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白光之中,仿佛一切都被治癒,無論是生前不眠不休在那位自稱神的化身的權柄竊取者眼皮底下以世界為賭注下的那一盤棋,還是進入虛空以來強行調用完整的世界本源消融偽神所引發的反噬,全都消失了。

  身體的一切都恢復到了完美狀態,不僅如此,偽神竊取的力量被世界以更完整更溫和的方式灌注入身體,一尊面容和微生暮里一模一樣的天使虛影在她身後緩緩成型。這是——神眷。在虛影凝實之時,又是白光一閃,虛影沒入暮里身體。

  她渾身被濃郁的功德氣運包裹,融合著這份力量。白金交錯的羽翼從她背部展開,宛如神明。在融合之後,她本身的身體素質,對原本掌握的元素,特別是風,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正當她沉浸於自身力量的掌控之中時,一個蘊含著包容,虛無,無限權柄之力的聲音闖入腦海。

  「我親愛的孩子」

  「你是……神」,微生暮里睜開眼睛,她似乎並不對此感到驚奇,此時的正處於一個奇妙的境地,天地之大,無處不容身。這種意境,仿佛上蒼之眼一樣,俯視著這個世間,無悲無喜。

  「很抱歉,孩子。你本不應該承受這些,你理應生來高處雲端,受眾生敬仰,為凡塵膜拜,最後帶動世界晉升,成為新世界的神」,祂對自己最寵愛的孩子表示歉意,祂在愧疚,愧疚於不能將最愧對的孩子留在身邊。

  原本偽神和另一個世界意識的交易是基於混沌契約法則,由世界本源契機簽訂,即便他是竊取權柄的偽神,即便真正的神明奪回了世界的權柄,這場交易也無法取消。

  「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委屈你要和黑暗的人性合謀,委屈你無法享受光明的未來,委屈你在奪回世界的權柄之後不能得到應有的讚譽,還要根據交易的內容流落至另一個陌生的世界,遠離故土,失去一切。

  微生暮里釋然一笑,她說道:「沒關係,神明大人。我是神之子,天生理應承擔來自世界的重任。您留下的殘損權柄至少給讓這個世界予了我足夠的善意。我是黑暗之中的花,在黎明之時離開或許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暮里對自己有著明確的認識,她從來不是什麼好人,與偽神的對抗僅僅只是因為偽神的行為對她產生了足夠令她動手的威脅而已。在此過程中,她作為領導者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計劃中死了多少人,結果永遠是最重要的。

  或許神明說的有一點是對的:受偽神混亂的權柄影響,她生來地位卑微,卻如同理所當然一般在成長中得到眾生的膜拜。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不懂人心卻懂得利用人心。

  「我累了,母親……」暮里緩緩合上雙眼,她最終還是叫出了這個稱呼:「換一個世界重新開始,繼續做世界當之無愧的寵兒,不用被生存與責任推著向前……送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