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的頭很昏沉,半天都反應不過他話里的意思,但潛意識裡也覺得,自己就一句謝謝確實太沒有實質內容了。
畢竟魏璽幫了她這麼大的忙,還給了她一個工作室,很多東西她無法衡量價值,但也知道那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謝謝就能抵過的。
魏璽攥著她的手有些用力,凌真拍了拍他的手讓他鬆開,大腦緩慢地思考道:「那……我送你個禮物吧。」
魏璽的手指稍微鬆開一些,但沒有放開,湊近她,眼光有些玩味:「什麼禮物?」
「……暫時,」凌真被他逼得退後一點,摸了摸發燙的臉,「沒想好,不過我不會虧待你的。」
魏璽深黑的眼睛盯著她,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凌真覺得有點熱。
而且似乎,車裡的氣氛古古怪怪的,魏璽身上無形的氣場帶著天然的壓迫,讓她即便頭昏腦暈也感到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生氣了嗎?似乎也不像……
難道是覺得她太敷衍了?
這樣靜了片刻,凌真挨不住這種氛圍,求饒似的捂住臉,「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回家睡覺了不,我真的好睏。」
她一開口,說不清的氣氛驟然被打破,尾音像一把軟鉤,微微帶顫。
魏璽垂下眼。她害怕了。
頓了幾秒,魏璽到底退了回去,身上壓人的氣息一收,終於放過她。
「那下次還喝酒嗎?」
凌真又困又有點怕,捂著半張臉露出水亮的眼睛:「不喝了不喝了。」
「不,」魏璽探身過去,給她打開車門,「你可以喝。」
「……在我在的時候。」
—
第二天起來,凌真表示,誰在她也不喝了。
人間的酒喝著甜,誰知道後患這麼大,比起仙界的佳釀實在差得遠了。凌真揉了好久的腦袋才清醒過來,穿著睡衣走出房間。
魏璽已經去公司了,桌上留了她的早飯,黃油菠蘿包現煮咖啡、小籠包蒸餃豆腐腦,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凌真:「……」請問她是被飼養的豬嗎。
不過她倒是能感覺到,魏璽對她比以前好了。雖然魏璽的脾氣依然不太好,但對她的態度從最初的漠視,到現在似有若無的親近,還是有些不同的。
自穿書以來她這個炮灰女配兢兢業業安撫反派,好歹也算有些成果。
《仙問》開機在下周,拍攝地點在b市的影城。這段時間她沒別的事,就熟悉好劇本,收拾好這趟出門要帶的行李即可。
吃完早飯,凌真把剩下的放進冰箱,收拾好桌子。然後她挑了件衣服,出門打車去商場。
說好了要給魏璽送禮物,那就得好好挑一下,她可沒有勇氣鴿大佬。
上次來給魏璽挑禮物還是剛穿來沒多久的時候,純粹為了喚起大佬的良知好保命,最後買了兩本精裝雞湯學。現在回想起來,凌真覺得效果好像還可以。
這次買禮物還是會頭疼。砸錢的話,魏璽不一定稀罕,買些小東西,又體現不出誠意。凌真逛了一圈,一無所獲,坐在商場休息區的長椅上冥思苦想。
想來想去,靈光一閃,她乾脆直接問問魏璽缺什麼好了!當然,不能直接問本人——
……
慶璽高層的會議室里,部門經理正在做本年最後一季度的項目報告。
正中的皮椅上坐著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內里的襯衫開著兩顆扣子,不變的禁慾和英俊。在他下手坐著趙彥,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投影屏。
忽然,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趙彥本來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卻不小心看到來件人,頓時愣了。
咦?
「下一季度我們的投資重點仍然是影視劇和電影,」做展示的是何夕,她波浪捲髮披肩,紅唇精緻,自信大方神態十分迷人,「目前經過考察和數據分析,最有投資價值的劇本是《心牆》這部偶像劇……」
魏璽的目光落在報表上,神情專注。
趙彥瞥了他一眼,心說這兩口子玩啥情趣呢?拿起手機回覆:「小嫂子,什麼事?[呲牙]」
凌真還是昨晚吃飯時加的趙彥微信,沒想到今天就排上用場了。她發了一句「在忙嗎」,然後在等他回信的時候去買了一杯奶茶。
趙彥回了之後,凌真捧著手機發消息:「有事想跟你諮詢一下~」
趙彥:「您說您說[酷]」
看起來好像不是在忙的樣子?
凌真打字速度不快,一個字一個字敲得認真:「就是,我想給魏璽買個禮物,但不知道買什麼好,所以想問問你。」
剛發出去,店員喊號:
「0256,奶蓋烏龍好了!——」
凌真連忙抬起頭,到櫃檯去拿奶茶。這下一隻手被占著沒法打字,只好改發語音過去。
趙彥裝模作樣地看著大屏幕,何夕正在向魏璽和各位經理分析《心牆》這部劇的優勢。他一邊跟著點頭,一邊打開了微信對話框。
但他並不知道最新一條消息是語音,手指頭一碰,語音播放,一道女聲突兀地在會議室里響起:
「就比如……你們辦公室里缺不缺什麼東西呀?」
會議室鴉雀無聲。
那聲音軟而清亮,即便帶著一絲雜音,聽上去也叫人精神一震。
但最可怕的是,這道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整間會議室落針可聞,憐憫地看著趙彥。
趙彥目光呆滯,面色如土。抬起頭,對面的劉經理向他緩緩露出一個保重的眼神。趙彥一幀一幀地轉過頭,對上主座上男人的眼神。
魏璽看他像看一個死人,神情似笑非笑,可漆黑雙眼中戾氣翻騰:「她找你有事?」
趙彥汗如雨下:「魏總,老闆,你聽我解釋!」
凌真發完這條之後,過了許久都沒有回覆,她有些奇怪。等到她慢慢悠悠地把奶茶都喝到見底了,對面才終於回了消息。
「不缺什麼,你隨便買。還有——」
「老闆說,下次這種事問他就好,不用問別人。」
凌真:「?」
她怎麼覺得這條語氣怪怪的,不太像趙彥發消息的風格。
而且他也太不會辦事啦,怎麼能拿去問被送禮物的本人呢?那還有什麼驚喜可言呀。
她想了想:「那你們魏總今天都在嗎?禮物可以今天送過去嗎?」
趙彥:「在。」
趙彥:「嫂子,我剛剛被派出去出差了,您問別人吧!有緣再見![大哭]」
凌真:「???」
不過雖然趙彥沒幫上什麼忙,但凌真終於想到可以送什麼了。她之前去魏璽的辦公室,覺得整體簡潔有餘但生機不足。
凌真打定主意,轉身走進了一家很大的花草店。
店主是個年輕人,門口的風鈴一響,走進來一個身材纖細、戴著口罩的年輕姑娘。雖然遮著半張臉,她露出來的眉目也非常精緻。
年輕人眼前一亮,熱情地介紹:「姑娘買花嗎?今天的風信子和鳶尾花都很新鮮。」
凌真笑眼一彎,搖搖頭,蔥白手指指向花店的最角落。
「我要那個。」
……
慶璽的總裁辦公室里,魏璽坐在辦公桌後,低頭看了看腕錶。
已經接近下班時間,17層開始陸續有人走。
還沒到……
有人說,今天會送禮物過來。
過了片刻,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魏璽抬眼:「進。」
門打開,卻不是想像中的人。何夕和其他幾個高管一起站在門口,笑著看過來:「魏總,我表弟家的餐館今天開業,讓我們去捧場呢,您要不要一起?」
她今天穿了一身性感的修身紅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看得周圍幾個高管心猿意馬。
魏璽沒什麼表情,再次低頭看表,「你們去吧。」
何夕咬了咬唇,軟著語氣:「您賞個臉嘛,因為是您喜歡的日料,我才想著邀請您的。」
周圍的人護花之心爆棚,附和道:「魏總您看何經理今天穿得這麼美,您就賞個光,過去坐坐?」
魏璽蹙起眉,眼中露出一絲淺淡的不耐。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咚」一聲,開了。
公司的一個安保小伙抱著一個大箱子,氣喘吁吁地搬到辦公室外:「魏總,有您的包裹。」
魏璽眉梢微微一挑:「送進來。」
眾人一時也顧不上邀請,都很好奇這個碩大的包裹是什麼。
安保小伙搬到辦公室的空地上,從兜里摸出小刀,把密封的膠帶劃開,一股草葉的味道涌了出來。
魏璽走上前,神情有些玩味。
這紙箱子是拼裝式的,拆開後整個平攤在地上。這下他們終於看清了箱子裡的是什麼——
那是一盆碩大的、碧綠的、朝氣蓬勃的——富貴樹!
魏璽盯著這個盆栽,神情有些莫測。
何夕心思敏銳,聯想到下午會議時的那條語音,立刻意識到這是凌真送給魏璽的禮物。
她捂著嘴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誰送給魏總的呀?品味也太暴發戶了吧,和魏總辦公室的風格也不搭呀。」
其他高管也都覺得很神奇,雖然送富貴樹寓意很好,但和他們魏總高嶺之花的氣質也太、太、太衝突了吧!
魏璽沒有說話,盯著盆栽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眾人:?
然後只見魏總彎下腰,雙手搭在瓷盆的邊上,微微用力,抱起了那顆富貴樹。
然後他直接把那棵樹抱到了辦公桌旁邊、最醒目的位置,穩穩地放好了。
眾人:???
何夕表情難看,捏了捏自己火紅的裙角,然後僵笑道:「這樹放到這兒確實挺吉祥的。那魏總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和大伙兒一起去?」
魏璽沒說話,低頭看了眼手機,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禮物收到了嗎?喜歡嗎[害羞]那棵樹很有靈氣的喔,會給你招財的!我在家做了一桌菜,等你回來吃~」
魏璽勾起唇角,拎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拿上車鑰匙。
何夕揚起笑容:「我們走嗎?」
魏璽大步離開:「我回家吃飯。」
—
到家,廚房裡飄來馨香的飯味。
凌真繫著圍裙,拿著大勺,在煮湯。她最近廚藝進步了些,已經可以湊出一桌菜了。
聽見聲音,凌真抬頭笑了笑:「你回來啦?」
魏璽進了廚房,靠在門邊上,抱著胳膊看她。
凌真的側臉很漂亮,額頭光潔而飽滿,鼻樑挺而鼻尖小巧,唇形恰到好處。她身上的圍裙也是紅色的,背後的帶子系得緊,勒出了細細的腰,也勾出了胸腹的線條。
誘人而不自知。
魏璽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想起別人誇讚何夕穿的紅裙。
但在他眼裡,還沒有這件圍裙好看。
凌真看了看火候,這湯已經差不多了。她舀起小勺,吹了吹,轉身用手接著遞給魏璽:「你嘗嘗?」
她驟然離近了,身上獨特的芳香便撥開飯香,湧入鼻息之間。
挺翹的胸脯和細軟的腰肢就在眼前,雪白滑膩的脖頸之下,幽深的美景收束進衣領之中。
魏璽垂下眼,喉間驀地一緊。
凌真不自知,靠近一些,餵到他唇邊:「看好不好喝——」
魏璽低聲開口:「……好看。」
凌真:「什麼好看?」
她的這鍋靚湯嗎??
魏璽低下頭,聲音帶出一絲啞意:「你。」
第21第章情緒
21
凌真愣了愣。
然後她順著魏璽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
是一條很普通、甚至有點俗的紅色圍裙,上邊還有一隻小貓咪的印花。
凌真再抬起頭,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攝影棚,她換上天青色的古裝時,這個男人沉著臉叫她換衣服。
所以……?
凌真的目光慢慢變得不善起來。
所以,他這是什麼魔鬼審美??難道她穿古裝還不如穿一條圍裙好看嗎!
凌真仙子出離憤怒了。
她認為這是對她神仙外貌的巨大羞辱!
魏璽並不知道她的表情為什麼漸漸惱火起來,但他能看清那雙黑亮杏眼中逐漸燃起的小火苗,亮得發光,燒得灼人。
凌真抿抿嘴唇,把勺子一收,直接餵進了自己嘴裡。
咕嘟咽下去,還炫耀似的舔了舔勺子,氣哼哼地說:「沒你的了。」
瓷白勺子的邊緣,她粉嫩的舌尖一閃而過,魏璽眸色一暗,捏住她的手腕:「為什麼?」
凌真才不想給他解釋,轉身去照顧自己的湯:「沒有為什麼!」
她把纖細的後背留給魏璽,連發尾尖兒都在表示對這個大直男的不滿。
背後安靜了幾秒,凌真沒聽到動靜,以為魏璽走了,於是抬手打算從櫃裡拿碗筷。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背後一熱。
一片堅硬的肌理挨上來,有人從後握住她的手,拿著那隻小瓷勺,舀了一口湯。
男人的下巴虛虛懸在凌真的肩膀上,手握著她的,把這勺湯餵到了自己嘴裡。
凌真:「……」
好可惡,他犯規!他不是人!!
—
凌家。
「萱萱,我和你說的,你考慮了沒有啊?」
凌母敲著凌萱的房門,語重心長地嘆氣。自從那個《仙問》的全民投票結束之後,凌萱連著幾天都很暴躁,脾氣一點就著,家裡都得順著她。
「我不去!——」凌萱尖利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讓我去求她?那我不如去死!!」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凌母斥了一句,「都是親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二丫頭撞了大運,不是正好幫襯幫襯你嗎?」
凌萱聽見這句,氣得打翻了一個水杯。
憑什麼?!
憑什麼凌真能打過簡溫怡,拿下《仙問》的女二號?誰不知道那是全書最討喜的角色之一,演了以後必吸粉!這種好事憑什麼落在凌真頭上?
從小到大凌真都比她差,長相也是,成績也是,進了娛樂圈之後,也是處處比她矮一頭。但現在,媽媽卻叫她去求凌真幫忙,在導演編劇面前說好話,給她謀角色?!
投票那天她還發微信嘲笑過凌真,現在她哪丟得起這個人!她大喊:「我就不去!我以後肯定混得比她好!」
凌母第一次覺得讓她驕傲的大女兒不懂事。有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就光顧著那點心氣兒,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混?
她語氣強硬了下來:「你必須去!我非得讓二丫頭給你謀個角色不可!以後你就懂了,媽這是為你好!」
說完,凌母推開凌萱的房門,把人從床上拽了起來:「走!」
……
離啟程去b市沒剩兩天了,凌真為了鞏固和大佬初步建立起的情分,決定走之前多做幾頓飯。
她這天戴上口罩去了超市,給家裡添些日用品,又買了些零食,最後挑選了晚飯要用的食材,推著購物車去結了帳。
一手拎著購物袋,騰出另一隻手給魏璽發語音,清清嗓子:「今日御膳房菜譜,靈茄燒肉,仙菇小炒,上湯燉蛋,請您儘早歸來食用。」
幾秒之後,對面收到了這條消息。
魏璽打開手機,讀完,勾起唇角,眼中染上一絲笑意。
此刻,魏總身上一件綢面黑襯衫,鬆散休閒。黑髮壓在眉上,頸間一顆痣,寬肩和胸腹的線條被勾勒出來,完全是一個冷感與性感兼備的美男。
——只是手上,卻拿著一瓶,小鯨魚噴水壺。
他好像並不覺得違和,慢條斯理地侍弄好了那顆尊貴的富貴樹,手指彈了彈它的葉片。然後,才拎起外套,離開了公司。
凌真買的東西有點多,乾脆打了個車回家。付了車費,拎著袋子下車,剛走到小區門口,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喲,巧了,媽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凌真回過頭,看見一個燙著捲髮的婦人,拖著不情不願的凌萱往這邊走。
凌真眯了眯眼——哦,是原主的母親。說起來她從過來以後還一次都沒見過這位母親,只不過電話里打過幾次交道,還都不是什麼好交道。
現在看這個架勢,她直覺沒什麼好事。
凌母生拉硬拽著凌萱,到了凌真面前,打量了一下凌真手裡拎的購物袋:「買菜了?你在家還做飯呢?」
凌真平靜道:「嗯。有什麼事嗎?」
凌母一看她主動拋出話茬,心下一喜,立刻臉上堆笑:「媽上網,看見好多人給你投票,你還當選了《仙問》的女二號?」
旁邊的凌萱一臉不忿,根本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凌真掃了她一眼,覺得有點好笑:「怎麼了?」
「真爭氣!那個劇多少人搶破頭想進去呢!」凌母笑得眼尾堆出層層細紋,「你看,你姐姐本來也為這個劇準備了很久,但是後來有突發情況,才不得已放棄。」
凌真微微揚眉。
「現在你也要進劇組了,到時候天天對著那些導演啊製片人啊,正好替你姐姐說兩句好聽的,到時候看看劇組裡有沒有哪些小角色能給你姐姐!」
凌真心裡覺得好笑,轉臉看向凌萱。凌萱從鼻孔里哼出聲,眼睛看天露出眼白:「我才不稀罕你介紹!」
凌真點點頭:「好的,那我一定不介紹。」
說完,轉身就走,凌萱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凌母掐了一下凌萱,趕緊攔住她:「哎哎哎!你姐姐說的都是氣話,她哪兒能不稀罕?什麼角色都行,只要是《仙問》里的!」
「媽!」
凌萱最恨在妹妹面前沒面子,現在她媽甚至求著隨便什麼角色給她都可以,以她的心氣根本受不了,氣急敗壞地喊:「凌真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撿了狗屎運就能上天了!娛樂圈裡一天一個樣兒,明天我就能踩在你頭上!」
凌真心說,她還要上哪個天?本來就是天上的。但她懶得搭理這瘋子,轉身就往小區大門走。
凌母的目的沒達成,哪能放人,一個箭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有話好商量嘛!」
凌真終於皺起了眉:「放手。」
凌萱一看,她這會兒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被凌母控制住,機會大好。她腦袋一熱,上去就想教育教育她:「怎麼跟媽媽姐姐說話呢?我看你是欠收拾——」
凌萱揚起的手呼著風往下落,還沒碰到凌真的臉,忽然一陣鑽心的劇痛!
接著,一道冰冷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誰欠收拾?」
凌萱哆嗦了一下,接著被手腕上那股大力一拽,直接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邊上的凌母立刻不幹了,一邊心疼地去扶閨女,一邊大喊:「你憑什麼推我女兒!」
凌真抬起眼——魏璽?
其實剛才凌真也不打算等著給人打,但是她沒想到魏璽會突然出現。
凌真不自覺地安了安心,但看了兩眼,卻忽然意識到不對。
魏璽的表情——
男人的瞳色黑得如同化不開的墨,虹膜折射出冷光,某種壓迫性的情緒四溢而出,幾乎讓人窒息。
他看著凌萱,眼神完全不像在看一個活物,好像下一秒就會把她捏死。
即便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但那一瞬間凌真卻本能地意識到,那是一種……臨近黑化的神情。
她頓時覺得糟糕——不好,不小心讓反派大佬和他虐過的炮灰撞上了!
仔細回想起來,按照原書中的時間線,現在的魏璽依然沒有脫離黑化期,甚至這個時間段正是他黑化加劇的時候。雖然由於凌真的到來而改變了許多情節,但劇情仍在推進,魏璽這顆黑化炸彈依然有受到刺激被引爆的危險。
最近太大意了!
凌母這才看清楚這男人是那個金貴的女婿,氣焰弱下去不少,只剩一點陰陽怪氣:「魏女婿,疼人也犯不著欺負別人吧?萱萱又沒真動手!」
凌真心裡嘆氣:不想死就少說點吧!!
雖然她也不是很懂魏璽的暴戾怎麼會突然無法抑制,但她非常看得清形勢。
魏璽連眼梢都沒分給他們,伸出手,抬起凌真的下巴看了看,問:「碰你了?」
凌真怕他繼續生氣,連忙搖頭:「沒有!」
魏璽的眼神陰鬱,手下卻很輕。仔細確認了凌真安然無恙之後才慢慢轉過臉,冰冷地看著剛被扶起來的凌萱。
凌萱很憋屈,還夾雜著一股酸妒:「我來找我妹妹而已,你幹什麼這樣?」
魏璽聽著她的聲音,眼中躁意和戾氣更重,直接開口:「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凌真不明所以,凌萱卻立刻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撤掉她試鏡資格這件事!
因為這件事,她在公司被罵得狗血噴頭。原本她因為嘴甜會來事,在這一批新簽約的藝人里最得經紀人歡心。結果,好不容易求來的試鏡資格直接被拿掉,她在公司四處被嘲!
凌萱有些虛了。她原本也不知道會碰上魏璽,要是提前知道,她就算被打死也不會來!
凌母聽出端倪,拉著閨女問:「什麼教訓?他怎麼你了!」
沒人回答。
魏璽的眉眼鋒利,聲音里的惡意毫不掩飾:「再敢出現,就不是掉資源這麼簡單了。」
凌萱的臉白了白,
「——老子直接讓你,混不下去。」
說完,魏璽陰鬱地指了指馬路,「現在,滾。」
凌萱臉色變得青白,她知道這個男人碾死她就像碾一隻螞蟻,而且他絕不會手軟。她現在如果不滾,以後是真的會混不下去。
凌萱的手顫了顫,然後咬了咬牙,抓住凌母,狼狽地跑了。
鬧劇終於結束。
魏璽側對著凌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壓住眼中翻騰的戾氣,然後才轉過臉來。
凌真雙手提著大大的購物袋,雙眸中有一絲不解,有一點小心翼翼,但很乖地什麼都沒有問。
魏璽默了一瞬,然後拿走她手裡的大購物袋,帶著人往家走:「餓了嗎?」
凌真點頭:「好餓了。」
說完,她抬起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魏璽察覺到她的視線,低頭:「嗯?」
凌真伸出小手,慢慢在他後背上呼嚕了一下:「別生氣啦,會影響食慾的。」
她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熨帖在皮膚上,像是無聲的安撫。
魏璽垂眸,輕聲:「……好。」
……
回到家裡,凌真一邊收拾食材一邊思考一個問題。
現在魏璽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可後天她就要動身去b市。雖然女二的戲份並沒有那麼多,一個月就能殺青,但畢竟在劇組的時間裡她都沒法近距離觀察大佬的情況,實在有點危險。
怎麼辦才好呢?……
大臥室里,魏璽站在敞開的窗戶邊,吹著秋日的冷風。
沒有克制好。
他垂下眼睫,擋住黑眸。
那些偏激的、獸類一般難以自控的情緒,要藏好。
不然會把人嚇跑。
魏璽背對著房門,漆黑的雙眼看向遠處天際的飛鳥,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房間的門被叩響了。
他轉過身,看見凌真推門走進來,絞著纖細白嫩的手指。
魏璽斂去眼中的情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怎麼了?」
「那個……」凌真思考了一下開口方式,試探道:「你看、我後天就要去b市了哈?」
魏璽眉梢微挑:「所以?」
凌真想儘量說得合理一些,努力表達著:「所以……我在想你自己在家會不會有點寂寞,如果會的話,我每天晚上給你打視頻電話聊天怎麼樣?」
藉此實時監測一下大佬的思想狀況,有黑化苗頭即時掐斷,培育積極向上的好青年——她這個炮灰太敬業了!
魏璽抬起眼,隔著一整個房間望向她。
他並不喜歡視頻通話。在公司里見過別人舉著手機、對著一小塊屏幕傻笑的樣子。
魏璽覺得,那很蠢。
但。
凌真杏眼微眨,小心翼翼地問他:「好不好?」
魏璽:「……」
「好。」
但她不一樣。
送送她
22
臨走前的最後一天,魏璽帶著凌真去了公司。
等到了地方,凌真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挑一個助理,陪她去B市。
魏璽在車上告訴她:「你的經紀人叫邢立,最近在國外看秀,暫時沒法見面,不過經紀合約已經談好了。」
凌真聽說過這個人,他在圈內非常有名,一手捧出過三金影帝,堪稱圈內金牌經紀人。沒想到在書中作為一個小小炮灰的自己,居然可以做金牌經紀人手下的藝人。
仙子不禁感慨:在這現實的人間,大腿抱得好真好啊QvQ!
接下來就剩助理了,雖然經紀人魏璽可以幫她找最好的,但助理畢竟還是要看眼緣。
到了公司,凌真跟在魏璽後邊走進了慶璽的大樓,各路視線立刻瘋狂地向她發射。
私底下的大群里,有人偷拍了他們兩個的照片,大喊:「仙女又來了!!和魏總一起來的!一起!!」
照片一發出去,立刻無數人回覆:「臥槽臥槽,還真是那個浮青!啊啊啊我可以」
「[怒]我這次終於見到真人了!他媽的上次說普通人長相的那個,你丫是天仙嗎?這是普通長相??」
匿名:「……」
凌真能感覺到一些目光,《仙問》的全民投票讓她第一次在大眾面前混了個臉熟,現在走在街上偶爾也會被認出來。
但她心態很平和,撞上了誰的目光,還會笑笑地回看一下,讓人如沐春風。
不過,魏璽就不那麼平和了。
四面八方落在凌真身上的視線讓他,很煩躁。
魏璽加快速度帶凌真進了電梯,電梯門正要合上,一個年輕的男職員喊著「等一下等一下」,一隻手扒住了電梯門。
電梯門受到阻力再次彈開,男職員一抬頭,對上一個白得發光的小仙女,臉騰地就紅了。
仙女友好地笑著:「要坐電梯嗎?」
「啊、是的!」男職員愣愣地點點頭,抬腳正要進去,忽然瞥見了仙女旁邊站著的高大男人。
魏總冰涼的視線從眼梢掃過來,開口:「要坐嗎?」
男職員瞬間清醒,同樣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完全是另一種意思好嗎!!
他看著魏總,額頭冷汗狂流,一秒之後果斷退出。
……打擾了!
電梯門終於關上,密閉空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魏璽眉心的摺痕才終於鬆開一點。
凌真還有點奇怪:「他剛才那麼著急,又不坐了嗎?」
「嗯,」魏璽漫不經心地應了,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他不坐。」
17樓的會議室里,各位助理已經在等候了,趙彥在那裡主持秩序。
他剛從偏遠地區出差回來,在寂寞的夜晚痛定思痛,終於有點品出他們老闆腹黑的內心了。於是在見到凌真的時候,趙彥矜持而保守,言行無比規範絕不逾矩,搞得凌真都有點不習慣。
總共有四位助理,三女一男。凌真坐在他們對面,認真聽每個人講述了自己的履歷。三個女助理年齡有大有小,跟過的藝人很多,做過的工作大同小異。
只有最後一個男助理非常特別。
他化著妝,穿搭比一般男孩要用心得多,自帶一股gay氣,說話很有意思。
被問到跟過的藝人,這個叫小德的男助理語氣很自豪:「我最大的有點就是忠誠和專一!從業五年只跟過一個藝人!」
凌真有點好奇地問:「那怎麼想到辭職了呢?」
小德的語氣很理直氣壯:「因為他去世了!」
「……」凌真沉默了一下,「對不起,節哀。」
出了會議室,凌真和魏璽說了自己的選擇,她想挑小德。
魏璽的視線透過玻璃牆,掃過那三位女助理,神色捉摸不清:「不再考慮了?」
凌真想了想,鄭重點頭:「我覺得他挺可愛的,一起出門應該不會無聊啦。」
魏璽似乎不是太滿意,他移了移視線,審視的目光掃向最左邊的那個男助理。
——只見他拿出了一個氣墊粉餅,正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補唇膏。
……行吧。
魏璽點了頭:「你喜歡就好。」
畢竟沒什麼威脅性。
簽完了合同,魏璽就開車帶凌真回家了。
明天的航班是早上的,那個時段正是上班時間。凌真現在也是有助理的人了,她側過身,有點期待地問魏璽:「那明天小德會直接來樓下接我嗎?」
魏璽打著方向盤,開口:「不會。」
「啊……」凌真有一點點失望,她以為自己的助理也會像電視裡演的那樣,車接車送,一直陪著自家藝人,為她處理好各種事情。
魏璽抽空偏了下頭,看見她有點失望的小表情,唇角微勾。等紅燈停下來,他抬起手,揉揉她的耳朵:「因為我送你。」
凌真呆了呆:「啊?那會兒不是上班時間嗎?」
「嗯,」魏璽側著臉,眉骨至鼻樑劃出一道優美的線條,「但我想送。」
……
東西早早就收好了,因為第二天要早起,所以凌真睡得也早。她換上入秋以後的珊瑚絨睡衣,和魏璽說了晚安之後,就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晚上的家裡很安靜,夜色在窗外緩緩沉澱。
魏璽站在落地窗前,點了根煙。
煙霧在指尖纏繞,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明滅的火星,冷白的側臉帶有天生的性感。
還好。
只有一個月而已。
人活在世,來來往往,很正常。
偶爾的離開也很正常,畢竟還會回來。
魏璽獨自一人,靜靜地抽完了那根煙,心底暗自騷動的情緒被尼古丁的辛辣壓下去。他自己窺視自己的內心,覺得還算安穩。
第二天一早,凌真手機的鬧鐘準時響起。她揉了揉眼,在床上滾了兩圈,睡眼惺忪地下了床。
出了房間,經過客廳時忽然看到沙發上有一道沉默的背影,像是已經坐了很久。
「魏璽?」凌真開口,晨起之後的聲音很軟,「你這麼早就起啦?」
魏璽很淡定地站起身,撣了撣一宿之後身上的衣褶,點點頭:「剛起,去洗漱吧。」
坦白講凌真心情還是很好的。
從穿書過來以後,她的重心有一多半都在安撫大反派上,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她洗漱、換衣服、化妝,心情都很輕鬆。最後把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然後拖著箱子走到魏璽面前,笑笑:「出發吧!」
魏璽沒有說什麼,沉默著拿過了她的行李箱。
小德會在機場和她匯合。他們出門的時間不早不晚,到了之後,小德已經在出發大廳等她了。
他接過凌真的行李箱和證件,拿著去辦登機手續和託運。
凌真拍了拍手,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和魏璽道別。
「那我就走啦?」凌真在他面前揚起小臉,笑眼彎彎的,「晚上會給你打電話喔。」
魏璽垂眸:「嗯。」
他的瞳色很深,雙眼盯住她,頓了頓,開口:「起飛前,落地後,到酒店,也可以打。」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這樣報備嗎?何況她要是真這樣打下去,估計會把他煩到黑化吧??
凌真就當是魏璽對她表達關心的奇特方式了。
小德很快換好登機牌,挎著小包扭扭噠噠地走過來,「OK了,可以出發了。」
凌真點點頭,朝魏璽擺手:「那拜拜啦!」
魏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吧。」
到此刻為止,他都很平靜。
魏璽聽自己的內心,只有一些細微的雜音。
凌真笑了笑,轉身和小德走向安檢口。
在她轉身、和別人並肩而去的那一瞬間,魏璽心底的音量驟然增大。
臨近安檢口,凌真回了下頭,立刻對上魏璽黑沉沉的視線。她笑著揮了揮手,然後走進了安檢口。
看不見了。
某人心裡的躁意忽然強烈到無法克制。
他走出機場大廳,在冷風中抽了根煙。
有一種,渾身都不對勁的感覺。比想像得更強烈。
菸蒂燃到盡頭,魏璽扔到垃圾桶里,給凌真打了個電話。
那邊已經安檢完在候機了,凌真約莫是在玩手機,接的很快:「怎麼啦?」
魏璽安靜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啞:「好好工作。」
凌真很乖地應聲:「好喔老闆。」
「……早去早回。」
—
一路很順,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小德的工作能力果然很強,一路安排得非常到位,凌真終於享受到了有助理的快樂,舒舒服服地到達了劇組包下的酒店。
她的房間在高層,和其他主要演員、導演編劇在一層。小德的在低層,安頓好她之後,他叉著小腰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我那兒還有草莓味浴球和玫瑰花瓣哦!」
凌真被他的精緻震撼了,「好的!」
小德走後,凌真自己在房間裡收拾行李,想著晚上去和導演編劇們打個招呼。
等她慢慢悠悠地收拾完,窗外的天已經擦黑。
凌真伸了個懶腰,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她走過去打開,門外站著的竟然是鄭茜茜:「我聽助理說你到了,過來看看。」
凌真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找自己,揚起笑容:「歡迎歡迎呀。」
鄭茜茜之前沒和她接觸過,想過像她後台這麼硬的人,可能有點傲,或者不好相處。但沒想到這小美人軟乎乎的,性格很好。
鄭茜茜本身就是開朗的性格,聊了幾句就叫她:「正好到飯點了,一起去吃個飯?」
凌真當然沒有異議:「好哇!」
兩人各自換了身衣服,說說笑笑地坐電梯到了酒店大堂。這家酒店已經被《仙問》劇組包下,到處是演員和工作人員。
他們走到旋轉門口,迎面走來一個羊毛卷的女人。凌真隱約覺得她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但那女人顯然記得凌真,她剜過來一眼,冷哼了一聲,然後翻著白眼經過了他們。
凌真:?有毛病嗎?
鄭茜茜在旁邊道:「別搭理她,這是那個簡溫怡的小姐妹。」
凌真恍然大悟。
她的小姐妹肯定怨恨她搶了簡溫怡的角色。凌真已經好久想不起來沈言初簡溫怡那群人,想到還要和這個羊毛卷、還有沈言初一起工作,凌真稍微有一點點煩。
不過這頓飯吃得很開心。
鄭茜茜很健談,拉著她聊了兩個多小時,各種圈內八卦不要錢似的給她講,凌真吃瓜吃得快撐死了。
吃完飯,她作為前輩,帶著凌真去見了導演和編劇,這一聊又是快兩個小時。
等她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她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沒給家裡那位大佬打電話呢!
同一時刻。
慶璽的17層,只有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
魏璽坐在辦公桌後,桌上沒有文件,只有他的手機。
沒有簡訊,沒有電話,只有漆黑的屏幕。
魏璽閉著眼睛,冷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但他知道,心底陰暗的角落,有病毒在滋生。
如果不讓她走,就不用等……
一些過去不曾出現過的、或者被壓抑著的天性,正在悄無聲息地伸展出黑色的帶毒觸手。
——就在此時,鈴聲響了。
突兀地響徹房間。
凌真靠在床上給他打的這個電話,她柔軟的長髮披散著,小臉素白,團在軟綿綿的被子裡。
視頻通話請求發過去的瞬間就被接通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臉就已經出現在屏幕上,對面卻是黑的。
凌真愣了愣:「魏璽呀?」
聲音軟軟的,喊著他的名字。在冰冷的辦公室里,重重撫過魏璽的心口。
他隔了幾秒,才開口:「……嗯。」
他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魏璽:我沒病了
凌真:不,你有
零點左右還有一更!!今天白天有課,我有在努力TAT
感謝大家的支持!下一章一併感謝營養液和雷!!
勾勾人
23
戾氣在消散,沉下來,變成菸灰。
男人比例精確的下頜角微微繃緊,濃黑的眼睫垂著,看向小小一方屏幕里的那個人。
是他的小妻子。在法律上屬於他。
所有權,是一種很讓人安心的東西。
魏璽的理智在迅速回籠,幾秒之內就把情緒收拾得乾乾淨淨,聲音聽不出任何不對:「在做什麼?」
凌真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舉的角度有點太死亡,於是抬了抬胳膊,換了個更好看的角度,才說:「剛吃完飯,然後茜茜姐帶我去見了導演和編劇,他們都好和藹啊。」
魏璽的指尖敲著桌面,換了一個放鬆一點的姿勢。
凌真很想找人分享下自己出去社交的成果,嘰嘰喳喳地打開話匣子:「你知道嗎茜茜前輩跟我說,某複姓小愛豆真的從16歲就有金主哎,他那時候還沒成年呢!他隊友粉絲也有人知道這件事,經常暗搓搓地拿來踩他……」
魏璽因為工作原因,平時偶爾也會接觸到一些圈內秘辛。不過性格使然,他對於「別人」的事情,天生沒有興趣,也缺乏共情能力,很多事聽過也不會留意。
但女孩子似乎總是很喜歡這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魏璽淡淡開口:「他隊友也有金主。」
凌真驚了:「啊?」
魏璽:「15歲就有了。」
凌真震撼了。
貴圈真的……!打擾了!
她想了想,那以魏璽的身份,前仆後繼求抱大腿的人豈不是更多?
凌真抱著有點八卦的心思,賊兮兮地問他:「那你呢魏總?」
手機屏上的人像有些失真,她的壞笑有些模糊,但依舊很好看。
魏璽:「沒有,放心。」
凌真心想,她沒有不放心啊??
你其實可以的魏總!不用為了我!
東扯西扯的聊了一會兒,凌真困了。她打了個小哈欠,想說晚安然後掛電話了。她到這時候才意識到,魏璽從始至終都沒露過臉,鏡頭一直是被擋住的。
她有點不滿,皺著鼻子:「你不許擋鏡頭。」
魏璽聽了,把手機從桌子上拿了起來。但他用的後置攝像頭,照出了房間周圍。
凌真這才發現他還在公司,有點驚訝:「你怎麼還沒回家呀?」
魏璽輕聲:「嗯。」因為回去也很無聊。
他鏡頭微晃,凌真忽然看見了一晃而過的翠綠色,頓時笑彎了眼:「我的富貴樹!」
魏璽勾了勾唇,把手機湊近了拍給她看。
「不錯不錯,」凌真很滿意他擺放的位置,「見樹如晤,你要好好照顧它!」
凌真在那棵樹里渡了一點靈氣,這棵樹會比其他的更有生機。
她看了看時間,沒想到居然和魏璽聊了快一個小時。她又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那我睡啦,晚安魏璽。」
魏璽看著屏幕:「晚安。」
明天見。
……
第二天一早,小德準時來叫早。
凌真換好衣服,去給他開了門。門外的男人妝容精緻,光彩照人,簡直讓凌真一個女孩都自愧不如。
小德提著早飯,站在門外,打量了一下剛睡醒的凌真。
全素顏的狀態,連臉都還沒洗,皮膚卻吹彈可破,白皙如瓷片。那雙眉眼清晰而精緻,即便頭髮亂糟糟的,也絲毫不掩她的漂亮。
「……」小德酸得明明白白,「憑什麼!」
凌真迷惑:「嗯?」
小德默默地被打擊了一波,哀怨地提著早飯走進去:「你先洗漱一下,我和劇組這邊的化妝團隊已經打好招呼了,等會兒我們直接下去做造型。」
凌真聽從安排:「好的。」
吃完早飯,小德帶著凌真去了化妝師那裡。
化妝師的工作向來是掩飾瑕疵、揚長避短,但他們見到凌真的純素顏之後也發出了小德一樣的吶喊。
——真的是,憑什麼!!
今天是劇組的開機儀式,除了凌真,還會有其他演員過來做造型。不過稍微大牌一點的演員可能會配備自己的造型團隊,比如鄭茜茜就帶了自己用慣的人來。
凌真坐在化妝鏡前,交給化妝師擺弄。過了沒多久,昨天碰到過的那個簡溫怡小姐妹也走了進來。聽鄭茜茜說,她叫劉若。
這人一眼看見了凌真,立刻來勁了似的,也不知道對著誰說了句:「喲,這年頭有後台的人怎麼也沒個自己的團隊啊?」
她這話說的很沒情商,就算是為了內涵凌真,但同時也讓在場的造型師心生不快。
化妝師小姐姐正在給凌真上眼妝,她臉不能動,只有眼珠子轉了轉,疑惑地小聲問:「她跟誰說話呢?」
小姐姐「噗嗤」一聲笑了,覺得她好可愛,也小聲說:「不知道。」
兩人目光交匯,達成一致,誰也沒理劉若。
劉若有點尷尬,心裡更討厭凌真。她和簡溫怡是閨蜜,之前就聽說過沈言初的愛慕者里有凌真這一號人物。
誰也想不到,簡溫怡的角色居然會被這種人搶走。聽簡溫怡說,這女的有點後台。劉若覺得她說不定就是為了和沈言初一起拍戲,幻想日久生情。恰好她也通過了試鏡,在《仙問》里演女三,來之前簡溫怡就拜託她多注意著點這個人。
劉若挑剔地看了看她的長相,看完更討厭她了。
化妝師小姐姐給凌真化得格外用心,而且是越化越高興,妝面足足化了兩個小時。然後盤頭髮,編梳髮髻,插上一根翡翠珠花簪,一個仙氣十足的美人就出現在鏡中。
小姐姐激動地問她能不能拍個照,凌真笑著點點頭。化妝師對著她各個角度拍了一圈,然後自豪地拿去發朋友圈了。
凌真對自己的造型也很滿意,做好妝發,又讓小德帶著去換服裝。
給劉若化妝的人到一半就被叫走了,她的妝面就被剛才給凌真化妝的小姐姐接受了。小姐姐面上帶著職業微笑,但用心程度完全和凌真沒法比。
等化完,劉若看著鏡子,終於明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造型師。
化的什麼玩意!!
但開機儀式就快開始了,劉若沒有辦法,只能頂著這個粗糙的妝,匆匆去換服裝。
凌真這時做好了全身造型,出來的時候碰見了鄭茜茜。對方一身火紅的裙子,上下看了看她:「雖然我早料到這個結果,但你能不能手下留點情,不要吊打我們這些凡人啊?」
少女一身煙粉色紗裙,襯得膚如凝脂,爛漫又明艷。
凌真被誇了,彎唇笑笑:「你也超好看呀。」
兩個人結伴去往開機現場,立牌、紅毯已經備好,還有各家粉絲的應援。凌真從一堆沈言初、鄭茜茜、周允中間,居然還看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應援花籃。
沈言初正站在人群中間,正和製片人聊天。他飾演的葉問天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換上古裝造型的男主的確有種器宇軒昂的英氣。
凌真只是掃了他一眼,視線很快就放到了別處。因此她沒看見,沈言初也注意到了這邊,看了她一眼之後,眼中露出一絲驚艷。
儀式正式開始,各位長輩輪流致辭,接受媒體提問。然後,男女主演一起揭了攝像機上的紅布,其他各位演員也一一收到了寫著「開機大吉」字樣的紅包。
凌真沒有什麼要做的,一直跟著流程走。
到了下午,劇組直接排上了第一場戲。
這場戲裡,葉問天、浮青,還有鄭茜茜飾演的悅榕都會出場。
打板前,凌真拿著劇本一個人在複習,好快速進入狀態。背著背著,旁邊傳來一道聲音:「準備得如何?」
凌真一抬頭,居然是沈言初,她沒表現出自己的詫異,淡淡點頭:「還行。」
「我還是那句話,」沈言初看著她,「希望我們都能放下過去,好好合作。」
凌真蹙起眉,正想說什麼,又有一道尖利的女聲插了進來:「喲,說什麼悄悄話呢?」
劉若仿佛在監視他們一樣,語氣莫名其妙的尖酸:「我說,你進劇組不會真是為了追男神吧?」
這話說出來,連沈言初都皺起了眉。
他本人很清楚,凌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私下聯繫過他,而且進劇組也是憑藉出彩的定妝照博得了廣大網友喜愛。
凌真是真的很煩這個人,但這時導演已經開始喊人了:「演員就位!——」
劉若一臉我就是要為小姐妹出頭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凌真蹙著眉,沒有再理她,整理好心情投入拍攝工作之中。
直到晚上給魏璽打電話的時候,她才開始吐槽,說劇組裡有個女的很奇怪,好像在監視她,說話還冷嘲熱諷的。
魏璽聽她說完,神色略微晦暗,低聲問:「她叫什麼?」
「不重要啦,」凌真畢竟不是真的想告狀,她單純只是想發泄一下,說完就好了,「你吃飯了嗎?」
她不說,魏璽沒有繼續問,但心裡記下了這件事。
「嗯,吃了。」
閒聊幾句之後,凌真忍不住露出驕傲臉,對他說:「我今天正式做了浮青的造型,好多人誇我。」
她有心改變魏璽的死亡審美,於是給他發了張對著鏡子拍的照片:「好看吧!質量比上次那件青色的要好多啦。」
魏璽打開照片,保存,然後仔細地看了半天:「好看。」
少女的身段玲瓏,衣服剪裁合身,勾勒得淋漓盡致。
魏璽眸色轉暗,太勾人了。
會有人,湊上來。
凌真還在嘰嘰喳喳:「除了這件,浮青還有好幾套造型——」
她正說著,房間的門忽然被扣響了。
魏璽眉梢一動:「誰找你?」
凌真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的人已經開口了。
「凌真,你現在忙嗎?」
魏璽的目光蹭地沉下去。
是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來晚了!來不及感謝了明天一起QAQ!
固定一下更新時間,晚上18:00
愛你們麼麼噠!!
好好乖
24
凌真一聽聲音就聽出來了——沈言初??
她現在越來越琢磨不清這個男主的意圖。凌真和主角團不聯繫不認識,已經非常乾脆地劃清界限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現在開始主動出現?
她真的迷惑,隨口回魏璽:「應該是沈言初——不知道找我什麼事,我去看一眼。」
魏璽眯起眼。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
一個男人,來敲她房間的門。
魏璽的語氣變得危險,瞳色黑漆漆的:「……不許掛電話。」
凌真小腳撲棱著夠到拖鞋,下床往門口走。聽了他的話,想也沒想就回道:「我沒想掛電話呀。」
魏璽微微一怔,渾身悄無聲息升起的戾氣也滯了滯。
「我在和你打電話呀,」凌真覺得理所當然,她和魏璽沒說完話,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沈言初掛掉,「我只是出於禮貌去看一下,等我兩分鐘哈。」
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魏璽的眼睫顫了顫,心裡冒尖的刺被安撫回土壤里。
愉悅如新芽般悄生。
凌真耳朵上掛著耳機,趿著拖鞋走過去開了門。沈言初穿著一身便服站在門外,形象非常清爽俊逸,的確是一張標準的男主臉。
不過凌真對他一絲好感都沒有,而且半點不想和主角們搞好關係。她把門只開一半,拒絕閒聊的意味很明顯:「什麼事?」
她手機拿在手裡,連著視頻的魏璽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能聽到她的聲音很冷淡。
愉悅加深。
沈言初自然也懂她無聲的語言,於是就站在門外對她說:「下午……劉若她是溫怡的朋友,原本想和溫怡一起進組的,所以……難免心裡有點怨氣,你別放在心上。」
在他對面,女孩半躲在門裡,身上的珊瑚絨睡衣看起來非常柔軟。她的雙眼明亮,帶著一絲警惕,還有一股很明顯的排斥。
的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找不出過去的半點討好和愛慕。
沈言初莫名有種很複雜的心情,他低聲說:「如果你生氣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
凌真很奇怪,男主是給別人善後有癮嗎?
天天替這個道歉替那個道歉,是有多把自己當回事啊?難道這就是男主光環給他的自信嗎。
仙子並不輕易動怒,但她的語氣還是不太好:「就算道歉也是她自己過來道歉吧,你憑什麼代替她,你誰?」
沈言初愣了。
他從來沒想過,凌真會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他下意識地想解釋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凌真扶著門把手,抬眼:「我並不是很在意你的意思,好好合作把戲拍好就行,這不是你說的嗎?」
噼里啪啦地說完之後,凌真看沈言初還在怔忪,乾脆直接關了門。
「咔噠」一聲,門鎖合上,凌真雄赳赳地回到房間裡,耳機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凌真這才想起來大佬還連著線,頓時有一點小尷尬:「我是不是,太兇了?」
魏璽勾著唇,「沒有。」
凌真問:「真的?」
耳機里,男人低沉的聲線透著一股莫名的愉悅。
「好乖。」他說。
他的小女孩,其實還可以更凶一點。
在對別的男人的時候。
—
幾天之後,凌真適應了每天做造型、拍戲的生活。她本就是很靈透的人,在劇組有經驗豐富的導演帶戲,又有前輩鄭茜茜的指導,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一周下來,凌真演戲的狀態越來越好。
浮青本來就是個討喜的角色,由頂級古裝臉的凌真來演,還原度簡直逼近百分百。
不過一忙起來,和魏璽打電話的時間就沒那麼多了。有時候回到酒店太累了,倒頭就睡著,第二天一早才看到魏璽發來的「晚安」。
凌真蠻喜歡這樣忙碌的生活,讓她有種真實活在這個世界裡的感覺。
這天下午,恰好有一場凌真和劉若的對手戲。
浮青為了送給男主葉問天靈蛛,跑到師門後山里鑽草叢爬古樹。劉若飾演的女三是她的師姐,在樹下叫她當心。
板子一打,先是凌真單獨的一條。
小浮青穿著漂亮的紗裙,卻毫不愛惜地趴在草堆里,認真地扒來扒去。鏡頭切的是特寫,少女無暇的小臉上寫滿認真,緊緊盯著草叢縫隙,緊張得鼻尖兒都冒了汗珠……
「——過!」導演盯著監視器,很乾脆地喊了過。
接下來的幾條凌真也都拍得很順,導演從監視器後邊探出頭,誇獎道:「不錯!」
劉若在旁邊等著上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然後就到了兩人的對手戲。凌真站在道具樹上,拼命去抓靈巧的小蜘蛛,腳底下搖搖欲墜。
這時候,師姐出場,擔憂地喊她小心點。
劉若張嘴:「小心點,別摔了!」
樹上的凌真:「……」
她這一聲不僅沒有任何關切的意味,反而顯得陰陽怪氣,拿腔拿調。
導演對她可沒什麼耐心,當即探出頭來:「你怎麼回事!人話不會說嗎!」
周圍一群人都看向這邊,劉若特別沒面子,又不得不低聲給導演道歉。
等結束了她的戲份,劉若臉色難看地回了酒店房間,掏出手機就給簡溫怡打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簡溫怡柔柔的聲音傳來:「若若?今天怎麼樣?」
劉若滿肚子怨氣,對著話筒把導演和凌真罵了一頓。
簡溫怡在那邊,雖然皺起了眉,但也不得不耐心地聽著。她原本和劉若的關係沒有那麼近,因為這次她在《仙問》劇組,兩個人才忽然親密起來。
好不容易劉若抱怨完了,簡溫怡立刻問:「那言初呢?他這兩天怎麼樣?」
「哎喲,男主大人啊——」劉若說起這個,開始賣關子,「我昨天路過他們那樓的時候,看見……」
簡溫怡有點著急:「看見什麼?」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居然要從別人口中探聽沈言初的生活,可她就是很不安。
從角色被搶走開始,簡溫怡就總在擔心別的東西也會被搶走。
劉若知道簡溫怡和沈言初的關係,她賣夠了關子,氣哼哼地說:「我看見你們家男主站在凌真的房門口,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簡溫怡臉色一白,如墜冰窟:「是……是言初主動去的?」
「不知道,也說不定是凌真叫他去的呢!」劉若說。
「若若,麻煩你多看著點……」簡溫怡心中的不安愈加劇烈,她艱難地說,「我有點怕……」
劉若點點頭,想起今天和凌真對戲時挨的罵,眼中露出算計的光:「你放心,我幫你治她。」
—
慶璽。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辦公室里還有一些人沒走。
最近一周,慶璽的下班時間正在默默地延後。原因很簡單——他們的老闆,魏璽魏先生,天天工作到深夜才走!
連帶著所有高層都不敢走得太早,必須得磨蹭一會兒,表足了忠心,才敢悄悄地離開。
趙彥耗了一個多小時才走,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高層里只剩下何夕一個人沒走了。
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何經理還忙呢?這個點兒可以了,一起走嗎?」
何夕抬起頭,彎唇笑了笑:「還有點沒處理完,你先走吧。」
趙彥聳了聳肩,「行吧,那你加油。」
等他走了,何夕就從抽屜里拿出化妝鏡,仔仔細細地補了氣墊,然後又重新塗了口紅。今天選的這支色號,是傳說中的斬男色。何夕照著鏡子,覺得很滿意。
她補好了妝,捋了捋捲髮,然後踩著高跟鞋往總裁辦公室走。
上周《仙問》開機了,她從微博上看到了消息,凌真已經在B市了。現在魏總身邊沒人,應該正是孤單的時候。
那天在慢巷的洗手間聽完凌真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何夕一直試圖打聽出來凌真所謂的「過去」,但暫時沒有什麼收穫。
不過她並不氣餒。她從一進公司就對魏璽一見鍾情,儘管後來得知他居然已婚,但也不想放棄——愛情不分先來後到不是嗎?
何夕走到魏璽辦公室前。
她揚起迷人的笑容,推開門,甜甜地喊道:「魏總~」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只有那盆富貴樹靜立著。
何夕的臉色瞬間耷拉下來,狠狠地捶了一下門板。
……
魏璽並沒有回家,他去了醫院。
這一周過得很緩慢,和從前的日子一樣,像平淡無味的白水。好不容易有件事可做,魏璽結束工作就開車過來了。
魏母的情況還算穩定,魏璽和主治醫生聊過之後,回到病房裡。他坐在床邊,沉默而高大,手裡緩慢地削著蘋果。
魏母看著他:「我聽人家說,真真的那個劇,在B市開機了?」
魏璽削下一小塊蘋果,餵給床上的老人:「嗯。」
「這下見不著面啦?」魏母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魏璽蹙眉:「……嗯。」
母子間的交流很稀薄。過了一會兒,魏母才問:「還有多久才能拍完啊?」
魏璽眉心的摺痕更深。
他很少去想那個數字。因為想了之後並不會有什麼積極的情緒。
「還有幾周。」他低聲回答。
魏母溫柔沉靜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帶著一點善意的審視。她過了好久,微笑著開口:「不想她嗎?」
魏璽垂下眼睫:「還好。」
想念是種軟弱且無用的情緒,對魏璽而言,太過陌生。
他不是在想念,只是經常煩躁而已。
魏母無聲地笑了。她的眼神很柔和,帶著一絲屬於長輩的瞭然與欣慰。
過了片刻,魏璽訂的餐送到了病房外。
他去推了餐車進來,支好桌板,把餐盤和食物擺好。
魏璽微垂著頭,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手下一邊擺著餐具。
等擺好之後,他骨節分明的手忽然被魏母顫巍巍地抓住。
——「阿璽。」
魏母聲音含著笑意,乾枯的手指向桌子上整整齊齊的第三副碗筷。
「你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呢~~~猜猜怎麼辦內~二更還是零點後哈
我們魏總現在病得還不嚴重!大家不要笑他!!
另外何夕這種女配,基本就和某著名電視劇里的艾某莉一樣哈哈哈
感謝【忙著可愛、南城在北】兩位同學的地雷!
感謝【不知何處與君遇x5、癩□□不想吃天鵝肉、胖胖、胖瓜胖瓜x6、杪秋五x4、小明今天又在忙、坐等三胎x50、微因似水x3、十月x2、胖胖和尚豬x5、胖胖x5、電視機嗶嗶嗶。x17、Lucax10、且聽風吟玥瀟瀟、梨子不吃梨x3、月、燄x30、六月的雪x10、珸玥玥】以上同學們的營養液!
感恩比心!!
委委屈
25
第二天,慶璽員工發現,他們寒塘冷月一樣的魏總,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工作狂。
那個男人連續幾天都在辦公室里,處理各種文件到很晚,好像在趕什麼進度一樣。
可誰能讓魏總趕進度呢??
趙彥拿著拿著下周的報表給他審批簽字,簽完了多嘴問了一句:「老闆,你過幾天是有什麼事要去做嗎?」
魏璽沒有抬頭:「嗯。」
趙彥一肚子好奇心被勾起:「是啥大事嗎?」
魏璽的唇角幾不可見地一勾,「嗯。」
趙彥來精神了,他作為慶璽骨幹、老闆心腹,凡有大事怎能缺席!
他立刻道:「魏總,那我和您一起去吧!」
魏璽的零星笑意頓時斂得無影無蹤,他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你去?」
趙彥頓時渾身一冷,莫名有種上次在會議室播放了嫂子語音時的那種恐懼。
「——個屁!」趙彥長了教訓,立刻一臉嚴肅地說,「本人定嚴守公司,工作至死!」
……
《仙問》劇組。
鄭茜茜剛拍完了一場吊威亞的戲,累得臉色發白,坐在場外休息。
她的咖啡喝完了,小助理跑去給她買新的,身邊暫時沒什麼人。劉若悄悄走到鄭茜茜身後,裝作不經意地念出手機上的內容:
「《仙問》開播,主演亮相,最美的不是女主而是她!」
鄭茜茜回頭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拿來我看看。」
這樣正中劉若的下懷,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把手機遞了過去:「我剛刷微博的時候看到的。」
鄭茜茜打開看了看,是一篇明顯在拉踩的低級通稿,文中貼了幾個人的定妝照,誇讚凌真扮演的浮青才是《仙問》最美的,暗踩了一腳女主。
劉若見鄭茜茜看得認真,心裡忍不住得意。在劇組裡凌真總和鄭茜茜在一起,巴著前輩,劉若一直看不慣。要想治她,就得先破壞她的人際關係。
劉若趁此機會煽風點火道:「茜茜姐,我看你平時那麼照顧凌真,她背地裡卻買通稿踩你,人品也太差了吧!」
鄭茜茜從頭到尾讀完了,把手機遞還給她,一臉困惑:「買通稿?」
「對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