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這個混蛋，跑到哪裡去了？消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
真是。
趙雅自顧自嘀咕兩句之後掛斷了電話，左右看了看，試圖在人群中找到趙平野亦或是老唐的身影。
那幾個老總們各自有事走了，臨走之時添加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說以後有事情隨時聯絡。
此時她一個人在這兒孤零零站著，不僅無聊，而且有些孤獨感。
看著別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站著，這種緊張與孤獨感便油然而生。
她迫切希望與一個人為伴，好消除這種內心的恐懼。
正打算轉一圈看那兩個人在到底在哪兒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楚小姐？您好？」
趙雅的藝名取做楚雅倩，但因為這一長段時間就只是以楚雅晴的名字發過兩張專輯，發過幾篇帖子，除此之外並沒有用這個名字如何社交過。
畢竟她一直在公司，私底下幾人也沒有刻意稱呼她為楚雅晴。
也就是在方才與那幾個老總聊天的時候才聽別人一口一個楚小姐，但還是沒有達到復刻成條件發射的地步，一時之間她還真沒有反應過來。
陳志和看著楚雅晴壓根就沒有搭理自己，只自顧自往前走，嘀咕了一句說這人剛出道還沒有半年，調子卻高得很。
他就又喊了一聲，「楚小姐？」
趙雅這才反應了過來，後知後覺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看見陳志和之後不免皺著眉頭。
這不是遠程公司那個跟文慧一起來的經紀人嗎？他找自己做什麼？
肯定沒有好事。
趙雅猶豫半晌，還是回了一聲你好。
陳志和伸出手來，「沒想到近距離一看楚小姐，比照片上更加好看。」
趙雅沒有伸出手去，只問道：「有事嗎？」
「倒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但，」陳志和收回手，面色如常，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看著楚小姐一個人在這裡站著，於情於理，我都覺得我應該跟楚小姐打個招呼。」
「免了吧還是，」趙雅道：「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
說著趙雅轉身欲走。
陳志和開口道：「用不著這麼著急著走吧楚小姐？雖然你們公司跟我們公司有矛盾，但也僅限於公司而已，私底下用不著這麼冷漠，說不定我們還能做個好朋友。」
楚雅晴嗤笑道：「我覺得我並不缺一個你這樣的朋友。陳先生，您還是換個人去搭訕吧，我累了。」
陳志和聲音微微提高了一點，道：「楚雅晴小姐，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加入我們遠程公司？」
趙雅一愣，轉頭低聲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先不說我對你們遠程公司完全沒有半點的興趣，就算是我有興趣，就憑你剛剛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會加入你們公司的。」
陳志和只是微笑，「若非如此，楚小姐您怎麼肯為我留步呢？」
趙雅愣愣看了看陳志和，然後低聲罵了一句有病，轉身就走。
陳志和幾步跟了上去，「楚小姐您就不怕我繼續大聲喊？」
「隨你的便吧，我老闆是會相信我的。」
陳志和笑道：「既然楚小姐有意識需要與其他公司的經紀人保持距離，但為什麼剛剛卻和那幾個娛樂公司的老總聊得這麼開心呢？」
趙雅腳步一頓，轉頭看著陳志和，「你監視我？」
「監視這個詞用得不當，我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陳志和道：「楚小姐，您也不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這次您收到的不是私人的邀請，而是以公司的名義出席。而您作為一個公司的藝人，卻與其他娛樂公司人的管理人員靠得那麼近，您覺得合適嗎？」
趙雅愣了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志和端起酒杯，「閒來無事，聊聊？」
趙雅環視一周，還是沒有看到老唐和趙平野的身影，猶豫半晌之後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楚小姐您難道沒有注意，在這個圈子附近的幾乎沒有幾個藝人，就算是有藝人，也是在自己經紀人或者公司老總的陪同下與其他人閒聊？」
趙雅確實發現這個問題了，但是她沒有太在意。
「因為其他的藝人都在另一個藝人的圈子裡，私底下一個藝人與誰交好都沒關係，但在公共場合，尤其是這種場合，藝人還是要與其他公司的人保持距離的。一個女演員要是單獨與導演見面，會被人說閒話的，這是一樣的道理。」
趙雅沒吭聲，實則在心裡有些不平靜。
她其實有這樣的意識，但因為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再加上這是老唐給她引見的，因此壓根就沒有想起這事兒來。
不過也沒關係，這事兒反正是老唐牽的頭，到時候要是老闆生氣，也是老唐的責任。
再者，老闆也不會懷疑自己有沒有跳槽的心思。
「所以我很納悶，為什麼楚小姐您一個藝人卻與其他公司的領導聊得這麼來，真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趙雅冷哼一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當然是正確的，但是楚小姐您有沒有想過更深層次的關係？」
「什麼更深層次的關係？」
「看楚小姐的表情，是不是在來之前你們公司的老闆壓根就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件事？」
確實沒有提起過，要是老唐或是老闆提了一嘴，那麼她也不敢一個人跟那三個老總聊那麼久。
「這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陳志和道：「無論是什麼時候，公司方面都會提醒藝人的。而且如果藝人與其他公司的人，尤其是異性聊得太久，經紀人也會找個藉口提醒藝人。」
趙雅狐疑看著陳志和，「你到底要說什麼？」
「楚小姐不用著急，聽我慢慢說。一般而言，這也只是對重要的藝人會有這樣的提醒，畢竟公司害怕藝人被人挖走，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對不那麼重要的藝人而言，那麼就……」
趙雅冷著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陳志和聳聳肩，「我只是單純在講一個事實而已。實不相瞞，我做經紀人做了快二十年，在不少的公司都呆過。而所有我呆過的公司，都是如此。」
趙雅面色複雜。
陳志和微微笑看著趙雅的面色。
實則他全是在胡扯。
這裡壓根就只存在一個影響不好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擔心藝人被挖走，亦或中重要的藝人不重要的藝人之分。
一個社交的時間自己的藝人就能夠被其他公司的人挖走，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自己這個公司是不是太差了。
藝人是一份工作，就跟其他公司的職員一樣。
換位思考，如果存在這樣的隱患，是不是幾個公司組織的社交活動只限制本公司與本公司接觸呢？
在這個晚會，是不是這個公司的領導不能跟那個公司的領導見面呢？是不是電視台還要當心胡勝被一個公司的人給挖走呢？
而且，如果有公司真有心要挖走某個人，也不可能在公開場合這樣做。
陳志和完完全全利用了對方出道未久，對很多事情不懂的特點，一步一步誤導了趙雅，讓其走入了牛角尖。
趙雅冷哼一聲，「胡扯！」
「胡不胡扯，楚小姐您自己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陳志和忽然想起什麼，「恕我冒昧，您跟崛起公司的合約已經快要到期了吧？」
趙雅薄怒，「你調查我？」
「算是調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們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當然要調查你們。況且就算是一個粉絲，他也會想方設法去了解自己的偶像吧？」
對方說的並沒有毛病。
陳志和接著道：「不知道楚小姐您的合約還有多長的時間，但是在其他公司，如果希望一個藝人繼續留在自己公司的話，在合約到期前一年的時間就會跟藝人提出續約的邀請。不知道……您收到邀請沒有？」
趙雅默不吭聲。
她沒有。
陳志和笑了一聲，搖搖頭，「或許楚小姐可以旁敲側擊問一下，看公司到底有沒有這個想法。要是沒有的話……恕我直言，您還是需要找下一個平台。」
趙雅等著陳志和。
「我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說是想挖你，只是一個建議而已。你與公司解約之後，應該快速找到另一個平台。畢竟如今的娛樂圈日新月異，一天冒出一個網紅，要是在這個空檔期缺少資源，沒有出圈的機會的話，很有可能一落千丈。那個故事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一個當紅的女藝人，本來是要在一場電影裡面做主演的。後來因為生病的緣故不得不住院，而導演只好讓另一個女配頂上。沒想到，等這個當紅藝人出院之後，你才發生了什麼？」
「什麼？」
「那個女配完全頂替了她，從此片酬不斷，大紅大紫。而她呢，結果再沒有出頭的機會，淪落到給這個配角做配角的地步了。」
看著趙雅的面色，陳志和忽然輕鬆一笑，「當然了，這只是個例，我只是提醒您一句而已。當然了，我也誠心邀請您來我們公司，我們畢竟是大公司，會給您相應的資源。」
趙雅深吸一口氣，「那就不用您來操心了。」
說完她懷揣著不安的心情轉身離開。
陳志和看著趙雅的背影，忽然道：「楚小姐？」
趙雅轉過頭。
陳志和道：「我調查的時候發現剛開始崛起公司建立的時候是簽約了兩個藝人對吧？怎麼如今活躍的就只有楚小姐一個呢？難道是已經解約了嗎？」
趙雅嘴唇微微蠕動。
「隨便一問，不用介意。」
趙雅轉過身，內心複雜，開始在腦海裡面胡思亂想。
我對公司而言，而老闆而言是不那麼重要的藝人？
趙雅不免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宋青瓷。
她承認自己沒有宋青瓷有實力，對方能夠在《中國好歌聲》的舞台上奪得冠軍，並不只是單純靠那幾首歌而已。
自己出了專輯，炒了熱度，到頭來甚至還沒有宋青瓷的人氣高。
她不如宋青瓷，她知道。
但是她也沒有覺得說自己對公司可有可無。
任何一個公司不可能只靠一個藝人來支撐起來吧？對吧？
而這個時候，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就在不久前，蔣南雪向老闆提出建議，希望再邀請一名新的藝人加入公司。
老闆拒絕了，很是決絕，不留半點餘地。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在慶幸著，多一個藝人加入，就需要讓出一份資源給對方。而如果沒有藝人加入，那麼屬於自己的這一份資源自己完全可以獨享。
而這個時候，聽完陳志和的這番話之後，她不免在想，為什麼老闆要拒絕一名新人的加入？
新人加入對趙雅和宋青瓷而言不算友好，但對老闆肯定是有好處的。
公司規模需要擴大，就必須要持續不斷地引入新鮮的血液。
那麼老闆這樣做，就表明了他沒有繼續擴大公司規模的心思。
他是不是真的只想捧紅一個宋青瓷？
可宋青瓷明年不是要出國留學嗎？
對啊，既然宋青瓷要出國留學，為什麼老闆來花大筆錢來給她出專輯？
她出國留學的錢早就已經掙夠了，老闆對她的補償也已經到位了，為什麼還要……
除非，她壓根就不準備留學了。
是啊，事業的上升期，幹嘛要出去留學呢？
…………
燈光忽然一暗，然後一亮，燈光聚焦在一個不大的舞台上。
舞台上葉琳走了上去，她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水，說話略帶喘息。
她象徵性地發表完自己作為一個總製片人的講話之後，匆忙走下台，將舞台留給了其他人。
下台的時候差點還摔了一跤。
「你在這兒啊！」
老唐端著一杯酒走了過來，嘿嘿笑了一聲。
趙雅指了指老唐的臉頰。
老唐直接拿手背擦了擦，然後將手拿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紅色。
他聳聳肩，「魅力太大了，沒辦法。」
趙雅嘴唇微微蠕動，終於問道：「老唐，我的合約明年七月就要到期了，老闆決定什麼時候跟我續約？」
老唐沒注意趙雅的反常，只隨口一道：「不知道，我又不是老闆。」
「老闆有跟你提起過嗎？」
「沒，估計他有其他的打算吧。」
趙雅沉默半晌，回了一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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