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劉部長剛聊完，張局長就又開始給林曦「洗腦」了。

  拿著厚厚一疊紙跟他介紹道：「林總你看啊，這個就是我們局裡同志剛剛搞出的『甘州十二景』，每一個景點都有其獨特之處，景觀、人文都沒得說，你放心，去了這些地方，你要啥我給啥！別說地方調度，就是你跟我要人、要錢、要機器都可以商量！」

  林曦端著一臉僵硬的笑容，不停地搓著鼻樑，心想這傢伙的「應援」果然沒那麼好接啊，

  這怎麼又來公關了呢？

  儘管算上這兩期，《跑男》已經在甘州拍了三期了，但是張局長顯然是咬定青山不放鬆，鐵了心想讓節目組在甘州拍足十二期了。

  林曦也知道，老張同志是想在位子上干點事的，甭管是為了升官發財，還是真心為民，能幹事的確是好事。

  可問題是，要是都在甘州拍，觀眾肯定會膩，也對《跑男》的定位有負面影響。

  再說了，他張局長靈動，別的地方的旅遊局就不靈動了？

  現在東夏各地，起碼有十幾個地方上旅遊口或者宣傳口的人，在跟一家大打聽合作事宜，畢竟誰不知道上了《跑男》就很可能帶火景區？

  更何況，《跑男》還是目前東夏唯一一檔大型戶外真人秀，可以說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根本沒有可以替代的節目，張局長眼看林曦不表態，便趕緊瞪了眼林台長。

  林台長，說好的幫我說話，你咋一句不說呢？

  看得出，這兩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林台長只好幫腔：「是啊，林總，咱們甘州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挖掘，你考慮考慮……」

  林曦一眼就看出來林台長是被強拉來的，也不忍心看他為難，於是說道：「甘州已經拍了三期了，說實話不能再拍了，畢竟我們也要著眼於全東夏的觀眾。這樣吧，我們先去其他地方拍個幾期，回頭可以再來嘛。」

  張局長急得直瞪眼：「那、那還能剩下幾期啊？」

  林曦微微一笑：「你放心，《跑男》不止做一季的，你那十二個景我肯定給你拍全了。李部長在這，我當著他的面給你保證，這總行了吧？」

  畢竟《跑男》起碼可以拍個七八季，一季讓甘州上一兩個，十二景也都齊活了。

  當然，這麼做，也的確是很偏心甘州了，可林曦本來就要把這裡打造成第二大本營的，偏向一點也無所謂。

  劉部長看老張還想躍躍欲試，便立即笑道：「行了老張，沒你這麼生拉硬拽的。人家有人家的考慮，我這邊都給你做見證人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這才讓老張訕訕一笑，打住了話頭。

  幾人又喝了點小酒，再不談公事，聊起了家常。

  篝火獵獵，暖氣融融，一幫老爺們聊得甚是開心，這大概就是公事進化成私誼的開始。

  講真，林曦覺得，跟秦勤那幫人比起來，和老張、老林、老劉他們一起扯淡更有趣一些。

  ……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林曦洗了個澡，又臨時決定，為了推進審核的速度，明天下午應該早點收工，然後飛京都一趟，去快音交代下春晚10億贊助的事情，好讓他們趕緊把計劃寫出來。

  畢竟，這種形式的策劃此前從未有過，電話或者視頻會議都未必能讓大家真正領悟到精髓，萬一做出來的方案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那又要重做，反而浪費時間。

  於是拿起手機，給一家大前台小陳打了個電話，要她趕緊定明天傍晚的機票。

  嗯，他是個很沒有邊界感的老闆，大晚上還要使喚人。

  但是小陳表示欣喜若狂。

  我家曦哥深夜給我打電話有沒有？

  這麼一來，離成為他的私人助理越來越近了呀！

  「好的，好的林總，我馬上去看機票……沒事沒事，不打擾，24小時為您服務。」

  小嘴兒叭叭一陣溜須拍馬之後，她就飛快地查閱機票。

  然而一刻鐘後，又一臉沮喪地打電話告訴林曦：「曦哥，明天傍晚的機票買不到了，只有晚上九點多的。」

  林曦皺了皺眉：「那也太晚了，我想明天到那就開會，開完會就要立即趕回來。」

  因為《跑男》如果沒有他這個主嘉賓在場，肯定要停擺，到時候大家浪費一大幫明星的檔期，也說不過去。

  小陳想了想，說道：「那要不你就九點多的飛機好了，我讓大家在公司等你。」

  「那不得等我到凌晨一點多？」

  「沒事啊，不就通宵加個班嘛。」

  林曦心想，你個前台怎麼比我還狠呢？

  於是說道：「你等等，我再問問吧。」

  打開手機，找到秦勤、廖恒生、萬英明、趙墨笙、林佳韻他們在的私聊群。

  林曦發了個信息：「我在甘州，明天傍晚要趕回京都開個重要的會，機票買不到了，誰有辦法？」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林佳韻的電話就來了。

  但是林曦不敢接。

  因為總感覺欠她人情要肉償。

  怎麼說呢，林佳韻這種女孩子大概率只是圖個新鮮感，玩一玩也就過了，不可能會愚蠢到玩過之後會跟陳思彤去爭什麼。

  畢竟人家也是豪門千金，要臉的，鬧出醜聞她面子上也掛不住。

  什麼豪門千金為愛奮不顧身，那都是影視橋段。

  但是，林曦對自己很自信，感覺像自己這樣才華橫溢、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且精壯的男子，她萬一玩上癮了，不肯收手怎麼辦？

  到時候就很難收場了，所以這個火還是不能玩。

  再說了，自己要是想「玩」，那陳思彤的腿不能玩，還是白茵的……啊，扯遠了，最近怎麼老是想這種腐朽墮落的事情。

  林佳韻很有耐心的樣子，一連打了三個電話。

  不過林曦心無雜念一心愛思彤，決心為她守住自己的身子，硬是沒有接。

  終於在五分鐘之後，廖恒生發了個消息在群里。

  「我飛機在京都，實在沒辦法的話我讓人飛過去接你。不過現在要定了，申請航線要時間。」

  廖恒生說的當然是他的私人飛機。

  不得不說廖總就是豪橫，私人飛機隨時待命有沒有？

  連萬英明都@了他一下，然後發了個豎「大拇指」的小表情。

  相比起來，萬英明雖然掌管的資本規模不比他少，但歸根到底只是打工的，跟廖恒生就沒法比了。

  然後秦勤也@了下廖總，說道：「廖總什麼時候組織下，大家去你島上嗨皮？」

  廖恒生在南太平洋買了好幾個小島，好像還是小島所在小特區的榮譽公民啥的，反正這些傢伙有錢就喜歡搞那種。

  秦勤之所以沒回林曦，是因為他沒有私人飛機。

  因為他的飛機，在五年前撤離的時候，全部變賣了。

  對，全部賣了的意思是，當年不止一架。

  廖恒生回復秦勤：「等你開精裝漢帝。」

  看一眾大佬在群里扯普通人扯不動的蛋，林曦這個群里最窮的傢伙，一句嘴都不敢插。

  不過終於鬆了口氣。

  連忙打了個電話給廖恒生，跟他約好明天在哪個機場、幾點上飛機。

  為什麼不在群里說呢？

  因為群里有林佳韻在啊，多少要給她留點面子不是？

  嗯，長得帥真煩惱。

  可是這種煩惱讓人沉迷。

  呵呵呵~~~

  ……

  第二天的跑男拍攝進度明顯加快，很多中間休息環節都被取消了。

  不過沒人敢抱怨一句，反而現場氣氛比昨天還好。

  這是當然的，畢竟這是林曦的意思，一家大那幫跑男團自然不會說啥，而那些飛行嘉賓更不敢說啥——林總不慣任何人毛病的名聲早已在外，連五嶽會都不能例外，誰敢挑戰他？

  傍晚，坐林台長派來的車子，直接到甘蘭機場，再坐早已等候在此的廖恒生的私人飛機，直飛京都。

  飛機很豪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空姐很漂亮，而且就服務他一人。

  好幾個空姐輪流上。

  跟他合影。

  林曦隱約體會了下有錢人的快樂。

  落地時差不多七點，與空姐依依不捨地道別。

  王沐晴親自開車來接他。

  「沒吃飯吧？先去家裡吃個便飯？」王沐晴問道。

  「不用，抓緊時間吧，開完會再說。」林曦說道。

  王沐晴就不再說什麼，啟動了車子。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嘆著氣給王浩發了個微聊。

  「晚飯你自己吃吧，不來了。」

  嗯，現在林曦和陳思彤公布了戀情，王沐晴對林曦早就沒有什麼想法了。

  但是王浩還有想法。

  畢竟他倆不還沒結婚嘛，結婚了也可以離婚的嘛，就是復婚了你能保證不再離？

  反正娛樂圈的愛情，王浩是不信。

  縱觀娛樂圈，有幾對夫妻白頭偕老了？

  再說，閨女現在也沒有男朋友，屬於閒置資產，能盤活儘量盤活一下。

  對了，什麼時候廚師證去升個高級？

  ……

  到公司八點多。

  這次會議只邀請了幾個核心高層參加，比如總裁王沐晴、首席技術官宋超、運營總經理齊山，以及市場中心主管姜至鵬。

  姜至鵬工號18，剛來的時候只是個打雜的小策劃，不過他頭腦靈活、想法頗多，且寫文案很有一手，隨著快音的擴大，於是就漸漸負責市場中心的日常工作了。

  不得不說，平台是人才最好的催化劑，原本以他的履歷，在其他科技公司最多做到小組長，月薪兩三萬是上限了。

  而現在，他年薪百萬，而且已經在跟他談期權的事情了。

  老實講，這樣的員工，林曦就是讓他凌晨兩點來開會都不帶抱怨一個字的——其實很多人吐槽「公司壓榨」什麼的，關鍵還是付出跟收穫不匹配，要是給上百萬年薪，偶爾凌晨加個班怎麼了？那叫壓榨？那叫領導重視！

  「上次我讓你們想想春節10個億怎麼花，你們想了沒有？」林曦上來就問道。

  眾人都是一愣。

  因為林曦上次說的是一周後給計劃，現在才過去三四天。

  但姜至鵬馬上說道：「我做了一些，只是還沒有定稿。」

  「說說看。」

  「我覺得，如果要花出10個億，儘可能地鬧大動靜，那我們除了在GG上要加強，還要在內容端和用戶端雙方面下手。比如提高內容博主入駐的激勵，同時用戶觀看視頻時，也可以隨機跳出金幣，這個金幣可以兌換真金白銀。對了，我還想到，如果用戶邀請新用戶，也可以獲得提成。新用戶觀看時間越長，他的提成就越高，我把這叫做合伙人……」

  姜至鵬說了一大堆，不過都是老套路，這些音浪也在做，只不過金幣什麼的這種形式，算是他做的一點小創新。

  但即便是小創新，林曦前世也早就看多了，自然不至於覺得多新奇。

  倒是王沐晴他們聽得頻頻點頭，覺得想法很棒。

  林曦知道新人是需要時間培養的，於是不想太打擊姜至鵬，便說道：「姜主管的想法很好，我認為他是有認真去思考的，這點應該予以肯定。」

  一聽到林曦誇獎，姜至鵬就立刻兩眼冒光，事實上在快音，誰得到林曦的誇獎大都會這樣。

  不過很快，林曦又笑眯眯地說道：「這樣，我補充幾點。」

  巴拉巴拉，按照早已想好的思路，林曦就詳細地把自己與春晚合作的計劃說了一遍。

  當然，也不止包括春晚上的，還包括除夕前半個月的預熱，和除夕後五天的強化、收尾計劃。

  事無巨細，一次性全都講明白。

  甚至包括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理，也說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充斥著「刷刷刷」的記筆記的聲音。

  這種會議，林曦規定不准錄音，所以就只能記筆記。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是在記筆記時，表情一直在變化。

  從驚訝到迷茫，從迷茫到頓悟，又從頓悟，到露出某種近乎崇拜的眼神……

  這一刻，姜至鵬只想承認，自己的方案在林總面前，真的只是幼兒園水平。

  尤其是當林曦，將每一步操作的原理告訴他之後，他更堅定了這種看法，

  看看，這是什麼神仙方案啊？

  簡單、粗暴、可操作性極強，無論對程式設計師還是對用戶都極為友好，而且其原理一點都不複雜，就是通過金錢利誘，然後利用「紅包」形成社交，從而形成裂變，讓更多人加入進來！

  更關鍵的是，這其中很多容易忽視的操作細節，林總居然也都能想到，且一一給出解決方案！

  這哪是一個什麼娛樂圈明星，這分明就是一個大佬級的營銷天才啊，他要是專職幹這個，隨便去個科技公司，拿個千萬年薪都沒問題吧？

  啊等下，他自己就是老闆，會在意這點錢？

  姜至鵬很快只有一個念頭。

  學習，學習，要跟著林總好好學習！

  林總是一個能改變時代的人，跟著他何其幸福啊！

  姜至鵬的想法，也差不多是在場其他人的想法。

  所以，現在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快音那麼多人以得到林曦誇獎為榮了。

  因為所有人都感覺，他們和林曦的差距太大了——大家在第一層，但是林總在第三層，要是湊上去再仔細看看，其實人家在第五層。

  會議進行了三個多小時。

  所有人的筆記已經記到了十幾頁。

  等林曦講完，王沐晴立即說道：「這次會議的內容定為絕密級，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否則，按照公司規定，立即開除、起訴！」

  快音內部對保密等級做了詳細規定，「絕密」級的信息，就意味著不光不能對同事、下屬透露，連家人也不得透露。

  這種絕密方案，在派下去做的時候，只能分組做。

  而且在初期也不會告訴你，程序開發出來之後是與春晚合作的，最多告訴你需要支持每秒多少次的無延遲點擊之類的。

  到大局已定，比如公司與聯手春晚官宣時，所有人才可以得到完整的信息。

  宋超、齊山、姜至鵬聞言，立即一頓猛點頭。

  齊山說道：「姜主管，這個方案你就來我辦公室寫吧，外面人多眼雜，沒準會泄露。」

  由於工位緊張，所以姜至鵬到現在也沒有獨立辦公室。

  但是誰都清楚，這個方案要是泄露到音浪那邊去，效果一定會大打折扣。

  這種事，要的就是突然襲擊。

  想當年微某支付與春晚第一次合作後，就打得某寶措手不及，因而那次合作，也被某寶老大稱為「珍珠港偷襲」事件，且公開承認對某寶衝擊很大，也導致了某寶此後連續幾年高價砸錢與春晚合作。

  姜至鵬點點頭，說道：「行！晚上我就開始干，趁新鮮腦子裡還有印象。」

  宋超說道：「我可以陪你，反正我也得開始想架構了。」

  林曦笑了笑：「不用太拼，該休息休息。到時候要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打電話再問我嘛。」

  姜至鵬一臉感動地看向林曦，說道：「好的，謝謝林總！我一定努力趕上您的節奏！」

  宋超笑道：「林總放心，我們現在的強度，比之前小多了！等到新園區落成，人員再添一批，就更舒服了。」

  「那就好，希望以後大家越來越舒服。你們的辛苦付出，我都看在眼裡的。」林曦微笑道。

  嗯，自從上次王沐晴提醒後，他也開始注重和大家溝通感情了。

  他一笑，會議室的氣氛就活躍起來了。

  ……

  而此時，音浪那邊的「打快音指揮部」里，也正燈火通明。

  一場聚焦於春節的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