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想的。」
邢川低聲嘆息,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小糰子,接著說道:「沒想到她會利用小糰子掙錢,她也太狠毒了點,糰子還小,什麼都不懂。」
溫夏也點頭,拍拍小糰子的肩膀。
「聽到了?你爸爸沒你想的那麼壞,他是愛你和你媽咪的,怎麼能夠這樣虐待你媽咪,好啦,先進去看看她吧。」
溫夏說的是葉雪心。
不見到葉雪心,小糰子怎麼能放心。
邢川也將門打開了。
密碼門開了,整個主臥的陳設都一覽無餘,小糰子一眼就看到坐在飄窗邊上的那道熟悉的人影。
「媽咪!」
她高喊了聲,飛一般的撲了過去,葉雪心聽到她的聲音,身體顫抖了下,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
「小糰子?」
她低低的喊了聲,小糰子如同乳燕歸巢般撲進了她的懷抱,死死的抱著她的身體,她愛憐的輕輕揉搓著小糰子的腦袋,抬眼看向溫夏和邢川。
「是你們讓她來的?」
「嗯。」
邢川眼神複雜的盯著她,一言不發,倒是溫夏自然的應了聲,隨後有些疑惑的看向邢川。
「哥,你怎麼將她關起來了?」
「贖罪。」
葉雪心率先做出了解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糰子,低低的接著說道:「是我自願讓他將我關起來的,不怪你哥哥。」
話音落地,溫夏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就連小糰子和恆恆也瞪大了眼睛。
一個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被關起來。
大家都不信,葉雪心苦澀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我,爸爸也不會出事,他那麼疼愛小糰子,對阿川和我好,可惜我不懂他的苦心,這段時間在臥室里仔細想想,反而覺得腦子清明了很多,夏夏,我真的做錯了很多事情,都是我不好。」
溫夏沉默下去。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葉雪心。
葉雪心嘴上說的好好兒的,但轉臉就犯錯也不是一次兩次,別的不說,爸爸邢冽在她手上吃了多少次虧,她自己都數不清。
現在更是變得老年痴呆,不知道今生有沒有再恢復的可能。
「我知道你們不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自己,小糰子,你別擔心,爸爸沒有懲罰媽咪,是媽咪自己做錯了事情在面壁思過,給媽咪自己贖罪。」
葉雪心揉了揉小糰子的臉龐,小糰子懂事的掉著淚答應了下來。
她懂了。
「對了,阿川,你怎麼帶著糰子來了?」
葉雪心看向邢川,聲音輕柔:「這都快八點了,糰子吃晚飯了嗎,你記得讓糰子吃加餐,她正長身體呢。」
「我讓去給她做。」
邢川應了聲,自己轉身出門,盯著他的背影,葉雪心愣了片刻,轉臉看向溫夏。
「王嫂犯了什麼錯了?」
王嫂是專門負責小糰子的飲食起居的人,剛才邢川沒說讓王嫂來照顧小糰子,而是自己下樓讓人給小糰子準備,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葉雪心果然聰明。
溫夏搖搖頭,將來龍去脈都給葉雪心說了個一清二楚,聽到她的話,葉雪心的手指死死的攥住。
「她怎麼可以這樣!」
簡直太過分了!
「媽咪,別生氣。」
小糰子很懂事的給葉雪心擦眼淚,輕聲說道:「媽咪放心吧,爸爸已經將那個王嫂給趕走了,沒人會再欺負我。」
「嗯,媽咪知道。」
葉雪心輕輕在小糰子的臉上親了口,眼淚跟著滑落。
「媽咪不在的時間,你受苦了。」
「小糰子沒事。」
小糰子搖搖頭,眷戀的趴在了葉雪心的懷中,時不時抬頭看看她,滿是滿足。
恆恆輕輕拉住了溫夏的手。
她們兩人母子情深,他看著心裡也不好受。
「夏夏,這次謝謝你來看我。」
葉雪心打點起精神,笑著看向溫夏,溫夏搖搖頭,指了指她懷中的小糰子。
「不是為了糰子,我也不會來管你的,葉雪心,你自己仔細想想吧,不想別的,先顧著孩子,不要讓孩子跟著你們擔驚受怕的。」
「我知道。」
葉雪心低下頭,抱緊了糰子什麼都沒說。
溫夏拉著恆恆出門,邢川就等在大門口,看著邢川那滿臉狼狽的模樣,溫夏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哥,在生意上你是一把好手,但在家裡你卻什麼都不是,好好兒跟葉雪心談談吧,你們兩夫妻和和美美的過下去,小糰子才能幸福長大。」
「我知道了。」
邢川點點頭,垂下眼睛什麼都沒說。
他懂。
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該對彼此的事情負責,溫夏不好多說什麼,只得拉著恆恆回到顧家去。
顧家大宅。
恆恆玩兒了一天早就累了,上樓就去睡覺,溫夏睡不著,乾脆坐在客廳里翻找著當初母親留下來的日記。
她想給邢冽做母親當年最拿手的玫瑰魚鬆。
母親的遺物一件件地擺放在桌子上,溫夏慢慢整理著,顧潯洲聽到動靜,也跟著過來幫她整理。
「你看,這是母親最喜歡的書。」
溫夏靠在他身邊,對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本金裝的書:「這本百年孤獨,我記得母親每天晚上都要看一點的,有時候還看那本茶花女。」
「我記得裡面的句子。」
提到茶花女,顧潯洲將她抱緊道:「裡面的阿爾芒對瑪格麗特說,瑪儂對瑪格麗特,慚愧,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著很多情感。」
「是啊。」
溫夏的眼眸帶笑,輕聲說道:「若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也在我面前說什麼慚愧的話,我必然饒不了你,就算是死了,也要爬起來撕爛了你的臉。」
「呵,我等著。」
顧潯洲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的紅唇上懲罰的咬了口。
就在兩人親昵的時候,旁邊一道古怪的聲音響了起來,吸引了他們兩個的注意力。
「嗬,若。」
是邢冽。
他張大著嘴巴,努力的朝著桌子這裡使勁兒,但護工生怕他打擾到了溫夏和顧潯洲,不敢放他過來,死死的拉著他的輪椅。
他很著急,頭上都有了汗水。
「讓我爸爸過來。」
溫夏蹙眉吩咐了聲,護工連忙推著邢冽過來,邢冽一把抓住放在桌子上的一個小盒子,滿臉滿足的閉上眼睛。
溫夏的視線定格在盒子上。
她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那是邢冽給母親買的耳墜,是他第一次買給母親的禮物,母親不捨得扔,收好了放在盒子裡。
「爸爸還記得媽媽。」
溫夏低低的說著,眼裡浮現起大片的水霧。
即使忘記了全部,他也不會忘記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