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同樣的走廊不同的心情
有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有錢確實可以讓一些事情變得相對簡單。
林雨從黃牛手裡花高價買了燕京第一醫院最好的外科大夫和消化內科大夫的號，然後又花錢安排了最貴的單人病房，原本手術要再排兩天，可是林雨花錢將手術安排在了第二天上午。
第二天上午，無論是大夫還是患者的狀態都是最好的，手術的成功率更高。
能夠通過錢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雖然這些已經讓囊中羞澀的家庭羨慕的不行，但是手術的整個過程林雨也無法用錢給自己多一份安心， 他們只有相信大夫，相信天意。
又是一夜未眠，林雨將小芒果送到了幼兒園，他告訴小芒果爺爺今天要做手術，但是手術的事情林雨只說了一半。他只說了手術成功爺爺就會跟沒生病時一樣，完全康復。可是他沒說如果手術沒有成功，爺爺會怎樣，因為他也不知道。
從前一天晚上開始，為了手術而作的各項檢查就已經開始，老爺子又是抽血又是驗尿的，折騰到很晚才睡，但是一想到手術成功就可以康復，林樹仁非常配合。
林雨很早就將小芒果送到幼兒園，趕到醫院時，各項結果正在陸陸續續的出來。
雖然安排的是今天上午手術，但如果有一些問題不能馬上手術，也只能停下來修養，等各項指標都達到了才能手術。
還好老爺子的各項生理指標都很好，完全符合手術標準，手術可以按計劃進行。
林樹仁躺在手術床里，前後有護士推著，林雨和孫桂珍走在手術床的兩側。
孫桂珍緊緊的抓著老伴的手，眼裡止不住的擔心。
林雨沒有將情緒寫在臉上，無聲的跟在父親身側。
這是他走過的最漫長的路，這條路通向手術室，這條路也通向生的希望。
當手術床推進那扇大門，護士將林雨和孫桂珍擋在門外，孫桂珍整個人癱了下來，林雨趕緊扶了一把，才沒有讓母親坐在地上。
「你說，你爸會不會不行了。」孫桂珍一直不敢往壞的地方想，因為她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老伴兒，她知道老伴兒現在的情緒非常重要，必須要保持樂觀的心情。
就是這份信念使孫桂珍一直在堅持著，沒有垮下來。
可是此刻老伴兒被推進去了，孫桂珍終於將所有剛強都放下，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
「不會有事的，我爸是早期，這裡的大夫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對於咱們來說是大手術，對於人家大夫來說就是個小手術根本不算什麼。不用擔心。」林雨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將紙巾遞給母親。
手術進行了很久，林雨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知道有人給他發信息，有人給他打電話，可是他不想回，不想接，更不想看。
此時此刻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盯著大屏幕上關於手術進展的信息。
大屏幕上一直顯示著「手術進行中......」
「怎麼還不出來啊，一起進去的，別人都出來了。」孫桂珍焦急的問道。
林雨被母親問的哭笑不得，「別人就是做了個全麻的胃鏡啊，當然快了，我爸是腫瘤切除的手術啊。」
二十分鐘後。
「小雨啊，一個個都出來了，要不要你去問問，你爸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孫桂珍拉住林雨焦急的問道。
林雨看了下時間，輕輕握了握母親的手，「別擔心，沒事的。」
孫桂珍揉了揉眼睛，無聲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嗯嗯，我不擔心。」
其實林雨更加擔心，只是他不能像母親一樣表露出來，如果他稍稍表現出一點情緒的波動，母親的心態會更加崩潰。
孫桂珍從起初的焦急，到後來的無聲的落淚。
「其實以前我和你爸總是生氣，沒少吵架，年輕的時候，我甚至想過離婚。可這越是到老了，越是離不開你爸了，那天知道你爸得了癌症， 我覺得天都要塌了。」孫桂珍擦了擦眼淚。
林雨伸手攬住了母親的肩膀，「沒事的，我爸不會有事的。」
這一次孫桂珍沒有點頭。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在第五個小時的時候，大屏幕上林樹仁的名字變化了顏色。
「變黃了，你爸的名字變黃了。」孫桂珍幾乎是用喊的說道。
林樹仁的名字從「手術中」變成了「觀察中。」
這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每一分鐘都是一種掙扎，林雨從來沒有想過時間可以過得這麼慢長，他既希望快一點到手術結束，又希望時間慢一點，不知道手術結果。
林雨下意識的摸了下椅子扶手，銀色的扶手滿是霧水。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手裡出了很多汗。
他的胳膊被抓了一下，母親又緊緊的握住了他的胳膊。
林雨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
母子倆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屏幕。
幾乎是林樹仁的名字變成綠色的同一時間他們幾乎是跳著站了起來。
「綠了，綠了。」孫桂珍喊道。
林雨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
手術室的大門緩緩被打開。
林雨和孫桂珍一個箭步衝到門口。
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孫桂珍一邊問大夫，一邊朝手術室裡面看。
林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帶著口罩看不出他的表情。
林雨和孫桂珍目不轉睛的看著醫生，等待著他說的結果。
雖然醫生只有零點幾秒的遲疑，但是林雨卻覺得是等待了幾個世紀。
「手術很成功......」
後面的話林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手術很成功，只要有這幾個字就夠了。
孫桂珍再次流淚了，只是這次她流下的不是焦急的眼淚，而是喜極而泣。
最後林雨聽到醫生說，「以後好好休養。」
這個時候父親被退出來，老爺子這個時候麻藥結束已經醒了，但依然很虛弱，看到兒子和老伴微微抬了抬手。
孫桂珍趕緊走過去握住了老伴的手，再次淚流滿面。
林樹仁含糊不清的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孫桂珍趕緊說道。
手術床再次被推進走廊，只是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