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第三位人證也是這個流程。
在張晟瑞的引導下，他承認親眼看到林曦拍攝了曲譜，並且確定地表示，林曦所唱的《動物世界》正是曲譜上的。
如此一來，等一會兒三人的誣告和陷害罪，肯定是成立了。
而張晟瑞沒有就此罷休，依舊要求傳證人，也就是同樣在現場的星海娛樂作曲部的總監戴立新。
沒錯，她正是在胡誠林一系的班底被清理後，由李澤均一手扶持上來取代徐達開的新任總監。
此時，豪華包廂里，連同秦勤在內的所有人，都已是眉頭緊皺了。
因為看上去，張晟瑞的質詢並不是特別有力度，甚至技巧上也沒有很特別，所收穫的回答都是無關痛癢的，並不足以幫林曦洗脫罪嫌。
要是按照這個節奏繼續問下去，林曦的罪名怕是要坐實了。
秦勤也不由點了根雪茄，心中暗暗嘀咕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難道真是自己高看他了？
可不應該啊，畢竟張晟瑞可是圈子裡最負盛名的大律師，他怎麼會只有這點水準？
這時，萬英明也忍不住說話了：「這個張晟瑞據說是個老訟棍，圈子裡很有名。可現在怎麼看
著只會浪費時間？」
聞言，剛剛還一直坐在旁邊沉默旁觀的廖先生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頓了頓，他又對秦勤說道：「秦總，我看我們還可以再加點注。」
秦勤禮節性地沖他笑笑，心裡卻想著，這老鬼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等一下……難道，林曦一方是在故意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的同義詞，是不是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只見幕布上的畫面，突然黑了一下。
「怎麼回事，信號中斷了？」趙墨笙說道。
跟趙墨笙一樣傻眼的，還有所有此刻處在快音直播間的兩百萬七十萬用戶。
沒錯，隨著庭審的開始，以及在快音全面推送彈窗提示後，現在已經有兩百七十萬用戶湧入了直播間，觀看本場庭審。
這個比例其實並不高，因為很多人同時下載了音浪，而音浪這次不光陣勢大，還在直播間搞抽獎，所以很多用戶全跑那邊去了。
再說直播間裡，黑屏之後，很快大家就發現，似乎並不是網絡問題，因為直播間裡的其他功能一切正常。
於是，刷屏開始了。
「什麼鬼？不會是快音又被黑了吧？」
「我猜是林曦知道要輸了，於是果斷拔了網線，哈哈。」
「我嚓，輸不起嗎？輸不起就別玩啊！」
「主要是林曦請的這個律師的表現實在太拉胯了啊，這下他想洗白都難了！」
京都，陳思彤演藝工作室臨時辦公室內，同樣在看直播的陳思彤和她旗下的幾位藝人，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陳思彤看向趙姐，問道：「怎麼搞的，掉線了？」
趙姐也一臉焦急，說道：「應該不是，你看直播下面不是在刷屏麼？」
陳思彤仔細看了下，發現果然如此，但仍不由秀眉緊蹙，心煩意亂。
這傢伙，這次到底能不能脫罪？
「照這麼來看，咱們該不會要給曦哥送牢飯吧？」一位年輕的女藝人忍不住道。
「閉嘴！」陳思彤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掏出手機，想給陳思菡彈個視頻，借著她的手機繼續看直播。
可就在這時，只見一片黑暗中的直播室里，突然傳來一陣嚓嚓的噪音聲。
隨即，一段清晰的錄音開始播放。
「戴總監，林曦的案子，什麼時候可以開庭？這官司，我們要打到底！」
「智慧財產權法庭效率一向很高，最晚一周後就可以開庭。不過現在涉及到刑事案件，到時候對
方律師一定會盤問地很細。如果我們要不出紕漏，必須做一次情景再現。」
陳思彤在場所有藝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同時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生怕漏
掉了一個字。
可是對話來得太突然，前半部分他們有點沒聽清。
但很快，第二遍播報就來了。
一模一樣的對話，連續播了三遍！
非常貼心的，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
陳思彤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這段對話里，最先開口的就是星海娛樂現任總裁李澤均！
這一刻，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播報完畢後，接著又出現一個好聽的電子音。
「星海娛樂高層陷害污衊林曦的錄音，將分數小段於快音直播間陸續播放。不用會員，不用充錢，勁
爆大料搶鮮聽哦！」
「直播即將恢復，5,4,3,2,1……」
話音一落，只見黑屏立即消失，隨即又出現了庭審的畫面。
之前那位嘴快的女藝人呆呆地看到這裡，忽然興奮地大喊起來：「思彤姐……陳總！我猜到了，這就是他們陷害林總的證據啊！這段對話，不就是他們正在商量如何做偽證嗎？你們聽出來了沒有？」
「是啊是啊，你真厲害。」陳思彤沖她揮揮手，「趕緊讓開，別擋著屏幕。」
她心想，這段錄音都說的這麼直白了，全世界能有幾個人聽不出來？
不過，這一手可真是絕妙啊！
難怪不管庭審進程如何，快音數據怎樣，那傢伙都笑盈盈的，一點不著急。
原來他早有後手，就在這等著呢！
想到這裡，陳思彤嘴角又划過一絲完美的弧度。
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傢伙呢？
這麼一來，他在哪個戰場，全部都勝了啊！
……
豪華包間內。
在一陣集體沉默後，秦勤率先從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動作太大，讓他手裡的紅酒杯里的酒，差點蕩漾出來。
但絲毫沒有影響他愉悅的心情。
「喲嚯！」擺了個拉丁舞的動作，他扭著屁股說道，「我就說這小子是妖孽，五嶽會那幫傻子比他可差遠了！」
誇張的動作，讓包間裡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但眾人都不以為意。
在這個圈子裡，秦勤的張狂是出了名的，但絕對沒有人敢因此就小看他。
因為他有他的故事。
在東夏資本圈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少剛入行的年輕人，都以他為崇拜的偶像。
這是一個書寫過傳奇的人，這樣的人再怎樣張狂也不過分。
趙墨笙笑罷，立即說道：「我說快音怎麼不花錢搶流量，合著貓膩在這兒啊！也虧他想得出來！這叫什麼？這叫證據搶鮮看，呵呵！」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華投總裁錢總，此刻也忍不住微笑道：「難怪那位張律師一直在浪費時間。如果沒猜錯的話，林曦利用的是一種類似於『提前劇透』的心理。
在劇情緊要的關頭，如果劇情拖沓，很多人就忍不住想拖動進度條，而提前放出證據，就是在幫觀眾拉進度條。」
「恐怕還不止。」萬英明笑吟吟地補充道，「黑屏之後他並沒有立即播放錄音，而是在過幾十
秒，等大家都不耐煩的時候才播放。
這時候的觀眾，注意力是最集中的。當所有人都集中精神聽完這段對話，那麼想聽下一段的
欲望就已經止不住了。」
「這應該還只是開始。」趙墨笙接話道，「你們看，關於這段對話的討論已經刷屏了。在這種氛圍
下，人的分享欲望是最強烈的。
然而與之矛盾的是，他們發在彈幕上消息會轉瞬即逝，很難被人看到，這就好比急需釋放的
心情被壓制了。
於是結果就只有一個，他們必然會忍不住找自己的身邊人，去分享此刻的心情了。」
一旁的滬上城投的老闆廖恒生，聽到這裡也忍不住輕笑道：「這小子，真是把人性摸透了啊。」
說著，他又看向秦勤，說道：「在我印象中，上一個這麼通透的人還是你吧。所以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有
資格做你的對手。」
秦勤哈哈笑道：「我也很期待他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馴服烈馬，最有勁最桀驁難馴的那種！」
廖恒生想了想卻搖頭道：「要想馴服他可不容易，要我押注的話，我壓你做不到。」
秦勤不以為意地一笑：「那就拭目以待。總有一天，這小子會規規矩矩站在我跟前，叫我一聲『哥』的！」
眾大佬又是一陣歡笑。
這時，萬英明像是想起了什麼，開玩笑地問道：「對了，還有籌碼給我下注嗎？我覺得剛才下少了！」
剛才為了給秦勤面子，他和趙墨笙兩家公司合夥，才下了三千萬美金的注。
怎麼下注呢？
當然不是賭桌上的那種。
而是星海娛樂！
星海是港股上市公司，他們賭的是，這場庭審過後，星海的股價會大跌！
簡單來說，他們要做空星海娛樂！
要做空就要砸盤，要砸盤就要先借入大量的星海娛樂的股票。
跟誰借？當然是跟秦勤了。
誰都看出來了，秦勤早已購入天量的星海股票，就等著庭審結束砸盤呢！
砸得越狠，賺得自然就越多。
「老萬你也太貪了！」秦勤直言不諱道，「賺點私房錢還不夠？我可五年沒回來了，你好意
思剝削我？」
萬英明哈哈一笑：「錢怎麼會有夠的時候？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秦總以後再有好機會，多想著我們點就是了。」
萬英明和趙墨笙之前應邀，二話不說砸了三千萬美金給秦勤，這也是給秦勤面子。
話說回來，在看好林曦必勝的情況下，秦勤願意接他們的三千萬，也是給他們面子。
畢竟，如果不分出去這三千萬股票，秦勤可以賺更多。
但，資本家的友誼，就是這麼來的。
此時，坐在秦勤旁邊的錢總和廖總，也都面帶笑意。
很顯然，他們也參與了做空星海娛樂。
而現在，爆出如此不利的證據，下午兩點半港股開盤後，星海娛樂勢必會迎來一場狂風暴雨的摧
殘。
他們要賺錢。
而秦勤，則要復仇！
這一切，都因為林曦，而顯得順理成章！
……
不多會兒，音浪互娛的直播間。
忽然之間，無數條類似的消息開始刷屏。
「去快音，快音爆新證據了！超勁爆！」
「不用看了，林曦是被陷害的！快音那邊都出來錄音了，星海老總的錄音！」
「別看了，庭上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進去！除了林曦！快音那邊有錄音，星海在陷害林曦！」
直播間裡，立即就炸了鍋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室友剛剛也跟我說了，他就在快音直播間。」
「據說一會兒還有更勁爆的錄音，還是去快音吧！」
「兄弟們，換陣地啦！」
「我擦，那我還得現下一個！」
一時間，無數類似的消息刷屏。
而在音浪後台，後台技術人員徹底懵逼了。
剛剛還多達510萬+觀看人數的直播間，現在卻在呈斷崖式下跌！
「跌下五百萬了！」
「四百三十萬了！」
「三百三十萬了，還在跌！」
「兩百七十萬，五分鐘不到跌了快一半！」
一個運營主管模樣的人，慌忙跑進了後台監控辦公室，大吼道：「快，快把那些刷屏的小號清理出去，那些都是快音雇來的！」
技術人員一臉苦色道：「這怎麼清啊？到處都是！而且，現在還來得及嗎？不管小號大號都在說這個事情！」
「來不及就中斷直播！嚓，不然還要給快音引流嗎？」
「那得老闆同意才行！」
而此時，快音的直播間人數，則在火箭式地上升！
然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真正的驚喜，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