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老闆？」趙雅穿著那件綠色的晚禮服，身上披著一件淡綠色的外衣，不知究竟是因為冷還是緊張而導致身體略微發抖。
「怎麼了？」
趙平野此時也換上了禮服。
「老闆，我突然有點緊張。」
「你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緊張是正常的。」趙平野道：「到時候你就跟著老唐就好了，少說話，多聽，保持微笑，就這樣。」
趙雅回頭看老唐一眼，就見老唐在鏡子面前擺弄著自己的頭髮和胡茬，「誒你們說，我要不要把我的鬍子染成白色？然後修剪一個造型會不會要好看很多？我記得哪個明星來著，他的白鬍子就特別帥，顯得特別有深度，特別有內涵。」
趙雅翻了一個白眼，「那是別人長得好看！」
頂了老唐一句之後趙雅轉頭看向趙平野，「老闆，要不我還是跟著你吧？」
趙平野搖搖頭，「公眾面前老唐才是公司的老大，跟在他身邊是最好的。」
「我總感覺跟在他身邊會出岔子。」
「開始看不起人了是吧？」老唐走了過來，「我成熟穩重，跟著我怎麼了？跟著我還能丟你的臉了？」
「我懶得理你！」
正此時，蔣南雪幾步跑了進來，「老闆，車來了。趕緊的吧。」
「走吧，別耽誤了進場。」
老唐快步跑到了鏡子面前，「等等，我再看看我的頭髮，我這個髮型是不是有點顯老了？我要不把劉海弄下來？要不乾脆全弄上去，做個飛機頭。」
「別扮丑了，上車！」蔣南雪很不客氣，「快點！你們不急，我還得趕著去青瓷那兒呢！」
「來了來了。」
老唐快步走到車前，下意識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了門。
「你跟趙雅坐後面。」
「我？坐後面？」
「對。」
老唐想了想，也是，自己到時候出場的身份是崛起老總，坐前面確實有點不好。
便也沒客氣，老唐一屁股坐上車，靠著真皮沙發躺下，「爽！」
「出息！」
「走吧。」趙平野拉上安全帶。
出發的時候是六點半的樣子，是上下班的高峰，大致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有沒有吃的？」老唐忽然問道。
「沒有。」趙雅搖搖頭。
趙平野看著後視鏡，「你們沒吃飯？」
老唐回道：「時間有點來不及，就之前墊巴了兩口，還是有點餓。」
趙雅愣了愣，「這次晚會不就是晚宴的形式嗎？不就跟電視裡面演的那樣，一堆好吃的擺在桌子上，服務員端著酒走來走去，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嗎？」
老唐嗤笑道：「難道你還真吃啊？那就是個形式！就算是吃，也是淺嘗輒止。要是真奔著吃飽放開了吃，別人會笑話你的。」
「啊？」趙雅埋怨道：「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我哪裡知道你不知道？」
「沒事，」趙平野道：「到時候你挑點容易飽的小麵包，小蛋糕之類的東西對付兩口，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趙雅哦了一聲，但還是瞪了老唐一眼。
老唐聳聳肩，關我屁事兒。
七點二十分的樣子，車在一座高樓面前停了下來。
屁股後面跟了一輛豪車，似乎也是應邀來此的。
「我還是有點緊張。怎麼辦？老闆？」趙雅道：「我一緊張，就更餓了。」
「放輕鬆一點，你就當成同學聚會那樣，記著老唐前面給你講的，淡然一點就好。」
說完趙平野推開門走下車，然後來到後坐拉開了車門，扶著趙雅從車內走了下來。
周圍早就已經圍上了無數的狗仔，拿著照相機咔咔一陣拍。
趙雅被閃光燈閃得微微眯了眯眼，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這位於繁華市中心的大廈，心中的緊張忽然散去了不少，轉而是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真好啊。
她心想。
老唐從車內下來，頗為顯擺地整了整自己的禮服，甚至還衝著周圍的狗仔們揮了揮手。
忽然注意到身邊似乎有人看著自己，老唐回頭一看，就見後面那輛車上走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正盯著自己看。
老唐衝著對方回了一個微笑，然後挑了挑眉，幾步走到趙平野身邊，「老闆，我覺得我來這裡是對的，你看後面那個女人，一直盯著我看呢，我總覺得她對我有意思。」
趙平野回頭看了一眼，「你不覺得她長得有些熟悉嗎？」
「是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老唐道：「難道是在我的夢裡？難道這就是緣分？」
趙平野輕笑了一聲，「那是遠程公司的宣發創意及公關總監，文慧。這段時間我們跟遠程打仗，其實算起來就是在跟她打。」
「我去！」老唐道：「我就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對了，我剛沖她笑了一聲，還給她挑了挑眉毛，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挑釁啊？」
「你覺得呢？」
趙雅低聲道：「過來了。」
「晚上好啊，唐總，還有楚小姐。」文慧走了過來，滿臉微笑道：「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碰上，還真是……」
老唐下意識道：「冤家路窄！」
文慧先是一愣，隨後道：「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雖然在立場上有分歧，但我們對於音樂的崇高追求是一模一樣的，應該算是……」
「不打不相識？」
文慧撲哧一聲笑，「唐總您可真幽默。」
「一般般幽默啦，」老唐擺擺手，忽然看到文慧身邊跟著的一個女藝人，眼睛一亮道：「誒，那個，你是那個那個叫什麼？」
「萬靈。」
文慧提醒道。
「對對對，就是你，你好你好你好。我真是太喜歡你了，你演的每部戲我都看，唱的每首歌我都聽的。」老唐握住對方的手沒打算鬆開，「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回頭貼在我床頭。」
萬靈長發微卷，穿著一件深綠色的晚禮服，此時正一臉尷尬地看著老唐。
趙雅臉一陣漆黑，她就覺得跟著老唐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唐總真是幽默！」文慧扯開了老唐的手，「一個簽名而已，當然可以，我們還希望唐總給我們留個簽名呢。」
「好說好說，」老唐道，「我車上有筆，我現在就給你簽名吧？我這就去拿。」
「不必麻煩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文慧趕緊打斷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儘快入場吧？」
說著文慧身邊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遞給門口保安一張入場劵，三人快步走進去。
「慧姐，別理他們，他們就是一群無賴，怎麼下賤怎麼來。」中年男人道，「萬靈你沒事吧？」
「我還好，就是手腕有點疼。」
文慧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火氣平復了不少，然後道：「跟在唐浩和楚雅晴身邊的人是誰？知道嗎？」
「不清楚，估計是楚雅晴的經紀人。」
文慧心中一動，「原先路永跟我說過，最開始來聯繫他的不是唐浩，而是一個年輕人，當初說是崛起公司的負責人……」
「會不會就是他？」
「應該就是，他們公司本來就沒幾個人，除了他還能有誰？」文慧道：「回去之後查一查吧。」
「好的，慧姐。」
這面趙平野遞給保安一張入場券，保安道：「請進，三十二樓。」
「多謝了。」
三人走進大廈，趙雅低聲斥責老唐道：「老唐你能不能靠點譜？你剛那樣兒眼珠子都要掉在那萬靈的胸里了，好歹注意一點形象吧？」
老唐聳聳肩，「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反正是個擺爛的人設，也本來就是個擺爛的，我還介意更爛一點嗎？旁邊這麼多的狗仔，我跟那誰握手的照片肯定早就拍了不下百來張了。一個是公司老總，一個是出名藝人，兩人在公共場合拉拉扯扯，那些無良媒體隨便添油加醋報導一番，誰吃虧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吃虧。」
趙雅愣了愣，「你這不就存粹是噁心人嗎？」
老唐嘿嘿一笑，「我就是來噁心人的。」
三人走進電梯，老唐摁下三十二樓，道：「對了，那個男的是誰？」
「是萬靈的經紀人，名叫陳志和，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經紀人了，手底下的藝人也有十來個了，而其藝人發展得最好的就是萬靈了。」
趙雅點點頭，「那個萬靈確實頗有名氣，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她就已經出道了，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出的是單曲，沒想到一炮而紅，後續就開始出專輯，上綜藝，去年還上過一次某衛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
老唐愣了愣，「有這麼紅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前面不是說你是她粉絲嗎？」
老唐撇撇嘴，「我知道個屁！我壓根不認識她，胡扯的。」
趙雅翻了一個白眼，「我還以為你真是她粉絲呢，不過也是，像你這樣的大叔不知道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們一般只知道老一輩的明星，對新人不大關注。但她的一首歌你肯定聽說，叫《巴黎之夜》。」
「巴黎之夜是她唱的？」老唐一驚，然後看著自己的手，「我去，我還真是她粉絲！」
「收起你這幅豬哥樣，馬上就到了」
電梯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就看到門口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站著。
「您好，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趙平野將邀請函遞了過去。
那男子看了一眼，然後將其遞還給趙平野，「唐總，楚小姐，還有這位先生，這邊請。」
老唐撲哧一聲笑。
趙平野倒不覺得有多難為情，畢竟原本提上去的只有兩個人，自己是臨時加上去的。
而且不知道自己才正常，要是一眼就能認出自己的話，那才是怪事。
跟著那小姐，不多時，就聽見隱隱約約傳來了熱鬧的人聲。
再抬頭一看，就見前方一條紅地毯，順著紅地毯往前，是一個花邊的拱門。
內部長桌上陳列著無數珍饈，琳琅滿目，侍者端著酒杯，緩步在人群之中走著。
悠揚的音樂，溫暖的燈光，充滿藝術氣息的塑像掛件，雍容華貴的雕磚裝潢。
甚至在其晚會中心還有一個室內水池，其內水草茂盛，游魚閒逸，水池中心是一個小型的噴泉，緩流的水花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迷人。
趙雅看得有些痴迷。
「稍微端著一點，不要讓別人覺得你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姑娘。」老唐低聲提醒道。
趙雅偷偷嘀咕了一句我本來就沒有見過這種世面，不過明面上倒是稍稍收斂了起來。
「不用帶路了，前面有我們的朋友。」趙平野沖那帶路的小姐道。
「好的先生。」
「朋友？什麼朋友？」等那小姐走了之後老唐問道。
趙平野回道：」五湖四海皆兄弟。「
……
……
飛機頭等艙。
陳如意拿著手機正在看劇，時不時發出一聲傻笑。
忽然她一抬頭，發現自己身邊的座位沒有人，愣了愣。
人呢？怎麼還沒來？
真是的，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她嘀咕一句。
又沉下心神看了會電視，就聽見廣播正在催促還沒有上車的旅客請儘快登機，陳如意抬起頭，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
不多時，一個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如意姐，怎麼了？」
「她人呢？」
「您說許瀟姐？」
「對啊，這都馬上就要起飛了，她怎麼還沒來？」陳如意問道。
那年輕人道：「許瀟姐說她今天臨時有點事，來不了了，明天早上趕早班飛過去。」
陳如意不滿道：「早說嘛，早說我也明天早上再去。」
「許瀟姐是明早五點鐘的飛機呢。」
陳如意嘴角扯了扯，好吧，她起不來。
「行了行了，你先走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好的，有什麼事您再叫我。」
陳如意拿起手機繼續看劇，忽然心中一動，覺得許瀟有點不對勁。
「臨時有事？什麼事？」
想了想，她給許瀟打了一個視頻通話。
「餵？」
「怎麼了？」
「我還要問你怎麼了呢，你怎麼不去了？」
「我臨時有點事兒。」
「什麼事兒？真有事兒？」
「真有事。」許瀟道。
陳如意一臉不信，看著視頻里的許瀟，忽然道：「你在車裡？穿這麼漂亮？這是去哪兒呢？」
「你管這麼多幹嘛？」
「你不會是去做壞事吧？」
「你才做壞事呢，不跟你說了，我掛了。」
哼，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樂意聽呢。
這面車停下，司機道：「許瀟姐，到了。」
許瀟深吸一口氣，由一人扶著從車內走下來。
她怎麼來了？
她那麼會來這種晚會？
狗仔們先是一愣，隨後無數閃光燈亮起。
許瀟站在閃光燈之中，微微昂著頭看著這座大廈，猶如最絢麗的舞台上那一隻最美的天鵝。
成敗就看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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