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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方雲辰便挨家挨戶前往各個大戶家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商談借糧之事。
三千石不算多,方雲辰打算湊足半年的糧草,至少堅持到秋收時節,才有可能實現自給自足。
聽到四大豪族都答應借糧,安城縣裡的大戶們哪還有敢不借的膽子?
當然,還是有一些鐵公雞明確表示家裡沒糧,但是架不住大門前不時傳來各種哀嚎聲、痛苦聲和懺悔聲。
這其間方雲辰還代表縣衙和大戶們進行了熱烈的交流。
看到自己的護院被打得連連吐血之後,這些平日裡一毛不拔的大戶們幡然悔悟,紛紛慷慨解囊。
短短大半天的時間,方雲辰便籌集了將近了四千石糧食,帶著一支龐大的車隊返回城西安置區。
若是能夠解決這幾千號人吃飯的問題,方雲辰覺得自己收穫的功德值肯定不會少。
……
就在方雲辰費盡心思的籌糧時,城西這邊的民眾在盧一博和眾多衙役的帶領下,已經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先是劃定範圍,按組分配。
然後除草的除草,翻土的翻土,打壟的打壟,城門之外隨處可見熱火朝天的景象。
有地耕種的民眾,心思終於安定下來。
辛苦勞作一天,似乎也忘記自己此時所處的位置。
直到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之後,眾人的情緒這才有了微妙的變化。
幾乎所有安城人都知道,城西這塊地方邪門得很。
幾十里外的鹼羊灘,那裡曾經是一片屍骨累累的古戰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埋藏了多少冤魂。
即便過了上百年後,鹼羊灘還是常年籠罩著一片白色濃霧,濃霧中時不時傳出各種鬼哭狼嚎的怪叫聲。
即便是大白天,安城的民眾也不敢獨自來城西晃悠。
不然一不留神就會莫名其妙的走進那片大霧瀰漫的詭異戰場,再也出不來了。
這樣的事情不是個例,十幾年前城西還有人居住的時候,就經常出現這種人口失蹤的怪事。
所以誰都不願意住到靠西的區域內,這裡漸漸就成了聞之色變的無人區。
本來方雲辰選定的臨時安置區,距離鹼羊灘還是有些距離,加上足以遮擋風雨的簡易窩棚也整齊劃一的搭了起來。
四周全部架起二十幾個碩大無比的火盆,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有人往裡投放柴火,保證盆中的火焰不滅。
火盆旁,有不少衙役日夜輪流駐守,安全感爆棚。
而且縣衙還專門請來大夫為眾多的傷患治病,方大人更是上演了一出奇蹟,將已經咽氣的老塗硬生生的從黑白無常手裡拉了回來。
林林總總的舉措,讓民眾的情緒比起之前穩定了許多。
甚至有人舉目望向更西的方向,似乎這裡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嚇人?
可好景不長,就在人心大定的時候,遠處的白色霧氣忽然出現異動。
原本距離臨時安置區還有數百丈的大片濃霧像是完全活了過來一般,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飄蕩而來。
遠遠望去,仿若一隻匍匐在地的凶獸,剛剛準備出來獵食一般。
「看!快看那邊!」
有人當場驚呼一聲,伸手指向霧氣。
其他還在勞作的民眾紛紛回過頭來一看,登時嚇得全身都是雞皮疙瘩。
嗚嗚嗚……
下一瞬,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如期而至,當真如傳聞一般,聲音極其古怪,忽遠忽近,讓人琢磨不透這詭異的聲音究竟是從何而來。
與此同時,濃霧之中忽然透出一道道可怖的高大身影,瞪著猩紅的雙目,不懷好意的朝在場眾人望了過來。
有人當場嚇尿,癱倒在地上。
「鬼!是索命的惡鬼!」
「傳說都是真的!鹼羊灘上全是厲鬼!」
「媽呀!打死我我也不呆在這鬼地方!」
「就是就是!礦洞那邊日子再苦,也不用像現在這般擔驚受怕!」
眾人嗷嗷大叫,紛紛從窩棚里逃了出來,朝著城門處涌去,場面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聞訊從帳篷里鑽出來盧一博急得額頭上都是冷汗,若是等方大人回來,看到好不容易安置下來的人都跑光了,肯定會氣得火冒三丈。
想到這裡,盧一博只能咬咬牙下令道:「攔住他們,一個都不能走!」
但此時在場的衙役看到蔓延而來的濃霧,同樣渾身發抖雙腿發軟,哪裡還顧得上再次亂起來的民眾。
人群中當即就有人搞事情,捏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姓方的狗官,是要我們死在這裡!大家快逃啊!」
這一下,更多的人開始朝著城門所在的方向擠去。
有些人當場被擠翻在地,哭聲喊聲叫聲混成一片,完全壓過了濃霧裡傳來的怪叫聲。
「肯定是那些豪族大佬們派進來的探子!」
盧一博看到帶頭挑事兒的人喊完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立刻便知曉是怎麼一回事。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四大豪族的人混了進來,這些人可都是不定時炸彈,關鍵時刻來這麼一出,誰都受不了。
「大家靜一靜!方大人去為你們籌糧,你們卻還想著回到寒谷那個如同煉獄一般的地方,腦子都挖礦挖傻了嗎?」
無奈之下,盧一博只能正面硬扛,扯著嗓子大聲喊了一句。
但是旋即就有反駁的聲音從人群中蹦了出來:「哈哈,籌糧,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那位方大人說不定正在哪位老爺府上把酒言歡,哪裡顧得上我們這些苦哈哈!已經整整一天時間過去了,方大人在什麼地方?籌來的糧食又在哪裡?」
「混帳!」
盧一博的口才顯然還有待於進一步磨鍊,一句話就被人懟了回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老少爺們兒!關鍵時刻還得靠咱們自己,指望姓方的是籌糧,還不如衝進城區搶他娘的!反正橫豎都是死,那死之前說什麼也得吃頓飽飯啊!」
隱藏在人群中的探子更加來勁兒,剛剛方雲辰帶人噁心了他們家主子,他們這次來就是找回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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