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這五官長的是真好，就是皮膚不行，暗沉發黃，還好沒坑坑窪窪的，不然這張臉就毀了。」
化妝師年紀挺大了，很能嘮，一張塗著口紅的嘴噼里啪啦說個不停。
「你們男孩子還是太糙了，有句話說得好一白遮三丑，這皮膚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容光煥發，顏值還能往上提。」
她動作嫻熟，先是在陸清風臉上塗了化妝水，乳液，再上一層隔離，然後就是各種大小的刷子在他臉上刷來刷去。
陸清風也不懂，就閉著眼睛任她施展。
「好了。」
小半個小時過去，總算結束。
他睜開眼睛，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沒什麼化妝的痕跡，但膚色提亮很多，整張臉都有了質的提升。
他自己都有些發愣。
這誰啊？長這副禍國殃民的樣子。
哦，我自己啊，那沒事了。
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後一個三十歲左右，很有親和力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
「你好，我是節目主持人馬向進，過來打個招呼，這位就是我們的小作家了吧。」
「小馬哥哥你好，我是陸清風。」
陸清風起身和對方握手。
少兒頻道的主持人面向的觀眾年齡群體小，所以都會起一個暱稱。
像是月亮姐姐，小雨哥哥之類的，格式就是姓氏加稱呼。
馬向進姓馬，就是小馬哥哥。
「我初中的時候還經常看你的節目，你對話方明老師的節目我到現在都還有印象。」
陸清風老社交達人了，來之前專門找了這個節目的歷史影像來看。
有沒有用，看馬向進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是麼，那我可太榮幸了。」
來之前並沒有太當一回事，畢竟採訪的名人作家太多了，一個還在蟄伏的小作家不值得他花太多心思。
這會兒一下子積極了不少。
「我們先對一下訪談的流程，有什麼問題我們在溝通。」
絕大部分的採訪問題事前都是說好的，什麼能聊，什麼不能聊，都有一個章程。
當然，要是主持人厲害，訪談的過程中，也會脫稿聊到一些其他話題。
雙方一陣交流，確定了話題的範圍。
「那行，你先休息一會兒，等到錄影時間會有人來通知你。」
馬向進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告辭離開。
休息室里只剩下陸清風一個人，楊秀秀去給他買吃的了。
閒的無聊，正要拿出手機刷一刷，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等下錄影時間會很長，得先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才行。
起身出門，遇到一位工作人員，問了廁所的位置。
「陸清風？」
排除了經過腎臟過濾而產生的液體廢料，在外面水池洗手的時候，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聲音里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陸清風轉過頭，看到一個長得不高，面容淳樸的中年人。
很熟悉。
仔細回想了一下，終於記起來，這是原身所在組合的經紀人，胡耀書。
「真的是你？」
陸清風的反應也讓他確定自己沒認錯人，驚訝的上下打量他。
「前段時間看到你的採訪，再見你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
「胡叔好。」
陸清風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他對榕樹榕既沒有太多好感，但也沒到討厭的程度。
最初簽的童工合同是大環境就是如此，不然人家憑什麼花錢培養你。
開公司是為了掙錢，不是為了做慈善。
你看中人家平台渠道想出道做明星，人家看中你有潛力，覺得能掙到錢，所以簽下你。
就是這麼簡單。
後面，還想用更加苛刻的合同續約，則是人性的貪。
他們覺得能搞定陸石橋，不想花更多的代價，以求利益最大化。
這其實也沒什麼。
唯一的問題是，陸清風就沒想過繼續給他們當牛做馬。
「好久沒見，我請你喝奶茶，正好聊一聊。」
胡耀書熱情的發出邀請，還寄出了年輕人愛喝的飲料。
「不了，我等下還要接受採訪，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下次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清風客氣的拒絕，走出衛生間。
「等一下。」
胡耀書追了出來。
「上次我找你父親聊過續約的問題。你父親和你說過麼？」
自從上次和陸石橋聊過以後，那邊一直沒給消息。
胡耀書後面聯繫過好幾次那個不靠譜的中年混混，結果那邊就開始推三堵四，說多了就開始破口大罵。
後來乾脆直接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了。
胡耀書人都麻了，主要他也找不到人。
這次難得遇到正主，自然要好好聊一聊續約的事情。
「說過了，他說讓我專注學習，以後不要再想做偶像的事情了。」
陸石橋後來又回來了兩次，隱晦的提過合約的事情，但都被他用話堵了回去。
四月份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但說肯定不能這麼說。
他把事情直接推到這個便宜父親身上，垃圾回收再利用一下。
胡耀書愣了一下。
你確定這話是那個爛人說的。
顧不上真假，連忙道。
「清風，你的條件真的非常出色，公司上下都非常看好組合的未來，也願意傾盡全部資源來打造你們，而毋庸置疑你會是絕對的C位。」
「上學最終不就是為了找個好工作麼，做偶像又風光，掙得又多，為什麼要放棄呢。」
陸清風忽而一笑，停下腳步。
「胡叔，我和你相遇這點時間裡，我就發現了三個問題。」
「首先……」
他豎起一根手指。
「你說看好我的天賦，捧我做C位，那為什麼之前從來沒有找過我，而是這個時間段突然找上了門。」
「原因是什麼，我想不用詳細聊了吧。」
「其次……」
豎起第二根手指。
「公司現在什麼情況，其實你比我更清楚，真要有實力的話，也不至於連這種程度的抹黑都公關不了。」
「所以，你說的傾盡全部資源，能有多大的效果，我抱懷疑態度。」
「最後……」
第三根手指。
「你說上學只是為了找個好工作，而我能從當初的沼澤里爬出來，全因為我是一個學生。」
「所以你看，榕樹榕既沒有實力，也沒有誠意，還要借我的光來重振旗鼓，那我為什麼還要和你們續約呢？」
「讓你們歲月靜好，我來負重前行？」
對面的少年思維敏捷，語言條理分明。
看著他的眼睛，胡耀書莫名的被說服了。
對呀，這樣一個啥都沒有公司，人腦子有泡，才會跳進來。
看了眼茫然失措，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胡耀書，陸清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看來我的話已經觸及你的靈魂，多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想想吧。」
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