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政銘走了。
他沒有和溫夏糾纏,連多餘的一句詢問都沒有,溫夏看著他打著傘優雅的走到雨幕中,再沒有回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祁政銘都變了呢?
她慢慢的捏緊拳頭,重重的呼了口氣。
硬碟還在桌子上放著,她慢慢的收了起來。
謝藝,你看,我和祁政銘也走到了現在的局面。
溫夏苦苦一笑。
幾分鐘後,她才調整好心態,剛想打開手機看看顧媚發給她的視頻,就見顧媚和許淮一起從咖啡館中出來。
「夏夏,這裡。」
許淮給她打了個招呼。
溫夏連忙收了手機和硬碟,飛快走到兩人身邊,先仔細的打量了下兩人的神情。
許淮的臉上看不出來喜怒,只是一片平靜,倒是顧媚的嘴角帶著一抹勝利的弧度,嬌媚的將頭靠在了他肩膀上。
溫夏有些驚詫地看著兩人。
剛見面的時候還如同水火般勢不兩立的兩人,現在竟然能如此親昵的靠在一起,她不在的時候,兩人到底說了什麼?
不等溫夏反應過來,許淮就看向了她。
「夏夏,你跟潯洲說一聲,我們準備結婚。」
「嗯,好。」
溫夏答應了聲,拿出手機準備給顧潯洲打電話,猛然反應過來:「學長,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要結婚。」
許淮淡然道:「我想請你和顧潯洲一起來當見證人,你們兩個剛好可以當伴郎伴娘,再來幾個人,我們的結婚隊伍就齊了。」
「啊,好。」
溫夏傻乎乎的點頭,許淮說什麼,她就聽什麼,等許淮說完,她看向旁邊的顧媚。
顧媚現在滿臉幸福小女人的模樣,緊緊的挽著許淮的胳膊。
「媚姐。」
溫夏輕輕舔舐了下嘴唇,低聲說道:「你們真的要結婚嗎?」
「當然,都有孩子了,節奏是要快點。」
顧媚笑笑,拍了拍溫夏的肩膀。
「得麻煩你和潯洲了,我們的婚禮太過倉促,我還要回去安排店鋪的事情,你記得看我給你發的視頻,不會的來問我。」
「好。」
她說什麼,溫夏就聽什麼,等顧媚走了,溫夏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學長……」
「來奶茶店裡吧。」
許淮打斷溫夏的話,眉眼中仿佛有化解不開的濃霧:「我和你解釋清楚。」
是該給她一個解釋的。
溫夏點點頭,跟著許淮進了奶茶店,許淮要了兩杯新的燒仙草,輕輕擺放在了溫夏的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
隨後他在溫夏的對面坐下。
兩人誰都沒說話,許淮看著面前飄揚的霧氣,許久才開了口。
「夏夏,你不該讓顧媚來見我的。」
「我想跟著她學習繡法。」
溫夏低著頭,不知道怎的,聲音很小,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這個繡法對我很重要,我要參加設計大賽了。」
越是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就越低。
等她說完,許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這就是你的理由?」
「嗯。」
「我真沒想到。」
許淮無奈的閉上眼睛。
他曾以為自己是被顧媚找到的,但當溫夏約了他,顧媚走過來的時候,他就都明白了。
是溫夏做的。
他相信她,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她,可她卻什麼都沒說,在需要他的時候就用他,不需要的時候,就將他一腳踢開。
甚至拿他來換取她想要的東西。
但她什麼都不知道。
「夏夏,知道為什麼我不結婚麼?」
許淮的聲音打破沉默,溫夏連連搖頭:「潯洲只和我說了桑零的事。」
「那只是我大學的時候的理由。」
他直視著溫夏的眼睛,一字一句接著說道:「後來,是為了你。」
簡單的幾個字,一句話,將溫夏徹底定在原地。
為了她。
他說,為了她。
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蕩著,仿佛有無數的嗡鳴聲,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拳頭。
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關節都泛著白。
指甲也跟著刺入了掌心中,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學長,我不信。」
溫夏呼吸都有些艱難,靜靜的看著許淮,低低的說道:「你怎麼會看上我?」
他明明對她不上心的。
「因為我和顧潯洲是兄弟。」
許淮丟給她一句話,倏然起身。
「我要結婚了,顧媚有我的孩子,我和她只是露水相逢,沒想到就有了妮妮,以後我會好好兒照顧她們母女兩個,你也好好兒和潯洲過日子。」
他不會再守護她了。
溫夏抬頭愣愣的看著許淮,他的眼神尖銳刺骨,溫夏緊緊的捏著手,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她聽著許淮的腳步聲,一點點有節奏的從她的世界消失,不知道怎的,胸口突然傳來不能言語的鈍痛。
都走了。
那個關愛她的學長也沒了。
她該祝福他的,不是麼?
溫夏起身拿著硬碟開車回去,剛進大門,就見顧潯洲坐在沙發上陪著恆恆玩遊戲。
她慢慢走到他身邊。
「回來了。」
顧潯洲抬臉一笑,將她拉入懷中,「你看,恆恆已經很聰明了,他能在短時間內將我給他布置的困局解開。」
溫夏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
果然,恆恆將所有的棋子都擺放的很好,將殘局跟著吃掉,顧潯洲的棋子已經被恆恆殺的丟盔棄甲。
恆恆贏了只是時間問題。
「恆恆超過你了。」
溫夏看著顧潯洲,顧潯洲在笑,恆恆的笑容也很燦爛,她的心不知道怎的,就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都過去了。
她和顧潯洲才是最該一起走下去的人。
溫夏慵懶的靠在顧潯洲的懷裡,看著他和恆恆玩遊戲,低聲說道:「潯洲,許淮學長要和顧媚結婚了。」
「我知道。」
顧潯洲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淡然道:「昨天你說要幫顧媚將他約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兩個要結婚了。」
「你知道?」
溫夏詫異的看著他,隨後想到了什麼,眸子有些暗淡的垂下。
「我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潯洲,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身邊的人對她的心思,她都後知後覺,對情感遲鈍到了極點,什麼都不如顧潯洲。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你很好。」
顧潯洲輕輕揉揉她的臉龐。
他的眉眼中帶著鼓勵神色,溫夏愣愣的看著他,慢慢點頭。
對,她很好。
兩人靠在一起,客廳中頓時安靜下去,只有恆恆繼續和顧潯洲的棋局廝殺的興奮喊聲,時不時傳來,打破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