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這個音，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錢鋒抬頭問道。
「不是……」
「你讓別人也幫你改過曲子？」
錢鋒有些意外。
曹子格以為他生氣了，忙是說道：「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有意……」
錢鋒抬手止住他：「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請的這個人，單從這一個音上的理解來看，比我還要深刻。」
曹子格點點頭，之前在燒烤攤的時候，他就有很深的體會，現在這位學院系主任親口承認，自然是心裡更加充滿對林寶師兄的敬意。
「那位前輩還有其他意見嗎？」
錢鋒問道。
除了國內國際樂壇上那寥寥的幾位，他也好久沒有在音樂理解上，碰到能讓他都意外的人了，所以也是來了興趣。
當然，錢鋒也自然而然地，認為能夠有這樣水平的，應該就是國內樂壇的那幾位老前輩了。
這理解力，一般年輕後輩，是不可能達到的！
「有有有……」
曹子格忙是從書包裡面掏出那個文件夾。
「嗯，果然……」
錢鋒拿過來，目光落到歌譜上面的修改字眼，頓時點點頭。
這音符字跡，還有修改的方式，一看就是那些老一輩的樂壇泰斗的手法。
也是很符合他之前心中的猜測。
收起心思，他開始細細地看每一個改動。
這一看，就徹底地入了迷了。
……
等錢鋒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看了很久時間，將目光從譜子上面挪開的時候，才發現桌子對面站著的曹子格已經在那裡站得臉都發紅了。
「多久了？」
錢鋒扭了扭脖子，發現身體竟然有點僵。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曹子格站在那裡都快要哭了。
這錢鋒老師在那裡看樂譜都能看入迷，完全不顧旁邊還站著一個可憐的學生。
他站在那裡，腿都在發抖，但是絲毫不敢打攪這位魔鬼老師，生怕惹人家生氣。
又不敢自作主張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就這會，曹子格感覺自己的兩個腿都快要廢了。
「站累了吧，趕緊坐，在我這裡不要拘束……」
錢鋒說著，還是忍不住低頭看了幾眼手裡的修改譜，「你小子厲害呀，竟然能夠請到這位前輩幫你改稿。」
前輩？
叫林寶師兄叫前輩？
怎麼感覺這麼怪……
坐在那裡揉腿的曹子格一愣，說道：「老師你也認識？」
「這種水平，不是向天老前輩，還能是誰？」
錢鋒篤定地說道，「十年前，我曾經有幸和向老前輩……」
曹子格忙是說道：「呃……錢鋒老師，這個，不是向天老前輩幫我修改的……」
「不是他，難道是凃圖老師？不可能啊，凃圖老師……」
「也不是……」
「那是誰？」
「是林寶師兄。」
「林寶？」錢鋒皺著眉頭，在記憶裡面搜了搜，沒有記得過這個人名啊。
「林寶師兄也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是我學長，13屆流行系畢業的。老師你不知道嗎？」
曹子格有些奇怪。
像林寶師兄這種音樂高手，肯定當年也是在系裡面叱吒風雲的，怎麼錢鋒老師不知道他的名字？
「13屆的？」
錢鋒更加皺眉了。
他在系裡面呆了十多年快二十年了，近十幾屆畢業生裡面，比較優秀的那些苗子，他都記得。
13屆更是不遠，但是沒聽說過，13屆有一個能力比較突出的林寶啊！
想了一下也沒想起來，他隨即說道：「不管怎樣，這一份修改稿對你來說，意義都是重大的，這樣一來你這首曲子的質量都是更上一層！我的那一份，你就不用看了，這一份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要是有不懂，過來找我，我們可以一起探討一下。」
這裡，他用了探討，可見重視。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老師。」曹子格忙是點頭。
「行了，不早了，趕緊回去吧。」錢鋒把手裡的文件夾遞給他。
「好的，那我先走了，再見老師。」
曹子格接過去，把文件夾放進書包里，就匆匆離開。
待曹曹子格離開，錢鋒從旁邊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起來。
以他的記樂譜的能力，自然是看過一遍就能記住，然後一個不落地默寫下來。
其實嚴格來說，從尊重創作者的角度，他是不能記這份修改後的樂譜的。所以剛才，他也沒有要求曹子格給他留一份複印件。
但是面對這一份樂譜，他的心裡實在是痒痒的很，就想著私下自己觀摩觀摩。
倒不是這一份修改後的樂譜有多麼難得，而是對方在其中運用的一些技法和技巧，絕對是值得細細揣摩。
這種技法上的感知和學習，以曹子格的能力，自然是遠遠不能及，但是對於錢鋒，就完全不一樣了！
「林寶……」
看著眼前謄寫出來的歌譜，錢鋒猶豫了一下，拿過手機撥了一個號。
「餵老金，你記得13屆，我們專業有沒有一個叫林寶的學生？不記得？沒有印象嗎？好，沒事，我就是問問。行，不用，我等下自己去查查名冊就行。好，就這樣，再見！」
掛了電話，錢鋒用自己的電腦，登陸了學校的網站，查到了13屆畢業生的名單，裡面果然有一個叫林寶的學生。
不過，資料顯示，他的成績在整個專業只是中等偏下，也沒有出過什麼原創曲，畢業後，更是沒有直接被公司看上牽走。
「難道是其他人幫他改的？」
錢鋒知道曹子格肯定不會說謊話，那就可能是這個林寶那邊的問題了。
音樂學院的學生，很多都是身後有一些背景的，要麼就是家裡有錢，否則一般人家庭，也沒有那個氛圍培養出考上音樂學院的學生。
或者只是兩人關係好，所以這個林寶才找人幫助曹子格修改了稿子。
這樣的事情，錢鋒以前也見多了。
本科畢業的學生，很多懶得搞畢設，專門花錢去外面找人代寫，也不是沒有。
所以，他也沒再把這個林寶放在心上，而是專心研究這張修改譜子上面的東西。
……
與此同時，已經打烊的燒烤店店鋪裡面，林寶坐在床上，有些咬牙切齒：
「靠，你們這群大學生，內心怎麼這麼複雜！」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晚上，因為招牌牛肉串的名氣加持，一直到關店的時候，他人氣值已經到79，眼看著就要突破80的大關。然後，在他關店之後，人氣值又以一個比較可觀的速度下降。
這一會，已經跌到了71！
肯定是這群當時在現場的顧客，回到宿舍後，又不知道出於什麼陰暗心理，又把他給取關了！
「反覆無常，小人也！」
林寶心裡氣憤，抬起手臂，用手指在空中狠狠地指了指。
然後關掉系統面板，端起旁邊泡好的泡麵桶，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該死的，又掉了一個！」
吃到一半，系統面板上的人氣值蹦到了70。
「行不行了你們！」
林寶把手裡的方便麵桶往桌子一甩，擼起袖子，「丫的，別讓我知道你們的名字，否則……」
他正嘟囔著，面前的系統面板忽然一刷新，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列表。
林寶湊近一看，頓時臉色有些精彩：「靠，還真有？」
這個長長列表上面，顯示的是70個人名，應該就是他的70個粉絲。
這系統，倒真是人性化。
林寶目光在上面的人名掃過，看到曹子格，陳嘉美這些熟悉的名字。這時，上面的人氣值忽然往上蹦了一個數值，變成了71.
「新增加一個，我看看，錢鋒？」
林寶一愣。
他隱約記得，音樂學院流行系的系主任就是叫錢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