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並不是真心實意的和她道歉。
溫夏輕輕閉上眼睛,手指緊緊的捏著顧潯洲,她的心底像是山崩海嘯般的清冷決絕,但她什麼都沒說,最終只化為無形。
顧潯洲知道她的心思,低低的嘆息了聲。
「溫夏姐,何必為了她們難過。」
簡霧嵐的聲音響起,將溫夏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她睜眼看向坐在那裡的簡霧嵐,心底有一抹複雜的感情。
不對勁。
簡霧嵐雖然只是坐著,但有些不同,她說不上來是什麼變化,心底總覺得不好。
但溫夏習慣了按兵不動,只是靜靜的坐著等著。
「溫夏姐,人都是為了利益看的。」
見溫夏不出聲,顧潯洲也不看自己,只盯著熟睡的恆恆,簡霧嵐笑了笑,接著說道:「溫夏姐該知道的,沒人會是永遠的敵人,有金礦在,我想溫夏姐想做什麼都能成功。」
話音落地,溫夏冷冷的看向她。
她果然也知道金礦的消息了。
自從顧逸墨找到金礦,這些京城中的世家大族就坐不住了,祁家和簡家過去都和她們交惡,如今為了金礦,都過來和他們商談。
可溫夏不想和他們合作。
「你走吧。」
簡單的三個字,讓簡霧嵐始終一成不變的安然表情終於龜裂破碎,她咬咬牙,不顧顧潯洲還在旁邊,低聲嘶吼。
「溫夏,你真的不肯給我們簡家一個合作的機會?」
「不能。」
溫夏淡然道:「我不喜歡拿自己的肉去餵白眼狼。」
她說的認真,滿臉清冷神色,哪怕是坐在那裡也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簡霧嵐的眼眸中起來一絲霧氣,倔強的看著她。
可惡!
真當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那我呢?」
簡霧嵐不死心,維持著最後的尊嚴嘶聲道:「可我被顧逸墨那般對待,他欠著我的,你們顧家都欠著我的,還有你,溫夏,你不該還給我點什麼?」
「那是他和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溫夏看也不看簡霧嵐,輕輕搖搖頭,嘴角帶著分冷漠。
何必說?
她根本不會懂得的。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誰對誰錯,只是誰做的事情,就該誰負責,過去溫夏不懂,只覺得顧逸墨害了簡霧嵐,她自己也有責任,所以巴心巴力的黏在簡霧嵐後面,只指望著做的多了,簡霧嵐能原諒她。
可鬧到了最後,都是她一廂情願。
簡霧嵐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溫夏抬眼看向坐在那裡的簡霧嵐,聲音更加清冷,仿佛刀子般直直的刺入人的心底:「你走吧,就算顧家沒有吃下金礦的本事,也絕對不會和簡家合作。」
「好,很好。」
簡霧嵐長長的呼了口氣,猛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簡霧嵐驟然停下腳步。
「溫夏,你夠狠,不過我是簡家人,跟你不過是表姐妹的關係,倒是你和秦家,我很好奇能擦出來什麼樣的火花,有了那麼一門窮親戚,看你怎麼從泥坑中脫身?」
丟下這些話,她不再停留,大步走出門去。
溫夏愣愣的看著她,手指慢慢攥緊。
「夏夏,別生氣。」
顧潯洲在旁邊看的分明,自然明白簡霧嵐的用意,認真說道:「她就是故意來氣你的,若是你真生氣了,反而是中了她的詭計。」
「對,我知道。」
溫夏深吸口氣,默默的勸說自己。
不生氣,何必為了簡霧嵐這樣拎不清的女人生氣。
當初她帶著簡霧嵐去找顧逸墨,是看中了她那種清冷自信的氣質,還有她的聰明伶俐,在一群人中,只有她高潔簡單。
可這樣的她,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溫夏想不通,喝了一大口水,靠在顧潯洲的肩膀繼續看文件,可沒過多久,她還是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用的力氣不大,顧潯洲無奈的看著她,等她平息了怒火鬆開了嘴巴,這才接著看向他,忍不住再次輕呼一聲。
「還是氣的。」
「好啦,你怎麼這麼可愛。」
顧潯洲淡笑一聲,捏住了她的臉頰,輕聲說道:「回頭等恆恆出院了,我帶你們去吃帝王蟹,恆恆和你不是都愛吃麼。」
「可是我懷著孕呢。」
溫夏有些遲疑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
螃蟹寒涼,有些人吃了就沒事,有些人吃了就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她還沒吃過,總感覺的不能輕易冒險。
「只吃一點點。」
顧潯洲笑著看著她,輕聲慫恿道:「拋開量度談論毒性之類的,都是在耍流氓,到時候你吃兩口就多吃點發暖的食物,肯定沒問題。」
「對,媽咪。」
恆恆也睜開了眼睛,大聲說道:「吃螃蟹肯定沒問題的,我妹妹是很堅強的寶寶噢,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
挨不過兩人的慫恿,溫夏答應了下來,顧潯洲和恆恆都開心的笑了。
窗外有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給他們兩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看上去溫暖如春,溫夏的心輕輕觸動了下,微微閉上眼睛。
其實有他們在身邊,真得很好。
醫院大門口,秦雪玲低著頭任由大舅媽數落。
「你是啞巴了嗎,進去了一句話都不會說,我以前是怎麼交代你的,讓你多說點話,不要裝啞巴,哄著你表姐將金礦交出來,你呢,怎麼做的!」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秦雪玲什麼都沒說,任由她吼著,來往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她的臉龐慢慢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羞紅。
她也是有羞恥心的。
但秦雪玲還是不吭聲,任由大舅媽撕扯搖晃著她,就在她要絕望的時候,簡霧嵐清亮的聲音將她解救出來。
「大舅媽,何必這樣對她?」
「喲,是阿嵐啊。」
大舅媽看了眼簡霧嵐,冷哼一聲:「我生出來的孽障,什麼都不會做,當初若是她機靈點,現在哪兒輪得到溫夏耀武揚威的?」
一個出國五六年的女人,哪兒能栓得住顧潯洲的心,再說溫夏已經生過孩子,人老珠黃,哪兒比得上她的秦雪玲。
見大舅媽這樣說,簡霧嵐心底冷笑。
又是一個想靠著女兒上位的女人。
真當顧潯洲是個好的,能隨意她們擺弄?
想到這裡,簡霧嵐輕哼一聲,低低的說道:「大舅媽說的對,不過溫夏現在仗著顧潯洲寵愛她,很是得意,剛才我跟她說了金礦的事兒,她就是咬死了不給,說什麼金礦是顧家的不是秦家的,讓秦家的人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