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職業原因，秦浩的觀看角度不同，他關注的是演員演技，台詞，鏡頭語言。

  所以一般不怎麼看電視劇。

  一看到那些小鮮肉演技，好端端的心情都沒了。

  今天本來也沒打算看電視的，電視是楊超月開的，他進來的時候就在放了。

  恰好瞅了幾眼，這一看看上癮了。

  潘越明演技是真的強啊，為了更好的分別關宏峰關宏宇這兩個角色，他下的功夫很大。

  氣質上關宏峰儒雅，睿智，什麼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底色，說話語氣慢，穩重。

  弟弟關宏宇衝動，暴躁，眼神狠辣，武力值很強，但在哥哥面前有點憨憨的。

  外形上，關宏峰一身長款風衣，圍脖，髮型一絲不苟。

  關宏宇背心，工裝褲，大肌肉，頭髮亂糟糟的，開口就是二哈。

  但從第一集來看，弟弟關宏宇也不簡單，一個小混混哪兒來的這麼高戰鬥力，看他打連環殺手的動作就知道，專門練過的。

  而且殺了人之後臉不紅心不跳。

  這就是秦浩說得角色留白，兩個人都有秘密，但沒通過台詞和表情說出來，甚至提都沒提一句。

  但觀眾看完就是知道兩個身上有不可告人秘密。

  冰箱拿了兩瓶水，林尋給秦浩一瓶：「老潘演技不用說，槓槓的，也就這是一部網劇，如果是電視劇，明年影帝肯定是他的名字。」

  秦浩沒反駁，從第一集來看，只能說潘越明是高水準，但影帝還差點。

  他還要看第二集。

  第二集，林尋把彈幕調出來，被楊超月和秦浩瞪了一眼。

  「關注角度不一樣，老潘的演技我知道，現在我要看市場反應，多多包涵。」

  彈幕中，一串串的，全是讚美潘越明。

  「潘越明牛逼，這演技，神了。」

  「三年之期已到……」

  「以為他會以為那件事涼了，沒想到還能幾年積累，一鳴驚人。」

  「原著黨表示，導演選角選得很到位，關宏峰和潘越明簡直完美重合，年紀，外形，心理狀態都沒得說。」

  「播了兩集，沒有看到一個小鮮肉，欣慰。」

  「目前主角團人均年紀四十，堅定完畢。」

  「近十年來國內最好的刑偵劇，沒有之一，後面保持這個水準不掉的話，老潘封神。」

  看了幾分鐘，林尋關掉彈幕，雙手抱在胸前，替潘越明鬆口氣。

  劇是上個月他托姜寧賣的。

  開機之前沒人買。

  一些視頻網站一看主演是潘越明就不要。

  幾年前的婚姻事件中老潘是受害者，當時幫他說話的人不多，簡直是有口難言。

  等風頭之後媒體終于澄清，不關他的事，但沒暖用，事情都過去了，罵也沒罵了，再說無辜，誰信，誰聽？

  從市場角度來說，潘越明名聲不好，部分網友對他有抵制，這種抵制會有多大也沒人知道。

  導演不敢用他。

  一旦冒險用了，如果播出後罵聲一片，上億投資全打水漂。

  與其賭一把，乾脆就不用，反正國內最不缺的就是演員。

  開拍前林尋找騰旭視頻，那邊看完劇本和演員陣容，倒是願意買，但故意拿潘越明壓價。

  說他口碑不行，有風險。

  並且要塞演員進組，替換周舒桐。

  為了賭一口氣，林尋沒答應，依次找愛奇視頻，優褲視頻。

  兩家差不多同樣想法。

  不得已，他只能先拍，把成品拿出來。

  上個月售賣環節，沒等他聯繫愛奇視頻和騰旭視頻，優褲率先出手，主動聯繫他，用一個極高的價格買了國內網絡獨播權。

  優褲前腳一走，騰旭和愛奇視頻聽說被截胡後腸子都悔青了。

  前幾天，白夜追兇播出，徹底刷屏全網絡。

  到現在為止播了十四集，差不多一半內容，點播量打破全網記錄，豆瓣高達3的評分打破網劇記錄。

  說是最近十年內最好的刑偵劇，一點不誇張。

  優褲賺得盆滿缽滿，林尋也賺得盆滿缽滿。

  市場方以為的潘越明被抵制沒出現，反而因為他精彩的演技受到觀眾肯定。

  提及往事，網友也是同情居多，為他抱不平。

  指著屏幕，秦浩道：「下次有這種劇你找我，片酬好說，先把帳欠著都行。」

  一流畫風，一流攝影，一流劇本，這種組合十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對演員來說可遇不可求。

  他敢肯定，十年後，哪怕潘越明沒了，觀眾都還會記得這部劇。

  「浩哥，這是你說的，下次我要是找你，你別推脫檔期不夠沒時間。」

  兩人混熟了，林尋也不秦老師秦老師叫。

  「哪兒能啊，真有這種劇本，我跑你家門口堵三天三夜。」

  晚上，收了工，回酒店路上，林尋刷豆瓣上網友的評價。

  白天時間不夠，他只能大概前半部分。

  「牛逼，牛逼，必須五星好評。」

  「韓彬終於出場了，不寒而慄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看得我很溫暖。」

  「聽到老關說韓彬分析案件是完全代入犯罪者角度，嚇得我大半夜睡不著覺，有大佬解釋一下，韓彬什麼來頭嗎？我感覺每個人都有故事啊。」

  「哈哈啊，兄弟把原著看完就明白了，韓彬才是最屌的，三年殺手生涯，他手上沾的血不知道多少，總結下來就是高材生高智商高武力。」

  「終於有一個能和老關惺惺相惜的人，呂秀才演得真好，期待他們倆後面劇情。」

  「臥艹，樓上不說我都不知道是呂秀才演的。」

  「何止啊，王龍正還是畫江湖裡的娘娘腔上官雲闕，說真的，所有演技派都在這部戲裡得到認可……」

  周六，湘南衛視，快樂大本營播出。

  白夜主演團隊被請過去做節目。

  潘越明穩穩站在最中間位置，旁邊是邢非王龍正他們。

  節目組，幾輪遊戲玩下來，氣氛活躍很多，採訪環節，何靈問潘越明拍完這部戲的心得感受。

  想了想，潘越明認真道：「感謝導演和整個製作團隊，一部好戲不是一個演員能完成的，需要劇組中各個部門的精誠團結。」

  「感謝編劇老師的辛苦，感謝導演的包容，感謝幕後工作人員的加班加點，也感謝演員們幾個月來的共同付出……」

  一開口，潘越明把先把幕後工作人員感謝一遍，最後才提到演員，唯獨沒提到苦。

  一人演二角，他常常上一秒說完關宏峰台詞，下一秒換件衣服又要說關宏宇台詞。

  拍攝，化妝，道具，特別麻煩。

  累嗎，當然累？

  但誰不累？

  演員背台詞演戲算好的，工作人員呢，八點開工，六點就要布置現場。

  晚上十點收工，他們上車回酒店洗漱睡覺，工作人員十二點才整理完拍攝設備開始回小旅館。

  比他們累的人多的是。

  關鍵片酬還不一樣，他們拿幾百萬，幕後人員拿幾千。

  這個時候他要是提累，真的是臉都不要了。

  說到最後，潘越明道：「在這我要單獨感謝一個人，這部劇的製作方林尋，是他拿著本子跑到我家來找我。」

  「真的，很感謝，那個時候別說找我演戲，不少朋友為了不見著我，都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一直以來也沒什麼機會跟他道個謝，這裡借著機會說一聲，謝謝你。」

  潘越明起身，鞠了一躬。

  任誰都看出他的誠懇。

  這幾年的他不說人人喊打，人氣一落千丈後已經涼了是事實，很多人都以為他會退出娛樂圈。

  林尋的出現讓他的世界燃起光明。

  大製作，男一號，簡直不敢想。

  但林尋就是給他了，蹲在大樹下吃碗麵的功夫就給了。

  幾個月後白夜播出，他徹底翻身。

  現在找的他劇本十幾個，擺在面前隨便選，清一色男一號。

  各種GG，代言，綜藝接踵而至，比沒涼的時候還火。

  可以說，沒有林尋就沒他。

  ……

  線下，某家酒店，白夜追兇慶祝宴上，劇組所有人員聚齊。

  酒過三巡後，導演汪洋給潘越明一個包裹好的快遞，看樣子有點像文件袋。

  「林尋入新組好久了，來不了，讓我把這個給你。」

  「這什麼？」帶著幾分醉意的潘越明問。

  「我也不知道，他沒說啊，要不你打開看看。」

  汪洋是真的不知道，林尋寄過來，說是在慶功宴上讓他給潘越明，別人的東西他也不能提前拆了。

  「不會是禮物，或者紅包吧？」

  「老潘，打開看看。」

  「潘哥，苟富貴，勿相忘。」

  同桌的人借著酒勁起鬨，潘越明沒法拒絕，當場拆了快遞，還真是一份文件袋。

  從手感來說，紅包的可能比較小，文件袋能裝多少錢？再說，誰發紅包用快遞郵寄的。

  打開文件袋，裡面是幾個大本和幾頁紙。

  眾人懵比。

  但看清楚上面的字，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瑪德，魔都一套房。

  「可以啊老關。」王龍正一巴掌拍潘越明肩膀上：「這地兒我知道，就這樣一套的八百多萬。」

  「臥艹，這麼貴？」

  「老闆大氣。」

  「八百多萬紅包，我也想要。」

  「老關，我不管，後面半個月與我們都要吃大戶。」

  「隨便你們吃，包在我身上。」潘越明收起文件夾，感覺底部硬硬的，一掏，一輛寶馬車鑰匙。

  又是一陣羨慕的目光。

  羨慕歸羨慕，大家也沒多少嫉妒，潘越明是男主，又要演關宏峰，又要演關宏宇，等於一個人演兩個人戲。

  但拿的是一份錢。

  還是很低很低的錢。

  兩三百萬。

  相當於一個角色一百多萬，說出去要驚掉一大批人下巴。

  端起桌上酒杯，潘越明道：「啥都不說了，我先干三杯。」

  當時在潘家院子裡，他提了一嘴，說想加點片酬買個房，林尋應了一句，拍完白夜送他一套。

  過去這麼久，他都記不得了，沒想到林尋真的給他買了一套房。

  還是八百多萬的。

  要知道，戲已經拍完，他也不是林尋旗下藝人，兩人可能一輩子都沒合作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