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走向，以封棋預料之中的態勢展開。

  多條時間線的潰敗鋪墊，化作這條時間線的崛起與優勢。

  墨月軍團的綜合戰力很強，但墨月軍團的頂級戰力，以及所配備的奇蹟物品基本被提前知曉，人族早已想好了應對策略。

  包括墨月軍團各方勢力的能力特點，等等信息，都已經被錄入至虛擬遊戲。

  戰爭開始前，紀河就針對墨月軍團展開多次人族聯軍的模擬演練。

  虛擬技術的升級，讓最終戰的走向變得更加可控。

  反觀墨，乃至墨率領的墨月軍團勢力而言，敵人卻是充滿了未知。

  但對人族聯軍而言，這場戰爭他們早已多次經歷，且針對墨月軍團的詳細情況多次修改作戰策略。

  敵明我暗，人族聯軍的優勢在戰爭進程中被不斷放大。

  ……

  戰場中心方向。

  此時沐晴通過紀河提供的信息，鎖定了之前尋不到的目標單位。

  被鎖定的墨月戰士通體皮膚呈現純白色，一雙眼眸如冰晶般湛藍，主要戰鬥方式以體術為主。

  在他的脖頸位置，掛著一根木棍狀的物品。

  這正是上一條時間線曾出現過的奇蹟物品「誓約之戰」，在信仰資料庫里被稱為誓約空間。

  功能效果是，開啟後能夠將對方拉入屏蔽雙方攜帶奇蹟的空間裡。

  根據上一條時間線的情況可以確定，這件奇蹟物品只能屏蔽雙方攜帶的奇蹟物品，卻無法屏蔽非被選定雙方以外的奇蹟力量干擾。

  就例如上一條時間線與沐晴交手的彩甲族長。

  本該死在沐晴之手的彩甲族長，就依靠族人使用的奇蹟轉移，成功脫逃。

  誓約空間與沐晴的適配度極高。

  只要沐晴持有誓約空間，斬首效率將得到顯著提升，基本上被選定的目標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當沐晴的身影接近，純白色皮膚的墨月戰士明顯受到驚嚇。

  沐晴的實力早已在戰爭中得到證明，宛如戰神降世，沒有誰有阻擋的能力。

  但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沐晴的速度極快，自知逃無可逃的純白皮膚墨月戰士，果斷伸手抓住掛在脖頸的誓約空間，一把拽下後對準沐晴。

  生死危機面前，他只能寄希望於沐晴的力量來自奇蹟加持。

  進入誓約空間後，沐晴的奇蹟加持力量被隔絕，他就有機會將其斬殺。

  帶著壓抑惶恐情緒，純白皮膚墨月戰士手裡的誓約空間釋放出一道流光朝沐晴激射。

  當這道流光與飛速接近而來的沐晴接觸瞬間，兩道身影同時消失於天地間，不留絲毫痕跡。

  誓約空間內。

  沐晴與純白皮膚身影同時顯現。

  對這裡已經非常熟悉的沐晴甚至沒有絲毫停頓，身形宛如惡虎撲食般飛向純白皮膚的墨月戰士。

  右拳宛如開山裂石之錘，重重砸在純白領域生物舉起格擋的小臂上。

  卡擦！

  清脆的骨頭折斷聲響起，純白領域生物的兩條手臂無力垂下，血肉在澎湃氣血的沖刷下崩散，露出潔白碎裂的骨頭。

  沐晴近身後，右拳抽回，隨後以更快的速度擊出。

  這一拳重擊在純白領域生物的胸口，在它難以置信的表情中貫穿胸膛，粉碎能量核心。

  僅一個照面，沐晴就完成了秒殺。

  這便是沐晴的可怕之處。

  身為猩紅符文晶石唯一的適配者，沐晴的戰力早已與人族的平均戰力拉開斷崖式差距。

  現在的沐晴，是能夠與頂級王族裡的頂尖戰力抗衡的超級強者。

  墨月軍團的頂尖戰士，根本不足以與沐晴相抗衡。

  選擇用誓約空間來限制沐晴，卻無法削弱沐晴被猩紅符文寶石強化後的力量。

  這種限制，只會讓對手死得更快。

  當天地重現，沐晴伸手一把抓住奇蹟誓約空間小木棍，隨後轉頭望向破曉城方向。

  這時一道幽藍色的空間懸浮在他身邊展開。

  沐晴毫不猶豫鑽入其中，再次出現，已是在墨的身旁。

  可不等沐晴舉起誓約空間，墨的身影便提前一步跨入空間通道消失不見。

  始終觀察戰場，且時刻關注紀河的墨，早已察覺到危險降臨，提前一步跑路。

  等墨的身影再次出現，已經是在戰場的另一側。

  沐晴沒有猶豫，當即縱身再度跨入新展開的空間通道，進行攔截與追殺。

  但墨的反應也是極快，總能在沐晴降臨前逃跑。

  這樣的追殺，看似無用，但即使沒有成功殺死墨月的分身，也能起到干擾效果。

  墨對戰爭的走向把控極強。

  總能在關鍵時候找到破局辦法，他的存在嚴重影響了人族聯軍推進的速度。

  沐晴現在的任務，是配合紀河干擾墨指揮墨月軍團，影響戰爭走向。

  這個任務交給誰都不行，只有沐晴能夠擔任。

  其他人族聯軍的頂級戰士，墨都能尋找墨月軍團的頂級戰力進行攔截，但沐晴是特殊，她無人可擋。

  有沐晴牽制，紀河當即展開新一輪的戰術部署。

  這時候的墨根本沒有精力觀察戰場，他需要時刻防備沐晴的攻勢。

  人族的優勢在接下來的戰爭進程中不斷擴大。

  勝利的天平逐漸倒向人類聯軍。

  此時上空的太陽也伴隨人類聯軍的推進，不斷驅散被猩紅色光芒籠罩的空間，擴大自己的領地版圖。

  站在城頭上的封棋，第一次看到墨月成為被壓制的一方。

  伴隨著太陽閃耀，墨月向西傾斜，光芒籠罩下的世界領土不斷丟失。

  慕暚的力量也在太陽獲得優勢後，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每當慕暚舉起右手，天空就會灑下萬道金光轟炸墨月軍團的腹地，給墨月軍團帶去慘重損失。

  主戰場方向，下方堆積的屍體成山。

  但墨月軍團與人族聯軍的慘烈對抗還在繼續。

  這是生存與信仰的碰撞，雙方都有絕對不能後撤的理由，讓戰爭的慘烈程度不斷升級。

  人族2500年積累的底蘊都在這一刻化作向前進的力量。

  最終戰爭打了十餘天。

  人族聯軍的優勢已經無法再被追回，墨絕望地看著一面倒的戰爭，臉上再無剛到來時的喜悅。

  萬年蟄伏，數千年的謀劃，一朝成空。

  他遙望戰場上獲得本體力量加持，大展神威的慕暚，臉上浮現一抹苦澀與辛酸。

  「為什麼……。」

  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輸。

  明明最努力的是他，可到頭來失敗的也是他。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不公平。

  自誕生意識起，他就發現了自己與慕暚之間的差距。

  他們都是世界的本源。

  但慕暚獨享一個世界，是獨屬於這個世界的本源核心，她的規則便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而他，雖然是領域世界的本源核心，但每個領域世界都有自己獨立的領域場世界，本質上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吉祥物，高懸天際，卻無法影響到領域世界的生態平衡，無法決定萬千種族的走向。

  慕暚天生就擁有絕強的戰力，而它只有平庸，沒有任何特殊能力。

  為了集結墨月軍團，他付出太多的努力，承受了太多的憋屈。

  也曾在努力中吸取了諸多教訓。

  例如當年與靈戰簽訂的契約，讓他意識到契約內容不能指定某人，必須要與對方的族群綁定。

  他曾想要挽回失控的靈能族，導致他身陷令圄，被囚禁研究，更被視為一號禁忌研究體。

  花費諸多手段，他才得以逃脫靈能族的封印。

  為了拉攏擎天巨人族，他親自跟隨教導擎天巨人族，輔助此族的發展與成長。

  為了拉攏邪月族，他無數次前往，200餘年的等待才等到邪月族面臨覆滅危機，這才願意與他達成契約……

  ……

  多少次被拒絕後的賠笑、付出、努力……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卑賤的乞丐，無法奢求強族的幫助，只能去尋找那些有潛力的種族勢力，通過一次次的付出換來一份契約承諾。

  最終戰開始時的意氣風發背後，他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

  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可就在他以為勝利已經近在遲尺時，他降臨在破曉城前卻沒有看到勝利的召喚，迎來的是嚴陣以待的人族聯軍。

  那一刻，他的內心再次受到衝擊。

  漫長歲月的布局，他才組建起墨月軍團，可慕暚付出了什麼？

  她憑什麼能有人族聯軍為其死戰不退？

  墨的眼眸泛著猩紅光芒，死死盯著在戰場上持槍縱橫的慕暚，拳頭緩緩攥緊。

  「慕暚……憑什麼！」

  天生的差距，他曾不以為意。

  最初相識時，他將慕暚視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帶著她遊歷領域世界，為她製作各種美食，享受不同領域世界的精彩。

  直到大勢降臨的到來。

  他發現未知的神秘能量正在侵蝕自己的本體，這個過程不可逆轉。

  那時候的他不甘心自己必死的結局。

  憑什麼首先要經歷世界崩壞的是自己，憑什麼所有痛苦都必須他來承受。

  為了活著，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條出路。

  那就是尋找一個安全的世界。

  領域世界的崩塌既然不可逆轉，他唯一的選擇只有慕暚掌控的人類世界。

  但慕暚的實力如此強大，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戰勝。

  組建墨月軍團的概念，也正是在那時候誕生。

  但此刻，伴隨人族聯軍的推進，他所有的付出都化作泡影。

  他知道人族聯軍的出現，絕不是慕暚的功勞。

  慕暚根本沒有時間與精力，更沒有能力組建起這樣的軍隊，必然有外力在幫助她。

  運氣再次站在了慕暚那邊。

  他的付出，在慕暚的運氣面前，不堪一擊。

  就連最終戰，都有人替慕暚負重前行，組建起對抗墨月軍團的人族聯軍。

  這份落差，讓墨內心充滿痛苦。

  為生存而戰的墨月軍團與為慕暚而戰的人族聯軍在他的眼裡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墨月軍團戰士，為了生存不得不戰，是迫不得已。

  但人族聯軍卻是為信仰而戰，眼底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戰爭的劣勢不可挽回，他知道自己已經輸。

  萬年努力，一朝成空。

  無數畫面在腦海里閃過。

  大勢入侵初期，他仰望本體，握拳發出豪言壯志：

  「這一次為改變命運而戰。」

  為了達成目的，他精心布局，仔細謀劃。

  無數個日夜地尋找，他的身影跨過領域世界的山山水水，穿梭於各個小世界，扶持培養了諸多潛力小勢力。

  期間有喜悅，也有悲傷。

  被他拉攏的很多勢力，其實早已在時代發展中被淘汰，現在到來的只是他拉攏勢力中的一部分。

  到了人類世界，他也不曾停歇。

  他認為只有做足了準備，才不會受到意外情況的影響。

  為此，他甚至冒險前往柱神島嶼，尋到規則集合體，花費數百年潛心研究，試圖掌控這件規則武器，為最終戰的勝利添磚加瓦。

  萬年奔波，經歷無數辛酸苦累，但他的內心始終懷有對未來美好的期望，堅信自己會贏，認為自己會成為新世界獨一無二的世界本源。

  希望，是他努力的動力。

  過程的辛酸，是絢爛勝利的鋪墊。

  「呵呵，勝利……。」

  此刻，墨抬頭仰望揮灑猩紅色光芒的本體，眼神似在做告別。

  他朝墨月伸出右手虛抓，似要抓住改變命運的生機，卻最終頹然放手。

  「慕暚……我輸了，但不是輸給你。」

  遙望在戰場縱橫的慕暚，墨的臉上浮現一抹淒涼。

  最後，內心所有的不甘心都化作一聲嘆息。

  當沐晴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這次墨沒有反抗，任憑沐晴驅動誓約之戰的力量將他拉入誓約空間。

  沐晴襲來，墨卻澹然張開了自己的雙手，迎接自己的死亡。

  「不玩了，累了……。」

  拳頭掀起颶風欺近，墨的眼中浮現一抹疲倦。

  他不再掙扎，不再奢求……閉眼接受自己失敗的命運。

  當墨的身體被沐晴的拳頭徹底崩碎，誓約空間崩塌，天地重現。

  墨的一縷意識被墨月吸收，重新回到孕育他的本體，分身死亡，隨身攜帶的任務系統契約捲軸崩碎。

  墨月軍團的戰士紛紛感知到自己與墨綁定的契約限制消失了。

  正如靈能族的靈戰死亡時，墨與靈戰的契約失效。

  契約簽訂者的死亡，會讓契約失去了約束力。

  無數墨月軍團勢力沒有絲毫猶豫，紛紛撕裂空間逃離，不願再繼續戰鬥下去。

  戰爭勝利終於到來，站在城頭上的封棋仰望天空，看到太陽攜天地大勢碾壓墨月。

  墨月不斷向西傾斜，被籠罩在猩紅光芒下的世界如潮水般褪去。

  最終墨月沉入西方地平線，太陽懸空揮灑金色光芒。

  屬於人族的新時代，就此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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