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煙跟溫景初一起做了兩個杯子。
辛苦捏制了兩個多小時,店員說大概要等20天才能拿到成品。
洗完手出來後,店員叫住他們,說是店裡有抓拍製作陶藝的照片,問他們要不要。
容煙知道這些照片是要錢的,跟去遊樂園玩時的抓拍一樣。
不等容煙說話,溫景初便已經拿出手機付錢,「需要,怎麼算錢?」
「照片十塊一張,需要精修的話每張多加五塊,可以挑選照片。」
溫景初翻看完,挑了幾張拍得比較糊的不要,其他全都要了。
「不需要精修,發到我郵箱。」
店員喜出望外,因著這對夫妻長相氣質出眾,店裡攝影師拍了不少,少說也有一百張。
平日裡客人也就要幾張,這單算是大單了。
留了郵箱,溫景初牽著容煙的手離開。
走出手工店,容煙才說話,「你要這麼多照片做什麼?要幾張就好了。」
有挺多照片的角度都一樣,甚至沒什麼區別。
容煙不懂男人的想法。
不料,卻聽到他從容認真的道,「留著發朋友圈。」
容煙:「......」
她張了張嘴,頓了下才說話,「那些一樣的要一張也夠了。」
不會是每天重複的發吧?
聽到這話,溫景初疑惑的問她,「有一樣的嗎?我看每一張都不一樣。」
「一天發九張,夠我發十天。」
聞言,容煙停下腳步,「不行,只能發一次。」
容煙發覺溫景初像是愛上了朋友圈發她的照片,有時候還跟唐穆川他們較勁似的。
她都有些後悔之前讓他發朋友圈了。
他願意當顯眼包,她可不樂意。
見她板著臉,假裝要跟他生氣,溫景初勾唇輕笑,「好,只發一次,剩下的我留給孩子看,這樣總行了吧?」
容煙點頭,「行。」
回到家,溫景初先去書房開了個跨國視頻會議,容煙不等他,先去洗澡。
等溫景初回到臥室時,容煙已經敷完面膜在看書。
男人抬手解著襯衣領口扣子,拿了睡衣便進浴室簡單洗了個澡,出來時頭髮還滴著水。
聽到開門聲時,容煙合上書看了過去,見他拿著吹風筒出來,便掀開被子下床。
她拿過吹風筒熟練的幫他吹頭髮。
纖細瑩白的手指沒入男人濃密柔軟的黑髮中,撥動頭髮的動作盡顯溫柔細緻。
溫景初先前從沒主動麻煩容煙幫他吹頭髮,自己倒是經常幫她吹頭髮。
他的頭髮短,簡單吹幾下就完事。
容煙的不一樣,她留著長發,發量也不少。
有一次容煙主動提出幫他吹頭髮,溫景初同意了,才明白,原來簡單一件小事情也能感受到另一半的愛意。
他便愛上這種享受。
吹完頭髮,溫景初順勢將人抱到腿上,問道,「在家了,你煩惱的事是什麼?」
容煙抬眸與他對視,隨後垂下眼眸,纖長細密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下午,我奶奶打了電話給我,她說她最近兩年身體都不好,很想我能夠回去看看她。」
「我是跟裴家脫離了關係,但奶奶以前對我挺好,是裴家唯一關心我跟媽媽的人,我心裡有點兒糾結。」
溫景初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白皙的臉頰。
明白她的糾結,「是怕回到桐城會見到裴家其他的人?」
容煙點頭,低低的嗯了聲,「回去看奶奶的話,肯定避免不了見到他們。」
但她很牴觸見裴家的其他人,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他們冷血無情,眼中只有利益。
以前媽媽還在時,他們有求於容家的時候還會做些表面功夫。
她跟媽媽還覺得這些親戚也挺好,可自從媽媽去世,她離開裴家。
這些人便露出原本的面孔,一個個雙眼儘是冷漠。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對人的認識都崩塌了。
久久不能緩過來。
她的父親更是,對他喜歡的人生的孩子萬般寵愛,恨不得將全部的父愛都拿出來。
可她明明也是他的女兒,卻可憐的感受不到一點關愛。
他開心,便心生憐憫的給她施捨一點兒,不開心了,便直接忽視她的存在。
在他眼裡,她這個女兒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男人黑眸沉靜,凝著容煙低落的神色,面色不自覺的深沉下來。
明白容煙雖然脫離了裴家,可裴家帶給她的陰影始終不能擺脫,是她一個心結。
溫景初收緊手臂,將人往懷裡抱得更緊。
他低頭,安撫似的親了親她,「如果不想往後的日子留遺憾,該去看一看。」
容煙是個念情的人,誰對她好,她便會一直記著。
她在糾結要不要去桐城看望裴家老太太,便證明心裡是想去的,只是不想看到裴家其他的人。
「不用害怕,我陪你去。」
男人語氣沉靜堅定,安撫了她心中的不安。
容菸頭依靠在溫景初肩膀上,「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勇敢,覺得我懦弱,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就像之前裴端找她,雖然面上對著他冷漠。
但最後得知他來洛江找她的真實目的,心裡還是止不住傷心。
「不是你的錯,也不應該這麼想。」
有時候那些傷害別人的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而被害者卻始終心裡有一層陰影擺脫不了。
只能交給時間。
他明白容煙受原先家庭的影響,遲遲走不出曾經對她的傷害。
更何況那時候還失去了母親。
他以前聽外公講過,容煙九歲回容家,有一段時間沉默的不說話,想過給她找一個心理醫生,又怕孩子心裡多想。
但後面容煙自己自愈,慢慢的開口講話,也像正常的孩子一樣。
老兩口便放棄了給她找心理醫生的想法。
溫景初心想,那時候應該帶她看看心理醫生,這樣她能更容易的從陰影中走出來。
他輕輕的捏著她的手指,「煙煙,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有幸福的小家,時間會淡化一切。」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學著不在乎,不給自己留遺憾。」
容煙抿唇,抬頭看他,雙眸里流露著低迷彷徨的情緒。
對於裴家的一切,害怕外公擔心,她從來都表現著不在乎,也從來沒跟人說過一直藏在心底的話。
今晚跟溫景初說了,反而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
驀地,容煙淺淺的彎了彎唇,「我現在有你這個強大的後盾,不應該再害怕,也應該試著坦然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