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至鵬的報導出來以後，終於有人開始認真去解讀他與「溫婉的紋身」的微聊聊天記錄了。

  「如果仔細看，你會發現溫婉的紋身，從一開始就拿姜至鵬當凱子釣。你看那句『我沒有男朋友吖』，如果她真的害怕姜至鵬給她穿小鞋，應該說自己有男朋友了才對吧？」

  「還有那句『乖一點，姐姐喜歡的』，特麽的誰解讀成說她害怕，在暗示他不要糾纏的？這麼牽強真的沒人看出來？這分明是一種女王范，在暗示他要聽話吧？」

  「從頭到尾姜至鵬有提過一句不跟他好就斷她流量？反正我沒看到，我只看到一個舔狗，還是超級細心的舔狗。」

  「我是女的，姜至鵬在哪，我想嫁給他。集美們，年薪50萬加期權，還能舔成這樣的男人，我做夢都想要啊！」

  「樓上的小婊砸退下，不准打我老公的主意！」

  輿論場就是這麼有趣，當節奏不向著你時，你打個噴嚏都是錯的。而當節奏向著你時，你放個屁都是香的。

  同樣的聊天記錄，現在解讀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更有意思的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了一幫姜至鵬的「老婆粉」。

  這些「老婆粉」怎麼來的？

  主要是看完聊天記錄後，被姜至鵬那一系列舔狗式的操作，外加各種low到爆的「土味情話」給萌翻了!

  「姐妹們，我希望我也能有一個每天早上為我天氣預報的男朋友，儘管我不知道那有啥用......」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年薪五十萬，是不是年輕有為，我只是喜歡他在我耳邊說土土的情話，這樣夏天我就不怕熱了，因為汗毛會起來。」

  「哈哈哈，我真的笑噴了，他那些又土又悶騷的情話到底是哪裡聽來的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好心疼他啊！因為那個女人不配！」

  「你們都在笑話他，可是我看到了真誠，他真的有很認真地在追那個毀掉他的女孩啊！」

  「農村來的怎麼了？難道我們底層人民還不能翻身了？」

  在姜至鵬的個人微博底下，類似的評論出現了爆炸式的增長，很快就將先前那些污言穢語的評論給衝掉了。

  而姜至鵬說的那些，什麼「整個心給你」之類的土味情話，也瞬間風靡網絡，引發了網友大規模的造梗活動。

  這點，倒是與當初藍星上，某超級富二代被曝光用各種土味情話「跪舔」某女網紅後，所引發的網友造梗大賽很相似。

  只不過，儘管網友們依然帶有調侃的意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都是善意的調侃。

  網友們，希望能帶給他一絲寬慰。

  所以他的微博底下，言論也越來越有趣，越溫馨了。

  有一說一，林曦在決定公開聊天記錄前，是徵得過姜至鵬的同意的，當時病床上剛剛醒來的姜至鵬，想的只是讓公司能扳回一城，反正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怕那點尷尬嗎？

  但是他大概絕對想不到，這份聊天記錄，居然能成為他最好的「徵婚GG」。

  別的不說，反正他姜至鵬「年少有為、超級蠢萌」的人設是立起來了，加上他其實長得也不醜，而且幸運地到現在也沒發福沒禿頂，所以天知道有些女孩子是多麼喜歡這類男生啊！

  當然，姜至鵬現在也不可能知道這些。

  因為林曦托秦勤找來的頂尖專家，現在正在為他做第二次手術。

  林曦說過他的員工他要保護好的——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

  輿論，就隨著這兩篇文章，徹底被扭轉了。

  林曦再一次展示了他敏銳的觀察力和剖析能力，當然他也展示了他如今的肌肉。

  如果沒有搜浪、付錢寶為他專門打開的媒體矩陣，他也絕對做不到在短短一天一夜之間，就徹底扭轉了輿論。

  而這也意味著，他這個原本孤獨的「反賊」，如今已經聚集了千軍萬馬，且有錢有糧，已經可以與五嶽會正面作戰了！

  這對於支持林曦的人而言，絕對是一件喜大普奔、精神大振的樂事。

  而對於音浪而言，這又是件足夠他們撓破腦袋的事情。

  音浪總部的總裁辦公室，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悶。

  為什麼要說「又」？

  因為林曦打擊他們不是一次兩次了嘛，而且每次都是在他們最洋洋得意的時候進行打擊，到現在已經打得許魏廣、王大江等人都快麻了。

  「這就是你找的網紅？這就是你找的典型？」許魏廣指著手機里關於「溫婉的紋身」的報導，對著王大江怒吼道，「他嗎的這種爛貨你是怎麼看上的？你跟她睡了？」

  王大江也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連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她好像有點騷，可是沒想到這麼爛啊！還有，天地良心，我就是眼瞎了也不可能睡那種貨色的啊！」

  「那你還找她？」

  王大江也怒了，說道：「許總你要想想現實！現實就是那些頭部UP主都在快音過得好好的，有幾個會同意吃裡爬外？我們能找到她就已經不錯了！」

  許魏廣一時語塞，畢竟他也知道這是實話——正經人有幾個會同意吃裡爬外，吃著東家的然後去抹黑東家啊？

  只是，現在這麼一來，「音浪攜手溫婉的紋身」就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啊！

  更可笑的是，他們竟然還發了公告，要跟她開一個簽約儀式暨新聞發布會！

  沒看到現在大批網友，都在音浪的官方微博底下，開啟了群嘲模式嗎？

  「請問，音浪招攬溫婉的紋身，是為了正式進軍拉皮條業務嗎？以後會不會有更多夜場女孩入駐？」

  「音浪什麼時候上線『滴滴皮條』業務啊？我很期待哦！」

  聽聽，這都是人話嗎？

  光是這也就算了，更過分的是，因為溫婉的紋身被證實是爛貨，而姜至鵬被證實是被污衊的，於是網友自然而然就推測出，這一切都是音浪在背後指使！

  你問有什麼根據？

  就兩條，一是溫婉的紋身抹黑快音後，是不是就跳槽到你音浪了？

  第二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音浪是不是五嶽會旗下的？而五嶽會，抹黑林曦的事兒幹得還少？

  別說這事兒的確是他們幹的，就算不是他們幹的，網友也絕對會把這鍋扣他們頭上的！

  於是現在，音浪的聲譽可謂遭遇暴擊！

  網上出現了一種聲音：「如果某浪會以這種骯髒下流的手段去陰競爭對手，那麼我們不禁要問，它會不會以同樣的手段對付不聽話的UP主，以及合作夥伴？如果這樣的公司，壟斷了短視頻行業，那麼這個行業會變好還是變更差？」

  因為目前還沒有真憑實據能證明是音浪乾的，所以這些聲音只在一些自媒體當中廣為傳播。

  但問題是，傳播這些聲音的自媒體實在太多了，知否、小紅薯、B站……所以它早已傳得到處都是，你防都防不住，刪都刪不過來。

  而反觀快音，就在今天上午，公信力極高的「數據透明」、「互安可查」兩大國際知名數據公司，發表了聯合調查報告。

  指出經過他們的調查，一致認為，快音針對UP主播放獎勵的相關系統，其日誌沒有做過任何改動，計算方式也與公開承諾相符。

  原本，快音的這一步，音浪也想到了，他們完全可以帶節奏，說作弊手法可以做得很隱蔽，沒查出來不能說明什麼之類的。

  但現在不可能了。

  因為誰都認定，指證快音的「溫婉的紋身」是爛貨啊！

  而且另一個挑頭的「音樂精選」，還跟她睡了，也是個爛貨！

  就算沒有這個調查結果，網友也會更傾向於相信快音好嗎？更別說現在還有這份調查結果！

  於是，之前圍攻快音的一切基礎，都轟然倒塌了！

  說他們「粗暴地」對待舉報者？

  拜託，「粗暴」的前提是舉報者是正常舉報好嗎？你特麽是故意抹黑，人家拍案而起難道還有錯？

  反而，很多人為林曦如此血性而點讚！

  「當公司和員工受到侵害時，哪怕被千夫所指，他也毫不妥協，這才是真爺們，這才是值得信賴的僱主，和合作夥伴！」

  「我又想去快音上班了，好想見見他們的寶藏老闆啊！」

  類似的言論很快占據了網友的屏幕。

  於是人們突然發現，再沒有多少人提「抵制快音」的事情了。

  偶有個別再提的，馬上就被其他人噴是「音浪的狗」！

  這屆網友眼裡真的容不得沙子啊！

  一想到這裡，許魏廣就連忙擺了擺手，示意王大江別再說了，再說心臟受不了。

  然後，又換了語氣，說道，「趕緊去啟動B計劃吧！春節檔，我們絕對不能輸！」

  一聽「B計劃」，王大江也不就不再多說了，神色嚴肅道，「好，我馬上去辦！許總，你也別上火，我還是那句話，春節檔我們必贏的！」

  「行了行了，廢話少說，先去做！要是再不成，我們真的要滾蛋了！」

  ……

  而此時，「溫婉的紋身」坐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蒼白，渾身冰涼，就好像真的病了一樣。

  可是護士在反覆催促她：「喂，你可以出院了。只是手割破了一點，都住了兩天了，照片也拍了，微博也發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護士顯然是帶著情緒的，絲毫沒有遮掩對謝紅娜的厭惡，想必也吃過她的「瓜」。

  謝紅娜這才從深思中反應過來，臉上微微一囧。

  難得，她也會難為情。

  畢竟現在能讓她難為情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比如她的小學同學群，就有好些人在嘻嘻哈哈、含沙射影地調侃她坐檯的事，吃裡爬外的事，以及就這樣整天還在朋友圈發「歲月靜好」的事。

  而她的家族群，因為一個親戚不小心把她的瓜轉發到群里，導致群主直接解散了該群。

  可能是想避免她尷尬吧。

  至於家族後來有沒有建新群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那點事已經傳遍老家了。

  像她這樣的女人，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有一天能開著豪車，衣錦還鄉，接受同學、親戚那一波波羨慕的目光。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誰都知道她在外面幹了什麼，哪怕她真的開著豪車回去，所有人也只會指指點點，甚至變本加厲地笑話她。

  更何況，豪車可能真的要沒了。

  現在她的風評一落千丈，甚至連素顏不好看的「秘密」都傳了出去，以後還有幾個「榜一大哥」還會給她刷禮物？

  但是謝紅娜不死心。

  她覺得，即便這樣，音浪也一定會幫自己的！

  畢竟，自己可是音浪要樹立的「典型」啊，簽約的宣傳稿都發出去了，他們要是不出手，豈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

  於是謝紅娜第十一次撥打了王大江的手機。

  沒錯，前十次都無人接聽，但是謝紅娜倔強地安慰自己——人家可能在開會。

  終於，這次接通了！

  「喂，餵王總，我、我想問下，明天的新聞發布會還開不開啊？我應該……幾點到場呢？」

  謝紅娜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頭，王大江也是無語了。

  立即冷聲反問：「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現在你還開什麼發布會？還嫌給公司惹的麻煩不夠大？」

  謝紅娜一聽這話，頓時一股涼氣竄遍全身。

  「不是，王總！」她連忙哀求道，「我可是為了你們音浪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你們不能不管我啊！你們不管我，我就真的沒活路了啊！」

  「謝紅娜！」王大江大聲道，「你別胡說八道，你做的那些跟音浪有什麼關係？你這麼說有證據嗎？」

  謝紅娜猛地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的確一點證據都沒有。

  因為前期的聯繫，都是那個什麼SCK的林大海做的啊，快音根本就沒有出面！

  而且那個林大海也很狡猾，關鍵的話全都是寫在紙上的，給她看完就帶走了，所以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謝紅娜慌了，連忙說道：「王總，王總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說的。可是，可是我是你們樹立的典型啊，你們不是要通過我告訴所有UP主，你們對待UP主有多好的嗎？我現在落難，你們幫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啊！」

  王大江一聽這話，頓時笑了起來。

  「我懷疑你真的是腦子有問題啊！音浪當然對UP主好了，可是也得看誰啊？你想想你自己是個什麼……算了，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就跟你說一點吧，像你這樣的劣跡網紅，廣電是一定要封殺的，知道嗎？還不是藝協，是廣電直接封！」

  謝紅娜頓時整個人都僵直了。

  廣電……封殺……

  這意味著，她的明星夢徹底沒了。

  連網紅，也做不成了。

  木然地沉默了會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終於又活泛了些，連忙問：「那王總，我那一百二十萬的簽字費可以給我打過來了嗎？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我需要這筆錢救救急啊！你知道嗎？快音現在要起訴我，我要去找律師啊！沒錢我怎麼跟他們打官司？」

  錢，現在對她來說的確很重要。

  別看這段時間她賺了四五十萬，但因為來錢太快，她花錢同樣快，現在身上也就剩下兩三萬塊錢了。

  這點錢，請律師都不夠！

  而且都說由奢入儉難，她已經漸漸沉迷這種生活了，根本無法自拔。

  要是接下去做不了網紅，那就肯定賺不了快錢了啊——難道再回去坐檯？800一次那錢也不好掙啊，再說現在那麼多人討厭她，估計一出台就會被拍照上傳各種嘲笑，然後警察就到了啊，請問哪個場子敢收容她？

  所以，她想的是，得趕緊把那120萬拿回來再說！

  然而王大江又笑了。

  「你再去看看合同，裡面是不是有個條款，叫『考察期條款』。那裡寫了，合同簽約後三個月內，為簽約網絡藝人考察期。期間藝人如有嚴重違反公司規章，以及發表不當言論、損毀公司名譽等情況，即刻解除合同。」

  這下，謝紅娜瞪大了眼睛，發瘋似的搖起了頭。

  「不、不是的！我發表的那些，都是你們讓我說的啊！王總，做事要憑良心啊，你們用我的時候各種忽悠我，現在我出事了，就一腳把我踢開……」

  謝紅娜終於開始跟人家「講良心」了，她好像忘了，當初她朝真心喜歡她的姜至鵬「開槍」時沒想過良心，朝一手捧紅她的快音潑髒水時沒想過良心。

  甚至在聽到姜至鵬自殺的消息後，她冷笑著，也沒有摸過良心在哪。

  現在，她想講良心？

  連王大江都懶得跟她講，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聽著電話里一陣又一陣的忙音。

  謝紅娜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就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渾身冰涼。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兩個身穿法院制服的人，走了進來。

  掏出一張紙，遞到她的手上。

  其中一人說道：「謝紅娜女士，我們是京都東浦區人民法院的。現在向你傳達法院傳票，請你於十五天後，前往本院參加庭審。庭審事由是，京都快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指控你於……」

  謝紅娜茫然地接過傳票，然後看著那兩人離去。

  沒過多久，又有兩個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進來。

  「謝紅娜對吧？我們是京都東市區淮海路派出所的。現在有人告你污衊、毀謗，外加製造謠言損害公司聲譽進而導致巨額經濟損失，請跟我們走一趟。」

  謝紅娜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發瘋似的大喊道：「剛才法院已經給我傳票了，怎麼你們又來一次？這不公平，你們不能這樣！」

  警察淡淡一笑：「法院是民事訴訟，人家有權利訴訟你，要你賠償經濟損失。但是呢，他又來我們所報案了，而我們認為這足以構成刑事立案標準，所以也同樣可以請你回去協助調查。兩件事不衝突，懂了嗎？」

  謝紅娜懂了。

  因為她想起了林曦發表在微博上的那段話。

  「今天我的一個兄弟，被人污衊說……所以我覺得，污衊他的人應該感到更難過，難過到絕望才對。我會負責給兄弟討個公道的，如果做不到，我將永遠退出娛樂圈和資本圈。因此，敬告各路資本、娛樂界人士……」

  是啊，他真的做到了。

  所以，當初自己為什麼放著好好的網紅不當，一個月十幾萬的錢不賺，非要傻X一樣的去挑釁他？

  挑釁一個，連五嶽會都鬥不過的人？

  可笑的是，當時自己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還以為音浪一定會為自己撐腰，還以為一個傻X男人的感情，玩了就玩了……

  他嗎的，那是林曦的手下啊！

  謝紅娜崩潰地坐在了地上。

  忽然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失心瘋地大喊起來。

  兩位警察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聳聳肩。

  嗯，耍無賴？這種人他們見得多了！

  那就拷上吧！

  ……

  而此時的快音總部，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老王，拿好蛋糕，趕緊出發！」齊山對宋超說道，「對了，水果呢？林總不是訂了一籃水果要我們也送過去？」

  宋超拎著一個大蛋糕說道：「林總改行程了，說要親自去看那小子，好好罵他一頓，所以水果他自己買了。」

  「哦哦，那行，我們也趕緊出發！聽說這小子已經醒了，而且主刀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要說也得感謝你，你滅火滅得及時啊！」齊山又說道。

  宋超哈哈一笑：「廢話，我就知道這小子當時不對勁！不過也得感謝他自己命大，居然沒竄下橋去！」

  「怎麼說都行，人沒事就好。」這時，王沐晴走了出來，「走吧，早點過去，晚上回來還得加班。」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出了公司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