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林曦的良苦用心，現在沒人能懂，或者說沒人在乎。
胡誠林和葛健都扭過了頭去，表示實在沒眼看這兩口子，都這種時候了還打情罵俏。
趙姐也低下了頭，表示這種時候自己是隱形人，你們繼續，就拿我當背景吧。
「怎麼樣，嘗嘗？」林曦繼續追問。
問得屋子裡的氣氛更加微妙，且安靜。
陳思彤本來都懶得回答，但終於受不了了，覺得再不回答，自己腳下的精絕古城都可以拓出一條八車道的繞城高速了。
於是認真問道：「你確定，你真的有辦法？」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陳思彤看著林曦那一臉篤定的表情，越發好奇，他究竟想到了什麼辦法？
畢竟，從眼下來看，這件事真的很麻煩，而且已經近乎無解了！
可不是麼，他們現在退賽，人家會說心虛。
不退賽，那麼比賽結果肯定會如賽前爆料一樣，更會被人當作證據。
另外，他們否認，會被說欲蓋彌彰。不否認，沉默，都會被說成是默認。
想到這裡，陳思彤終於一咬牙，說道：「好，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讓輿論徹底轉向，我就……按你說的來！」
「怎麼來？」
「什麼怎麼來，就……吃一個啊，好了吧？」陳思彤硬頂著尷尬說道。
林曦心滿意足。
「這就對了嘛！」
「對什麼對，我說的可是徹底扭轉輿論，也就是說讓支持你的人占絕大多數！」陳思彤認真地掰細節，「還有，你要多長時間做到，也要說好。」
「沒問題。」林曦淡定道，「至於多長時間嘛……就截止到明天天亮以前好了。」
這話一出，屋子裡所有人都頓時抬起了頭來，迎著那戀愛的酸腐味，驚訝地看向林曦。
陳思彤也冷了下，忙問：「你確定？」
「當然。」林曦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
番茄台，第三演播大廳。
八點，《偶像創造營》正式開始播出。
按照節目的賽制規定，總共一百五十多名選手，分成十個組別，先進行小組PK。
由於不少選手是以組合的形式來參賽的，所以每組的選手和組合，其實也就十個左右。
只有取得前兩名，才有資格出線，晉級下一輪。
當然，被淘汰的歌手或者組合，如果人氣夠高，有足夠多的粉絲願意為他們投票，直白點說就是為他們砸錢，還可以場外復活——當然這是後話。
由於節目時間有限，所以今晚的比賽中，只有兩個組別，共計二十位歌手或組合參加。
花樣少女團所在的組別是乙組。
這組之中，有流行歌手、R&B歌手、美聲歌手，也有女團組合。
大都是新人，沒什麼名氣。
但也有已經頗受矚目的存在，比如萬華的D-club。
她們和一家大的花樣少女，是這一組中關注度最高的兩組，也是傳聞中必進前二從而晉級的兩組。
所以，在休息室候場時，乙組的其他學員，看到林楠楠她們，都是帶著冷笑，或者是敵視的
眼神的。
甚至，說話時也帶著嘲諷的口吻。
沒錯，都是當著鏡頭，毫不遮掩地展露出來的——因為在候場環節，也是全程PD跟拍的。
別以為這些學員什麼都不懂，能出現在這裡，他們要麼是練習生中的佼佼者，要麼就是在酒吧、夜場駐唱已久的老油條，人情世故這塊，他們比誰都門清。
既然現在網上爆料，花樣少女三人組合是資本的傀儡，是提前被安排好的黑幕選手，那麼他們能出頭的方式，就是儘量懟她們。
只要懟得出彩，接下去哪怕被淘汰，公司也會幫他們打造「剛直」的人設，這種人設現在市場上很討喜。
至於有沒有風險？
他們覺得，完全沒有！
其一，現在網友普遍討厭這三個人，他們幫懟，只會增加網友對自己的好感，甚至懟得出彩，沒準還能成金句，上熱搜。
其二，五嶽會跟林曦有血海深仇，他們幫著懟林曦旗下的藝人，想必五嶽會看了也會很開心。
所以，為什麼要給她們好臉色？
於是，當著直播的鏡頭，乙組那些自詡為聰明人的學員，開始了瘋狂針對花樣少女團的毒舌模式。
嗯，他們很聰明，只針對花樣少女，而不針對同樣被傳黑幕的D-CLUB。
因為後者的是簽在世嘉娛樂的啊，這誰敢惹？
此時，白茵一臉緊張地說道，「楠楠，思菡，我還是有點緊張，想去上個衛生間。」
旁邊，立即走來一個戴著鴨舌帽、大金鍊子的R&B女歌手，笑道：「白茵妹妹，你們還緊張啊？你們都要緊張，那我們就要嚇尿了！」
這話，頓時引得同房間的其他選手，心照不宣地一笑。
攝影師也很配合的，立即給了那女歌手一個特寫。
眼看效果不錯，又有一位高個子的女選手立即走了過來，輕笑道：「你們這麼強，沒道理輸的。就像你們歌詞裡唱的，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沒記錯對吧？哈哈，我覺得，你們一定能成為歌壇神話的，加油！」
現場PD直接給她一個大特寫。
隨即，一個短髮、幹練、中性打扮的女孩，冷冷接話道：「還神話？我看是笑話吧！」
這個就更露骨了，PD立即瘋狂給她特寫！
而在屏幕上，這一幕立即被當作花絮，播放了出來！
與此同時，與番茄台合作的音浪直播間裡，也實時播出了這個畫面。
網友頓時歡騰起來。
「終於來『黑幕少女』的鏡頭了啊！」
「哈哈，那個短髮小姐姐叫什麼？好颯好剛啊，懟得太到位了，我好喜歡！」
「還有那個高個子的女生，好有型啊，粉了粉了！」
「這說明，咱們東夏的新生代偶像，都還是很有個性的！」
「樓上，當初夸林曦夸最狠的也是你們，你們就沒想過他是被冤枉的？這樣說他旗下的藝人合適嗎？」
「呵呵，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再說，要是冤枉，他還能不出來澄清？」
「照片都被拍到了好嗎？還冤枉個雞毛？他要是冤枉，我倒立龍吸水！」
「什麼你是電你是光你是神話，哈哈，聽這歌詞就是一首爛歌，她們要是都能得第二，那絕對是黑幕！」
……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只是播放了一些選手們在休息室準備的畫面，就已經讓直播間刷屏了。
而音浪的直播間人數，還在快速增長。
顯然，為了能報上次被快音壓著打的一箭之仇，這一次音浪依舊卯足了勁，發誓要扳回一城。
不就是直播嘛，他們也會啊！
不得不說，背靠著五嶽會，音浪在資源上，比快音強太多了——這一次，快音就搶不到《偶像創造營》的轉播權，甚至連畫面都不被允許使用！
而直播間裡的觀眾反應，也同樣體現在電視機前，和其他渠道的社交媒體上。
一時間，花樣少女人人喊打，被戲稱「黑幕少女」。
還沒出道就被黑出天際，這在東夏樂壇也是絕無僅有了。
林楠楠、陳思菡和白茵三人，被懟得莫名其妙。
因為今天一整天，因為林曦的「突發奇想」，三個人一整天都處在緊張的狀態，加上還要應付彩排，所以壓根就沒有工夫去刷微博什麼的。
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們現在已經是「黑幕少女」了。
此時，現場所有學員，都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們。
同樣，在屏幕前，也有很多人，都喜聞樂見地等待著，在接下去的時間裡，她們繼續被嗤笑、嘲諷。
要是能讓她們心態崩潰，哭著跑出攝影棚去，那就更好了——這麼一來，明天罵林曦的通稿，就可以寫得更精彩了不是？
嗯，陳沐陽是這麼想的，朴仁猛是這麼想的，還有很多和她們或直接或間接有競爭關係的藝人，都是這麼想的。
不過，顯然他們想多了。
三個小妮子雖然莫名其妙，但一看人家都懟上門了，她們可不能假裝沒聽到。
畢竟，論懟人，那可是一家大的傳統強項。
從公司成立第一天起，老闆林曦就以實際行動告訴她們：我們要勇於懟人，善於懟人，我們可以在網上懟，也可以在線下懟，有條件的還可以上門懟，像記者會啦、發布會啦，甚至人家的辦公室……要一直懟到敵人投降，取得最後的勝利。
總之一句話，一家大的人永遠不受窩囊氣。
於是，陳思菡首先忍不了了。
立即對著那個短髮女孩說道：「喲，這位不是星海的練習生嗎？難怪氣性這麼大，不好意思啊，我們老闆下手沒輕沒重，一不小心就把貴司給搞崩盤了，害得你堂堂快出道的歌手，居然還跑來跟我們這些笑話來競爭，實在抱歉哦。」
陳思菡一邊說，一邊雙手抱胸，說完還很過分地笑了一聲。
怎麼說呢，就是綠茶值直接拉滿。
偏偏，這個畫面還直接被鏡頭捕獲，然後就直播出去了。
一家大會議室里，頓時一片寂靜。
陳思菡這種性格，確實很讓人頭大。
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人家說你那是人家沒素質，你跟她吵，不是也拉低你的層次了嗎？
好了，這下網上罵得肯定更凶了。
正當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只聽到林曦突然發出一聲感慨：「小陳真是個好苗子啊！」
胡誠林等人有點不確定他在說反話還是真話，於是特意看了眼他的表情。
卻見他雙目炯炯，一臉欣慰，就像一個看優等生的老班主任。
葛健無語道：「林小子，咱這開的是音樂公司，還是懟人公司啊？你接下來，剛不會要親自培養小陳，像你一樣天天跟人開戰吧？」
胡誠林搖頭道：「林曦，我覺得咱們公司的風氣，不能往這方面走。我是看出來了，除了白茵以外，陳思菡、林楠楠她們倆，現在一個個以你為標杆，動不動就跟人開戰，長此以往我們在圈內的口碑可就要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