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顧潯洲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在聽見紀查的這句話後,捏著手機的那隻手,指節處開始微微的泛起了白來,本就讓人猜不透的眸子,也愈發的深邃了起來,就好像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一樣,讓人望而生畏。

  就連遠隔不知多少公里的紀查,在聽見話筒里這片死一般的寂靜後,後背都忍不住滲出了汗來。

  因為就他對自家總裁的了解來看,顧潯洲這正是處於發怒前的徵兆。

  可誰知顧潯洲卻並沒有說別的什麼,甚至反應都幾乎淡到,紀查有點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剛剛究竟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話的程度。

  「葉雪心一個人不可能做得了那些,你再深入進去查一查,務必把幕後黑手給我揪出來。」

  男人冷得徹骨的聲音就像是淬了冰一樣,而在那副極力隱忍的平靜之下,則是蘊藏著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

  聞言,紀查的手不禁顫了顫,還是連忙用另一隻手,去托住了握著手機的那隻手,才不至於讓手機掉到地面上去:「是,顧總,我馬上就去辦!」

  ……

  當時的溫夏是被顧潯洲秘密帶回去的,除了當時的張姐外也就只有紀查一個外人,知道這件事情。葉雪心雖然不知道柳辛茹,到底對溫夏使了什麼手段,可這件事畢竟是她默認了的,而這一件事,也始終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的扎在葉雪心的心上,讓她方寸大亂。

  於是,在看見那輛自己無比熟悉的勞斯萊斯,猶如跟夜色融為一體那樣,無聲無息的停在外面的時候,葉雪心的心跳也跟著不自覺的漏了一拍。

  顧潯洲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莫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糟了!

  萬一他知道是柳辛茹在她的默認下,才對溫夏下手的,那之前他們之間的約定豈不是……

  想到這裡,葉雪心整張臉都「刷」一下白了下來,心中更是懊悔無比,不停的悔恨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

  然而眼見車上那人已經緩緩走了下來,很顯然,面對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能容許她再想別的什麼了,而要是想要抱全當初的協議的話,恐怕就只剩下了出賣柳辛茹這一個辦法。

  雖然對於這個結果,葉雪心並不甘心,也不想出賣自己這麼多年的好友。

  可就在她還在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做怎樣的選擇時,穿著一身卡其色長款大衣的顧潯洲,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潯洲,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而且……還是在這麼晚的情況下,不回家去真的沒有問題嗎?」葉雪心因為心虛,所以不敢直視顧潯洲,只能強行穩定下心神,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

  然而顧潯洲的眼神卻好像兩把,被磨得無比鋒利的劍一樣,直截了當的就破開了她那層虛偽的偽裝,冷著聲開門見山的說道:「溫夏被人下藥,是你做的。」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語氣也是非常直接的質問的方式,這表明了,顧潯洲是心裡有了答案、篤定了其中有她的那一份兒,才會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的。

  而這也就意味著,葉雪心沒法敷衍了事了。

  在一番糾結萬分的權衡利弊下,葉雪心雖然並不情願,可在顧潯洲注視下本就無所遁形的她,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只能尋求更妥當的方式來洗脫自己。

  只見葉雪心「撲通」一下,直接就朝著顧潯洲跪了下來,膝蓋狠狠地磕在了冰冷的瓷磚上,刺骨的寒意通過兩者間的接觸,徑直的探到了她的體內。

  「潯洲哥哥,我知道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你就不再相信我說的話了,而我……也確實對溫夏姐,抱著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滿,所以有時候才會突然間鬼迷心竅,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不已的事情來。」

  「但潯洲哥哥你千萬要相信我啊,我絕對沒有摻和進這件事情里,甚至,我根本都不知道辛茹她居然做的是這種事情,要是我知道的話,當時不管怎麼說,我都會攔著她的啊!」

  「你要相信我啊!潯洲!」

  一滴滴滾燙的淚水像不要錢的掉線珠子那樣,順著葉雪心白皙嬌俏的小臉滑落下來,配合著她那雙含淚的眼眸,跟那好似在極度壓抑的哭腔,都好似一隻楚楚可憐的小貓一樣,讓人沒法對她下狠手。

  但這其中顯然並不包括顧潯洲。

  「柳辛茹?」顧潯洲冷冷的嗤笑了一聲,眼底的寒意則是幾乎要滿溢而出了一般,給人以徹骨的寒意,仿佛附骨之疽,無所不在、無所遁形。

  在說完這語調微微有些上挑的話後,顧潯洲像是刻意的一樣,稍微的停頓了片刻,接著才冷冷的開口說道:「我沒想到,你為自己脫罪,能脫得這麼一乾二淨,看來,真是我之前小瞧你了。」

  入夜後的京城,處處涼風瑟瑟。

  而雖然之前跟張姐說那些話的主要目的,是想結束跟她的話題,但當溫夏再次躺在床上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真的累了。

  不止是那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就連她的四肢百骸,都好像徹底的被軟化了一樣,別說是提起力氣來了,就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這一覺睡得不算很長,溫夏剛剛生出睡意,就被放在枕頭邊的電話,給生生的吵醒了。

  「溫夏姐你怎麼又像上次一樣,莫名消失、又不接電話?我們可是找你找得都快瘋了!」

  話筒里接連傳來了祁政銘焦急的聲音:「先不說這些,溫夏姐,你現在在哪裡?還好嗎?是不是又被顧潯洲帶走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哦對了,那天我看你身體情況好像有點不對,而在你去廁所之後,你也再沒有回來過一趟,究竟是怎麼回事?」

  本來就還有些犯困的溫夏,在聽見祁政銘這一連串的發問後,腦袋裡更是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怎麼應答好了。

  等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把思慮捋清之後,才慢慢的把事情告訴祁政銘。

  只是這次祁政銘的反應,倒是比上次要冷靜很多,聽完後也沒有立即跳腳大罵,反而是沉默了下來。

  「後來我也確實看出了異樣,只不過想著當時都沒什麼人,就只有我們幾個,而且機會難得,就沒有太在意……抱歉,溫夏姐,我不該只顧著自己一時享樂的,還險些釀成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