提問，鏡塵元君只是笑了笑：「我想讓淵羨看看外面的世界。」
盛汐第一次從師父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絲落寞。
她乖巧地沒再多問，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師父父，您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去呀？」
鏡塵元君輕笑：「你都已經是魔界常務副魔尊了，還回來做什麼？努努力，魔尊的位子都是你的。」
盛汐連連搖頭：「不要。我今天幫頤溟幹了一天的活，可累了。您早點接我回去吧，我想您和大家了。」
鏡塵元君彎起唇角：「那你就自己回來。」
盛汐覺得師父瘋了：「那得合體期呢。我這得等到猴年馬月？」
這題溫哲明會：「小師妹別怕，我這就給你出一份修煉方案，助你早日合體。」
盛汐一陣惡寒，忽然好想掛斷電話。
還是章魚哥心疼盛汐，問鏡塵元君：「小汐現在獨自在魔界真的不要緊嗎？頤溟帶她過去，到底是什麼打算？」
鏡塵元君若有所思：「他先前沒殺小汐，應當是另有打算。具體我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的猜測需要盛汐留在魔界才能印證。
而且，隨著盛汐逐漸成長，她與天道之間的爭端只會越來越明顯。
這場上萬年的賭約，快有結果了。
附著在盛汐那面鏡子上的大乘期之力有限，為了方便下次再聯繫師父師兄們，盛汐不舍地結束了通訊。
她的面容消失在鏡面之上，淵羨的心忽然空落落的。
缺失的心竅被補全後，原本一些朦朦朧朧的情愫都仿佛被擴大了。
見他望著鏡子出神，鏡塵元君彎起唇角：「這麼擔心小汐，要不要為師送你去魔界？」
淵羨不解思索：「好。」
呂想忙攔住他：「不行呀，大師兄，你再過去，頤溟還要殺你怎麼辦？」
提到頤溟，淵羨皺起眉頭：「他之前沒殺我。」
先前淵羨只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一心想去救盛汐。
現在靜下心來重新回想這事，他感到不可思議。
以當時他和頤溟之間的修為差距，頤溟殺他不過是順手的事，卻只是將他打成重傷。
這不符合常理。
言澈憤憤道：「可能是他擔心師父找他報仇。」
「他若是擔心這一點，當初為何又殺我父親？」淵羨問。
言澈記仇，還惦記著自己那張被頤溟粉碎的滅神符，對頤溟沒有半句好話。
「可能是當初師父閉關時間太長，他以為師父嘎了，才膽大妄為。」
「現在知道師父還活著，還要去收拾他，他就不敢殺你了。」
頤溟若是真的會怕，當初就不會殺伏霄。
鏡塵元君對言澈的猜測不置可否，倒是比較在意盛汐能否從魔界查到什麼。
盛汐在結束與眾人的交談後，便出門去了。
呂無為剛被頤溟打跑，一時半會兒沒空對她下手，她正好趁這段時間去辦點事。
盛汐一溜煙來到星相書院。
老院長正在門口組織人手重建書院。
古老莊嚴的書院正中，被天雷開墾出一道寬闊大路，站在門口望去仿佛一條崎嶇坎坷的通天大道。
書院稍遠一些的建築還能保持完整，但靠近門口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廢墟。
到處都是濃郁的雷電氣息，伴隨著濃郁的靈力翻騰，還有些修煉雷屬性功法的學生正抓緊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中修煉。
真卷啊。
盛汐嘖了一聲，發現魔界跟正南靈界真是完全相反的兩個地方。
正南靈界的高層修士擔心手下人謀反，一直都打壓其餘修士。
魔界則武德充沛，到處都是鼓勵魔族修煉的活動與設施。
頤溟自己就是奪權上位的，就不怕別人有樣學樣，也和他一樣競爭上崗嗎？
盛汐想得出神，不知不覺走入了書院之內。
然而剛走進去，她就被人一把拉住。
老院長驚恐地看著她，不由分說地將盛汐拉出書院：「你來幹什麼？」
盛汐乖巧地說：「我來學習。」
老院長將她身子轉了個圈，指著一個方向說：「你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右轉走到第五個路口再左轉，走到第七個路口再右轉，一直往前走，看見一座三孔橋就到了，那才是最適合你學習的地方。」
盛汐沒去過那裡，好奇地問：「咱們書院現在搬到那兒去了嗎？」
老院長猶豫了一下說：「你要這麼想也行。」
盛汐覺得怪怪的：「我要是不怎麼想，那裡應該是什麼？」
老院長：「……月輝書院。」
盛汐昨天才用常務副魔尊的權力給月輝書院批了下一學年的經費，清楚那是另一個書院，與星相書院是競爭關係。
她好傷心：「院長，您前兩天還誇我大有可為，現在竟然要把我送給競爭對手？」
老院長其實挺捨不得的，但看著一片狼藉的星相書院，他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小祖宗，咱們星相書院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魔。」
盛汐不服：「您知不知道送走我是多大的損失？」
老院長眼中倒映出滿目瘡痍的書院：「我現在已經損失慘重。」
盛汐：「……」
從前的我對你愛答不理，現在的你讓我高攀不起。
好在她還有殺手鐧。
「星相書院下一學年的書院經費還沒批下來吧？月輝書院的已經批了。」
老院長一聽就急了：「憑什麼他們的批了，我們的還沒批？」
盛汐哼哼：「誰讓你一口氣申請了那麼多經費？還美其名曰多出來的那些錢是為了修繕被天雷損毀的書院。」
老院長理直氣壯：「我這書院都成這樣了，不得要大筆靈石修繕嗎？」
盛汐斜睨他：「這錢我哥不是單獨賠給你了嗎？你好意思再申請一遍？」
老院長一下語塞。
好吧，他承認自己在申請經費的時候存了這麼一點點私心，想多搞點靈石。
但這錢也不是進他私人口袋，全是為了書院的發展。
以往頤溟都不在乎這些，看一眼差不多就給批了。
今年正好趕到盛汐這個常務副魔尊處理此事。
作為一個社畜，盛汐有充足地被忽悠經驗。
她一眼就看出老院長重報經費，直接把這一申請扣了下來，打算回頭讓頤溟做主。
被盛汐當場拆穿，老院長面色尷尬：「我……我這都是為了書院。現在東西貴，書院學生又多，原本那些經費真的不夠。」
其實經費省著點用是夠的，但他想給學生創造一個更好的書院，這點靈石就不夠了。
盛汐擺擺手：「你不用跟我狡辯，這筆經費批給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憑什麼為你承擔這個風險呢？」
老院長多精呀，一聽就懂了：「那您的意思是……」
盛汐微微一笑：「除非您能教導我一些知識。」
老院長的心顫了一下，掙扎著凝視眼前的廢墟。
最終，他還是咬咬牙，同意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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