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穗終於還是回了家。
家裡,許松柏和方幼怡都在,他們坐在沙發邊,氣氛嚴肅得宛若升堂。
許嘉寧故意將作業拿到餐廳去寫,然後豎起一隻耳朵偷聽,等待著林初穗今晚的終極審判。
林初穗深呼吸,進了屋,訕訕地說:「我回房間寫作業了。」
「站住。」方幼怡嚴肅地叫住了她:「昨天晚上,你在哪兒住的?」
「朋友家。」
「今天許叔叔給你開了家長會,班主任說你這段時間在學校的情況很糟糕。」
「對不起,我錯了,以後再接再勵,繼續努力。」林初穗敷衍地說完,朝著樓梯走去:「作業有點多,不陪二位閒聊了。」
方幼怡拍案而起:「站住!你什麼態度!」
許松柏連聲道:「不要怪孩子,孩子還小,以後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林初穗猛然回頭,望向許松柏。
這男人今天在學校外跟她說話,都直接上手了,可不是這態度!
中年男人,還有兩幅面孔呢!
林初穗眼底多了幾分深意,回頭望了望許嘉寧。
許嘉寧甩給她一個「我早已習慣」的眼神。
「真的太氣人了。」方幼怡本就是個暴脾氣,臉都急紅了:「我是管不了她了,除了她爸,她誰的話都不聽。」
「我會讓小初聽話的。」許松柏給方幼怡倒了杯水:「你消消氣,不是在備孕嗎,切忌情緒波動。」
林初穗冷笑了一下。
這是大號練廢了,準備要生二胎啊。
許嘉寧望著林初穗,她眼尾輕輕挑起,雖然故作不在意,但是看得出來……
眼神還是有點受傷。
許嘉寧斂了眸,強忍著心緒,繼續刷題。
卻聽林初穗話鋒一轉,說道:「媽媽,您既然在備孕,那我也會乖乖的,儘量不惹您生氣。」
方幼怡微微皺眉,不知道林初穗這犟丫頭,為什麼忽然服軟了。
她從來沒有用「您」稱呼過她,這是第一次。
方幼怡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許松柏知道這丫頭不是省油的燈,於是道:「是啊,幼怡你別生氣,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就事論事,解決問題。」
林初穗將書包扔在了沙發上:「好啊,許叔叔,我聆聽您的教誨。」
許松柏:「聽說你小學初中,學習基礎是很好的。高中之後,成績才開始下滑。」
方幼怡平靜了下來,說道:「自從她爸走了以後,她心思壓根就沒放在學習上。」
林初穗默不作聲,隨這綠茶男耍什麼把戲。
許松柏:「我覺得是有太多事情分散了小初的注意力,聽說她還加入了校體隊,將來準備體考?」
方幼怡冷哼:「也沒見她多努力訓練,以前她爸帶她搞體育,說強身健體、不被人欺負。」
「看來小初爸爸,對她很是溺愛啊。」許松柏繼續道:「我對許嘉寧的教育,就是讓他從小專注於學習,頂多就學一個鋼琴,太多興趣的確會分散注意力,尤其是體育。搞體育的都是差生,小初成天跟著他們混,成績肯定不會好。」
林初穗的手緊緊攥了拳頭。
許松柏無視了她凜然的眼神,繼續道:「我給她班主任說過了,讓她退出校體隊。」
方幼怡有些猶豫:「退隊嗎?她搞體育都搞了兩年了,現在退隊,將來高考……」
許松柏堅定地說:「還有最後一年,一鼓作氣沖一把,否則將來靠體育上了大學,家裡親戚朋友也會笑話。」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方幼怡點了點頭,對林初穗道:「下周去學校,把隊退了。」
林初穗畏畏縮縮地望了許松柏一眼,滿口答應:「好哦。」
方幼怡皺眉。
她太了解女兒的性子了,以前在家裡可是被她爸寵得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忽然跟小瘟貓一樣?
許松柏也覺得有點奇怪,還沒來得及多想,卻見林初穗將自己的校服袖子卷了起來,說道:「如果媽媽沒有別的事,我就回去寫作業了。」
方幼怡作為母親,眼睛賊尖,尤其是對自己的孩子。
她一眼就望見了林初穗小臂上的淤青。
「你手臂怎麼回事?」她立刻攔住了林初穗的去路,抓起她手臂仔細檢查了起來:「又跟人打架了?」
林初穗連連搖頭:「媽媽,你別問了,我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方幼怡表情很嚴肅:「你不說,我打電話問陸家兄妹了!」
「別……」林初穗畏懼地望了眼許松柏。
許松柏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沉聲道:「是我……」
「什麼?」
「我當時……的確不該衝動,我道歉。」
「媽媽,不怪許叔叔,是我不聽話,許叔叔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我數學分數這麼低,生氣沒控制住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許松柏:?
這丫頭什麼段位!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姑娘手腕上的淤青,這淤青絕對不是他搞的,當時他就和她拉扯了一下,怎麼可能弄成這種像被家暴了一樣的淤青。
方幼怡檢查著小姑娘手上的傷痕,心疼極了,愛子心切勝過了新婚喜悅,回頭對許松柏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教育許嘉寧的,但是在我們家,不能打小孩。」
許松柏看著林初穗,小姑娘眼角勾起冰冷的嘲意。
他果然是低估她了。
本來以為只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叛逆少女,沒想到……這叛逆少女段位比他高。
他試圖解釋道:「其實,我沒有怎麼動手,只是拉扯了一下。」
「那她的手臂怎麼會傷成這樣?」
「她是你的女兒,她平時什麼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方幼怡也知道林初穗叛逆,疑惑地問:「這是許叔叔弄的嗎?」
「許叔叔真的不是成心的,只是當時氣急了。」
「氣急了也不能打人呀。」
許松柏解釋:「真的沒有打人。」
林初穗回頭望了望許嘉寧:「我看到嘉寧哥哥當時還拿手機拍照了呢,對嗎,哥哥。」
許嘉寧嘴角抽抽了一下,和林初穗的目光隔空過了招,噼里啪啦,火花四濺。
「是錄了視頻,不過後面覺得無聊,又刪了。」許嘉寧漫不經心道:「不過,的確是發生了衝突。」
衝突就是老許和林初穗倆人差點打了一架,林初穗半點便宜都沒讓他占到,反而把他收拾了一頓。
他意味深長地笑著,不再解釋。
方幼怡見許嘉寧都這樣說了,自然相信了林初穗的話,回頭對許松柏道:「既然今天一家人都在,那我就再強調一遍,我們家,不允許發生暴力,不管是嘉寧也好,還是小初,我都不會容忍打孩子的事情發生。」
如今兩個孩子站成了同盟,許松柏落了下風,只能訕訕回道:「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
第二回合的交鋒,又是以林初穗大獲全勝告終。
不過,她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心情悶沉沉的。
看得出來,許松柏雖然對晚輩嚴厲,但他對方女士也是言聽計從,非常好。
雖然林初穗滿心都還想著爸爸,但是她絕不會無理取鬧到讓媽媽和她一起畫地為牢,等待著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方女士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林初穗不願意破壞她的幸福和家庭。
真想快些長大呀。
【南城一中名媛群】
林初穗:「朋友們!同志們!初哥在此要和你們揮淚告別了!勸君更盡一杯酒,從此蕭郎是路人!」
【陸馳甩了一顆骰子。】
【章承宇甩了一顆骰子。】
陸馳:「你比我小,給錢!」
【章承宇發來一個紅包】
林初穗領取了紅包並說:「你們看到我說話沒有,我要和你們告別了!」
陸馳:「看到了,方女士賜鴆酒還是三尺白綾?」
林初穗:「比鴆酒更可怕!我也是見識到了,好好的公司一把手,竟然是個綠茶男!在我媽面前裝什麼暖心爸比,略!ps:許嘉寧踢了沒?」
許嘉寧:「沒有。」
林初穗:「介意我用污言穢語,言辭激烈地辱罵令尊嗎?」
許嘉寧:「介意。」
林初穗:「好嘞!管理員,把他踢了。」
許嘉寧:……
管理員陸甜白:「罵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初穗:「以後不能一起打球跑步了。」
陸馳:「為毛?」
林初穗:「家裡的『暖心爸比』,給我申請退出校體隊了。」
陸馳:「……」
章承宇:「……」
林初穗:「【攤手】。」
陸馳:「不是,初哥,就你這成績,加上體育分超常發揮,剛好能上本科,退隊了咋辦,真要一起上藍翔學挖掘機啊?」
章承宇:「他該不會是想廢了你,扶他們家太子爺當第一順位繼承人吧。」
許嘉寧:「本太子爺不稀罕繼承她家這點破家產。」
陸馳:「少年,你對『這點』有什麼誤解,福布斯財富榜國內順位第九的方幼怡女士,敢說你不動心?」
林初穗:「@陸馳,閉嘴。」
陸馳:「我我我我……我閉嘴?我是為了幫你好吧!」
林初穗一直覺得,假洋鬼子雖然虛偽、做作、裝逼……但不是貪財的陰險小人。」
許嘉寧:「她媽這麼牛逼?」
陸馳:「傻了吧!」
許嘉寧:「從今以後,她就是我親媽。」
林初穗:……
「管理員,踢人!」
章承宇:「言歸正傳,還是說說退隊這事@林初穗,你章魚哥有一計,可討方太后開心,且保你安全留在校隊,直到畢業。」
林初穗:「說!」
章承宇:「下次月考,考到班級前十。」
林初穗:「說個寂寞。」
她有這本事,她還留在體校隊?
章承宇:「你真的可以,想想你身邊坐的可是學神!」
林初穗:「除非我和學神換頭。」
陸馳:「要不,你乾脆就直接背教輔資料吧,理綜,你把教輔資料上的題目全背下來,考試總能撞上幾個原題。」
林初穗:「如果這方法可行,我直接上北大。」
陸馳:「苟富貴,勿相忘!」
林初穗:「一定一定。」
許嘉寧:「理科出現原題的機率不大,因為每一道題的數值都可能發生變化,但公式理論萬變不離其宗。所以,我的建議是……」
林初穗:?
許嘉寧:「北大考不上,北大青鳥歡迎你。」
林初穗:……
「管理員,怎麼還沒踢!」
章承宇:「看來,只能祭出我的終極計策了。」
林初穗:「?」
章承宇「參加下個月的馬拉松長跑,拿下第一名,順便……拿下五萬塊獎學金,給你全世界最好的章魚哥換一個機械鍵盤。」
陸甜白:「給你全世界最好的閨蜜,換一套護膚品。」
陸馳:「給你全世界最好的閨蜜的哥哥,換個藍牙耳機。」
許嘉寧:「給你全世界……」
林初穗:「【刀刃滴血】「」
許嘉寧:「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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