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告狀

  溫筠笙生日這天,溫景初一家四口與溫書澤一家三口一起到南陵寺給他慶生。

  七人坐纜車到半山腰,下了纜車還得走一段階梯。

  溫容牽著溫書澤的兒子走在前頭。

  溫景初單手抱著兒子,他垂眸看了眼容珩,「珩珩,下來走走。」

  這語氣顯然是命令式的。

  但小傢伙一點也不怵。

  他揪著溫景初的襯衣,搖頭,「我不要,小孩子走樓梯危險。」

  聞言,幾個大人都笑了。

  溫書澤對這個小侄子也寵愛的很,「叔叔牽著你的手走,不危險。」

  他還是搖頭,雙手緊緊的勾著溫景初的脖子,小臉埋著。

  溫景初自然了解自己兒子的小心思。

  就是懶,不願意走路。

  夏季暑熱,所幸他們一大早就出發,但前面歡樂走著階梯的兩個孩子還是出了一身汗。

  溫景初打算將女兒也抱著。

  溫容拒絕了,「爸爸,我要走的。」,她抬頭板著小臉,「弟弟,下來。」

  容珩不怕爸媽,但對姐姐的命令不敢反抗。

  他求助的看向溫景初,可憐巴巴的,「爸爸.....」

  溫景初表示無能為力。

  小傢伙苦著臉從他父親懷裡下來,非常不樂意的慢慢走階梯。

  只一小段階梯,他走得慢悠悠,到了南陵寺門口,他倒來了精神,熟門熟路的先跑到溫筠笙住的地方。

  見到溫筠笙,他便甜甜的喊了聲,「爺爺。」

  溫筠笙對兒子嚴格,但隔輩親,對小孫子是絲毫不吝表達愛意。

  彎身將小孫子抱起,「哎喲,我的好孫子,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小傢伙撅著小嘴,語調與方才甜甜的喊人明顯的變了,「爺爺,我走樓梯走得好累。」

  剛好溫景初牽著女兒先進來。

  溫筠笙便冷了臉,「珩珩才這么小,大熱天的還讓他爬階梯。」

  好在小傢伙還算有良心,他小聲道,「不是爸爸,是姐姐。」

  「是姐姐啊......」

  溫筠笙瞬間變了臉,樂呵呵的道,「要聽姐姐的話,得鍛鍊鍛鍊身體。」

  容珩:「......」

  溫容瞪了眼他。

  臭弟弟,還學會跟爺爺告狀了。

  容珩有些害怕的與溫容對視了眼。

  見爺爺護不了他,看到容煙進來時,立即黏在容煙身邊,一口一個媽媽的喊著。

  容煙進來晚了會兒,不知道這姐弟二人發生了什麼。

  也快十一點了,溫景初親自下廚,她想去幫忙打打下手。

  她給女兒跟兒子擦了汗,便交給溫筠笙照顧。

  容珩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容煙彎下身子,耐心道,「珩珩,聽話,媽媽去幫爸爸的忙。」

  「媽媽,你讓爸爸一個人干。」

  溫筠笙也幫腔,「對對對,珩珩說得對,讓他們兄弟做就行,你跟有悅坐著歇息一會。」

  兒子纏著她,容煙沒辦法,只好點頭同意了。

  飯後,溫容趁著大人不在,揍了容珩一頓,「還敢不敢告狀?」

  小傢伙眼淚啪啦啪啦的掉,咬著牙,吸了吸鼻子,「不敢了。」

  她拿紙巾給他擦乾眼淚,自己壓根沒用力。

  看著弟弟哭,溫容也心疼,「好了,我都沒用力打你。」

  溫書澤的兒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將自己的棒棒糖給了容珩,「弟弟不哭。」

  容珩瞧了眼哥哥流著鼻涕,從姐姐手裡抽了張紙巾,嫌棄的給他擦了擦,「我不愛吃糖。」

  容煙瞧著外面玩耍的三個孩子,不解的問身旁的男人,「剛剛小豆芽跟珩珩鬧什麼矛盾了?」

  「能鬧什麼矛盾,珩珩跟他爺爺告狀,說他姐姐讓他爬樓梯太累。」

  容煙:「......」

  學會跟爺爺告狀了。

  趁著沒有外人,男人伸手攬她的肩,眼看就要低頭吻她。

  容煙瞬間慌了手腳,推開他,「佛門淨地,你還真'百無禁忌'。」

  溫景初輕輕的揚了揚眉,「佛家管不了我。」

  容煙懶得跟他掰扯,外頭太陽太曬,她把三個孩子都帶了進來。

  溫景初乾脆去跟溫筠笙喝茶。

  一大家子一直待到太陽快要西沉才下了山。

  他們臨走時,溫筠笙叮囑兩個兒子,「我在這裡生活挺好,不用掛心,倒是你們爺爺,年紀大了,你們得多多關心。」

  而後,溫筠笙看向溫景初,「景初,你也得好好孝順容老先生。」

  溫景初頷首,「我會的,這些你不用擔心。」

  溫筠笙嗯了聲,須臾,他想了想,還是出聲道,「也多多關心你們的母親。」

  溫書澤他不擔心,只是大兒子,溫筠笙不知道他心裡有沒有將以前的事情放下。

  說到底,錯的根源在他。

  溫景初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嗯了聲。

  ......

  七月,容珩知道溫景初當真給他報名去幼兒園小班後便悶悶不樂。

  容煙跟同事調了班,請了幾天假,一家人在暑假時去國外玩了一個星期。

  回家後,溫景初也儘量哄著兒子,讓他慢慢接受了去幼兒園的事情。

  入學那天,容煙送女兒去小學,而溫景初則送兒子去幼兒園。

  容珩上的那間幼兒園跟以前溫容的是同一間。

  女兒上幼兒園時是溫景初每天按時來接送,園長與老師都認識他。

  這間幼兒園在洛江是數一數二,圈子裡有孩子的,幾乎都是送來這家。

  幼兒園裡,園長與老師都知道這些孩子的家境非富即貴。

  故而,開學第一個星期,容珩跟其他小朋友鬧了矛盾動手打架,老師聽到哭聲後跑了過來,見到兩個小朋友臉上都有傷後慌了手腳。

  溫景初接到老師打來的電話,立即中斷了會議,拿了西裝外套便驅車去了幼兒園。

  辦公室里,另一小朋友的家長已經來了。

  夫妻二人哄著孩子,男人睨了眼一副高冷模樣,一滴眼淚也無的容珩。

  「老師,我兒子臉上都是指痕,都冒血絲了,這事你得好好處理,這麼沒教養的孩子,你們幼兒園也收,我們交了這麼多費用,可不是讓孩子過來受欺負的。」

  他妻子阻止道,「事情還沒搞清楚,別瞎嚷嚷。」

  這孩子小小年紀便這般沉得住氣,光看這氣質便知家境不錯。

  自己家裡這幾年做生意是賺了不少。

  可這幼兒園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若不是託了關係,自己兒子還真進不來。

  孩子在哇哇大哭,也問不出什麼話,對面這孩子也不出聲,他臉上也有傷痕,老師給他塗藥他也不吭一聲。

  老師還在苦惱怎麼應對這男人的話,他妻子倒是挺好說話。

  她剛給容珩塗完藥,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了。

  幾人轉頭看了過去。

  男人身姿頎長挺拔,氣質清貴疏冷,黑眸里卻有幾分急切,他的身後跟著幼兒園的園長。

  溫景初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抬手鬆了松領帶便快步流星的走向兒子。

  他瞧了眼兒子臉上的傷痕,面色冷了幾分。

  容珩在見到父親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角流下,抽泣的喊道,「爸爸。」

  溫景初將兒子抱起,心疼的摟著他。

  自己的孩子,捨不得磕了碰了,心肝寶貝的護著長大。

  自出生後,兒子從沒受過傷,更別說臉上被撓出血了。

  好在溫景初還算冷靜,沒弄清楚是非對錯前,沒有責怪任何人一句。

  全權交給了幼兒園處理。

  園長與老師調出監控,也問了兩個小朋友。

  是這個小朋友要搶容珩的玩具,容珩不給,兩人便因玩具打了起來。

  現在的孩子都是家裡寵愛著長大。

  老師一時沒看住,她先給雙方家長道了歉。

  溫景初沒說什麼,接受了老師的道歉。

  事情搞清楚了,錯在於對方。

  而對方父母尷尬的笑了下,「真是抱歉,我們家孩子還小,回去我們會好好教育他。」

  溫景初給兒子擦著眼淚,聞言,他微微抬眸,目光深沉的看了過去,「你家小朋友需要對我兒子說聲道歉,孩子還小不能是他犯錯的理由。」

  對方父親聽到溫景初冷淡的話語,他自己也心疼孩子,雖然是自己兒子先動的手,但孩子臉上的傷痕不比他少。

  他剛想出口抱怨幾句,妻子攔下了他。

  「應該的,是我家孩子做錯了事,道歉是應該的。」

  這小朋友也聽媽媽的話,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給容珩道了歉。

  溫景初低眸看兒子,「珩珩,接不接受道歉?」

  容珩吸了吸鼻子,「接受,爸爸,我接受他的道歉。」

  夜裡,容煙加班回到家後,看到兒子臉上的傷痕,心疼的抱著他,問道,「珩珩,臉上的傷誰撓的?」

  溫容氣憤的替弟弟回答,「媽媽,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撓的,我明天去打回來。」

  她都不怎麼捨得打弟弟,竟然敢將她弟弟的臉都撓出血了。

  容煙:「......」

  她剛想開口教導女兒,誰料懷裡兒子先說了,「姐姐,不用你去打他,我已經打回來了。」

  爸爸說過,要是被人欺負要還手,不能傻乎乎的。

  溫景初將飯菜給容煙端到餐桌上,從她手裡接過兒子,「先吃飯吧。」

  容煙此刻哪裡吃得下飯,「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醫院忙,我能解決,免得你工作還要擔心。」

  容煙蹙著眉,「不知道會不會留疤了。」,她抬手,指腹輕輕摸了摸兒子的小臉蛋,「寶寶,疼不疼?」

  「媽媽,珩珩不疼。」,他還很高興,「爸爸說珩珩不用去幼兒園了。」

  「不去了?」

  溫景初嗯了聲,「不去了,明年再去上中班,小班孩子太小,不懂事,中班好一點。」

  容煙點頭同意,「也行。」

  「好了,你先吃飯。」

  容煙剛想坐下吃飯,想起來剛剛女兒說明天要去打人的事情。

  她朝女兒招了招手,「小豆芽,過來。」

  「媽媽,怎麼了?」

  容煙將女兒抱在腿上,耐心教導,「打人是不對的,幼兒園小朋友打了弟弟,是那個小朋友不對,老師跟爸爸已經為弟弟討回了公道,你要是回頭去打人,那錯便落到我們身上了,明白嗎?」

  溫容似懂非懂,但她明白媽媽不允許她去打人,「媽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