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尖刀扎在了顧潯洲身上,他面色瞬間陰沉,看著溫夏的目光頓時意味不明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顧潯洲目光冰冷,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溫夏閉了閉眼睛,垂眸避開了顧潯洲的視線,「是我想見恆恆了,所以才拜託祁政銘將恆恆帶出來。」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藉口了,接下來就看顧潯洲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他會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放祁政銘一馬。
「溫夏。」一道隱忍的怒吼聲瞬間在溫夏耳邊響起,她還沒來得及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顧潯洲一把按在了牆壁上,與此同時,他的大手也牢牢鎖在了她的脖頸上。
「你這樣做,不僅不會見到恆恆,甚至這一輩子都可能永遠見不到他。」
眸中帶著一抹隱晦的痛色,顧潯洲手指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他怕傷到溫夏,可這個女人總是會做出一些令人氣憤的事情。
她想見孩子難道不能跟他說嗎?為什麼要想出如此愚蠢的辦法,讓祁政銘偷偷將恆恆帶出來,萬一在此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顧潯洲,我是孩子的母親,你不能這麼對我。」溫夏激動地瞪大眼睛,雙手狠狠扒著顧潯洲的大手。
恆恆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之所以能夠堅持這麼久全是因為恆恆,若以後的日子裡,恆恆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那她之前所有的舉動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打什麼歪主意,你要是想離婚,可以,但孩子你永遠也別想帶走。」淡漠的收回手臂,顧潯洲湊在溫夏耳邊低聲喃喃了一句。
失神的看著顧潯洲離開的背影,溫夏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可以對所有的人溫柔有待,卻將滿身的惡意獨獨留給了我。
水色的眸中漸漸染上了淚意,溫夏眼睜睜看著顧潯洲拉過葉雪心,然後一步一步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溫夏將自己裹進被子裡,卻還是覺得遍體生寒,冰冷不已。
以顧潯洲的性子,這件事一定不會善了,況且他好不容易抓住了祁政銘的把柄,又怎會輕易將之揭過去,那麼她應該怎麼辦?
目光呆呆的看著窗外,那股熟悉的無力感又再一次將溫夏包裹,她不僅要不回恆恆,還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真是……
失敗啊。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溫夏張開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腿,腦中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和顧潯洲之間真的有感情嗎?那個男人真的愛過她嗎?
他對葉雪心和她的態度截然不同,從一開始的態度轉變,到現在毫不避諱的帶葉雪心來產檢,顧潯洲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在醫院碰到熟人他要怎麼解釋。
她甚至不知道葉雪心什麼時候懷了孕,顧潯洲什麼時候出了軌。
以往所有的堅持放到現在都仿佛一場笑話,溫夏扯了扯嘴角,到底沒忍住將臉頰埋進了被子裡。
壓抑的低泣聲在房間中響了起來,溫夏在哭過一場後,帶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來到了盥洗室。
冰冷的水漬讓她恢復了一絲清醒,溫夏看著鏡中的自己,伸出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溫夏,你不能放棄。
以顧潯洲對葉雪心的態度,後者生下的孩子一定會被視為掌上明珠,那到時候恆恆怎麼辦?
無論過程如何艱辛,她都要想辦法拿到恆恆的監護權。
深吸了幾口氣,溫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拿上包包後又再一次去了公安局。
只有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才有可能幫助祁政銘,只是……
她的身體好像不怎麼給力啊。
跌跌撞撞的先前走了兩步,刺眼的陽光讓溫夏不自覺抬手擋了擋,只是眼前眩暈的感覺卻一點都沒有消失。
她咬了咬舌尖,想迫使自己清醒一點,然而下一刻卻撞進了一個的懷裡。
「對不起,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兩道道歉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溫夏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抬眸望去,卻撞入了一雙略帶關切的深邃眼眸。
「你……」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她和這個男人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
溫夏微斂眉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男人,殊不知後者也在打量她。
「小姐,我們以前見過嗎?」扶著溫夏的手臂,邢川仔細的盯著她,心中沒來由的對溫夏產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自詡冷情冷性絕不是什麼心生柔軟之人,可看到這個女人後,邢川會下意識的放柔語氣,甚至耐著性子詢問她有沒有事。
身體軟綿綿的,溫夏低咳兩聲,抬頭抱歉的看了邢川一眼,「對不起,我們沒有見過。」
她點了點頭,從邢川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多謝先生。」
已經到警局門口了,再堅持一下。
默默在心中道了一句,溫夏咬著牙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然而下一刻卻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小姐,你怎麼了?」
邢川一個箭步來到了溫夏身邊,他伸出雙臂接住了她的身子,女人輕飄飄的好像沒什麼重量,此刻她正臉色蒼白的微閉著雙眸,看起來很是不好。
「我,我沒事。」粗重地喘了幾口氣,溫夏掙扎著想要從他懷裡下來,然而後者卻將她抱了起來,隨後大步走向了車子。
「去醫院。」冷聲叮囑了司機一句,邢川將她放在后座,脫下外套蓋在了溫夏身上。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叫……邢川。」
……
短短兩日,她已經來來回回進醫院三次了,溫夏虛弱的縮在椅子裡,待醫生為自己檢查完畢後,感激的沖邢川點了點頭。
「謝謝你,麻煩你了。」
只一面之緣的陌生人都能對自己伸出援手,顧潯洲這個與她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卻依舊不肯放過她。
扯了扯嘴角,溫夏苦笑一聲,默默垂下了眼眸。
「對了……醫生說你身體虛弱,最好不要再外出了。」看著女人那副頹廢的模樣,邢川在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開口勸說了句。
站在他身邊的秘書:「……」自家老闆何時變得這麼有情有意了?不僅多管閒事將這位小姐送到了醫院,還開口勸慰她,真是活的久了什麼都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