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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攻堅小隊以沖房戰術到達了石牆紅門的兩邊,左邊、右邊都有隊員待著。
樓筱寧位於左邊,她抬頭觀察著那兩盞燈,疑聲道:「沒有現異文,是煤油燈,裡面的煤油有三分之二滿,燈芯還很長,都像是剛換進去還沒一小時的。」
石道上方的眾人聽得心情都很沉,是誰換上去的?
這條石道一萬階只有上下可走,他們一路走下來除了那股狂風什麼都沒遇到。
如果是有人或者什麼東西給燈盞添油換芯,那現在只能是進了那道紅門的後面。
「紅門也沒有現異文,沒現縫隙,門好像是鑲在石牆裡面的。」樓筱寧又觀察道,她雙手戴著手套,此時她右手持槍,左手向隊員們打起倒數手勢,三,二,一,她的左手使勁地推了紅門邊緣一把。
兩邊的隊員都屏著呼吸,凝聚著所有的注意力,一旦紅門被推開就要衝進去。
但是,紅門紋絲不動。
「不行,沒有回力。」樓筱寧報告道,「紅門的厚度很大,或者跟周圍的牆體是相連的。」那邊的薛霸指揮道:「三個人一起試試。」周毅、高明鵬便也從兩邊出來,與樓筱寧一起推,但也是毫無回力。
與此同時,顧俊還在嘗試感知這道紅門,卻只感到病態與扭曲,好像是一團混沌……
「試一試門孔。」薛霸又道,「不要直接看,小心點,那可能是個機關!之前的黑風應該是從那門孔出來的。」
這是他們認知範圍內最合理的推測,如果黑風不是憑空出現,那只能是從門孔出來。
那麼細小的門孔,竟然能湧出那麼猛厲的狂風。
「那真的是邪門。」蛋叔說笑道,但這個雙關語笑話沒人捧場,現在大家的心都在繃著。
樓筱寧先用槍頭戳了戳那門孔,又拿手電筒照了照它,再拿其它一些工具擺弄了下,都沒有反應。她再用一根從儀器剪下的電線往門孔里捅去,一點點的把這段有一米長的電線幾乎完全塞進去。
「門後是空的,至少有一米範圍。」她把電線重新拉出來,看了看,電線毫無變化,連一點塵埃都沒有沾到。
直到現在,樓筱寧都沒有魯莽地湊向門孔去看裡面,也沒讓自己暴露在門孔正前方。
獵魔人小隊並不是菜鳥隊伍,他們明白這種行為會有多麼危險。
門孔的後面,沒人說得定會有什麼東西。
「阿俊,還不行嗎?」薛霸再一次詢問顧俊,但看到他滿頭大汗的,就知道還是沒結果。
「我覺得……那應該是要用咒文開的。」顧俊沙聲道,「可我不知道咒文是什麼。」
「攻堅小隊,你們先撤回來。」薛霸先招招手,又對顧俊說:「你試試阿拉伯瘋人那句詩看看怎麼樣。」
「好。」顧俊也有這個想法,待樓筱寧他們撤回來了,他就望著那道紅門,以異文語言緩緩地念道:「那永遠長眠的並非是亡者,在詭奇的亘古中連死亡也會湮滅。」
眾人再次聽到這晦澀而詭異的語言,皮膚的寒毛悄然豎起。
但他們也看著的紅門,仍是沒有半點反應……
「不是這一句。」顧俊深呼吸了下,雖然沒成功,腦袋卻有一種精神急耗的緊繃感。
但他提起心神,再試了「開門!」「鐵之子,萊洛雷-蘭頓!」等話語,把那一句也說出了:「黑暗的果實自亘古的深淵長出,死亡的蠕蟲將與天地一同長久。」
到了這時,顧俊已是有些站不穩了,面色煞白得像隨時要暈厥過去,他感到周圍都在旋轉、模糊……
「阿俊,別試了!夠了,聽到沒,你小子想暴斃嗎!」
薛霸連忙叫停下來,顧俊卻似乎聽不到別的聲音了,還在喃喃念著什麼……薛霸只好伸出肌肉隆隆的一隻手,一把拽起顧俊,這才打斷了他,然後交給蛋叔和張火伙扶他去一邊休息。
眾人有目共睹,顧俊確實是出盡了全力……他們沉默地面面相覷,輕聲討論起來,現在只有幾個選擇了。
一是轉頭出去,二是用炸藥炸門試試,三是讓誰往門孔里看看,主動觸這個可能的機關。
第二個選擇是沒有回頭路的。如果紅門就像是大榕樹、中心點枯木的性質,正常打開的話,門後面就是通道,通往另一個空間,那麼把門炸爛就完蛋了。在缺乏情報的狀況下,把東西炸爛始終是下策。
而第三個選擇,非常危險,卻是靈活的嘗試,因為上前犯險的只是一個隊員。
他們當然覺得讓顧俊去看看或許會有什麼變化。可是顧俊太重要了,這裡只有他懂異文語言、懂觸咒文,所以不能直接讓他去犯這個險,小隊裡誰死也不能是顧俊先死。
必須要先有人去探一下路,即使知道那是陷阱,也要踩進去看看是什麼陷阱——這也是一種情報。
小隊需要更多的情報。
進入機動特遣隊做生存訓練的第一天,教官就在不斷強調:「你們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為的不是人民,為的是隊友!你為隊友死,隊友為你死,這就是機動特遣隊。」
「操蛋,還是要去看看吶。」這時沒有等誰說什麼,樓筱寧就嘆了一口氣,自顧自的把步槍放到牆邊,那微型飛彈背包之前就放下了,她大咧咧地對眾人道:「如果我瘋了,一槍嘣了我,記得要爆頭。」
樓筱寧一向是隊內的敢死隊第一號,她之前懷疑顧俊,並不是怕死,是職責而已。
「我們知道的。」薛霸點點頭,並沒有阻止她,方臉上面無表情,「大口徑,保證就痛一下子。」
此刻,眾人都很沉默,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跟樓筱寧是爭不了的……
「樓姑娘,你是好樣的。」蛋叔嘆氣道,轉頭讓張火伙做好急救的準備。
顧俊還在靠著牆邊休息,腦袋仍是像一團漿糊,並不知道小隊該不該做這個嘗試……
待狙擊手、醫療隊都準備好了,樓筱寧一路走下了這十幾個台階,再次到了紅門的前面。
這一次,她沒有去躲避那個門孔,反而是湊近過去,面容上並不是沒有緊張與沉抑,但更有著勇氣。
那個門孔很小,也就成年人一根拇指頭那麼大,裡面隱約散著白光。
在後方眾人的注目中,樓筱寧以右眼對準了門孔,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