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麼?
她誤會顧潯洲,以為他不救恆恆,其實他當時只是沒找到恆恆,才將葉雪心給救了出來。
可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
溫夏沒說話,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犯錯後的窒息感讓她有種立刻去找顧潯洲的衝動,可想到顧潯洲那張冷冽的臉,她又沒了勇氣。
萬劫不復的錯,他還會給她從深淵中爬出去的機會麼?
「夏夏,去找他吧。」
葉雪心握緊她的手,輕聲勸說:「我希望你能和潯洲哥哥和好,你們彼此相愛,是因為我才造成了種種誤會,都是我的錯,你們本該幸福的。」
「好了,別說了。」
溫夏打斷了她的話,手指死死的按著眉心:「讓我自己想想。」
葉雪心點點頭,不再多說。
兩人回到大宅中,小糰子吵著要葉雪心帶她去睡覺,給她講睡前故事,溫夏靜靜看著她們母女兩個上樓,手指跟著攥緊。
如果恆恆在她身邊,是不是也和小糰子粘著葉雪心般粘著她。
眼前浮現出恆恆那小小的身形,溫夏深深吸了口氣。
「夏夏,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葉雪心站在二樓房間門口,盯著她柔聲勸說道:「潯洲哥哥不是心狠的人,對你更是例外,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嗯。」
溫夏默默點點頭,她帶著糰子回到房間,關上房門。
夜,很靜。
溫夏獨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回想著葉雪心說的話,死死的咬住了唇。
葉雪心沒騙她。
她找邢川詢問過,當年的事情確實是個誤會,恆恆被祁政銘帶走,又被謝藝送回顧氏集團,從那場火災開始,她和顧潯洲就被誤會深深隔開。
都怪她麼?
她沒給顧潯洲該有的信任,可顧潯洲之前也讓她誤會過多次。
罷了,不想了。
溫夏甩甩頭,給謝藝發了個簡訊。
「明天見。」
謝藝很快回了消息,約定在半島咖啡見面,溫夏回了時間,隨後將手機鎖屏。
恆恆,媽咪一定會將你接回媽咪身邊的。
第二天上午,溫夏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半,昨晚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睜著眼失眠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才朦朦朧朧的睡了過去。
就算在夢裡,她睡得也不踏實,似乎恆恆不停的在耳邊喊著媽咪,讓她心神不寧。
揉了揉眼睛,溫夏看了眼時間,忍不住驚呼一聲。
「馬上要十點了!」
她和謝藝約的就是十點見面。
匆忙起身洗漱後,溫夏稍微畫了個淡妝,遮掩了下眼睛下面的烏青,拿著手包就往外沖,邢冽叫住了她,將楊媽準備的牛奶遞到了她面前。
「喝杯牛奶,你低血糖,心臟也不好,再不知道保養身體,還要不要命了。」
「來不及了。」
溫夏嘴上抱怨著,將牛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匆忙出門。
她和邢冽回國後,邢川就給他們兩個都配備了車子,溫夏的是她最喜歡的白色瑪莎拉蒂幻影,京城排名前十的豪車。
車子在半島咖啡門前停下,溫夏匆忙進門。
「夏夏大美女,這裡。」
謝藝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眼就看到了她,連忙對她招招手,她笑著過去,和謝藝緊緊抱在一起。
閨蜜兩人五年沒見,彼此都有一肚子話說。
「來,這是我給你點的藍山咖啡。」
謝藝將侍應生新上的咖啡遞到她面前,連帶著還有兩盤馬卡龍和鬆餅甜點,溫夏沒吃早飯,毫不客氣的捏了塊鬆餅吃。
接連吃了兩塊,她的肚子才好受了些。
「你還是老樣子,碰見吃的就走不動路。」
將她的模樣收歸眼底,謝藝無奈的聳聳肩:「建議你出門帶點糖,要不哪天餓的低血糖了昏倒在路上可怎麼辦。」
話音落地,溫夏苦笑了下。
她現在確實低血糖。
五年前她以為恆恆死了,心也跟著死了大半,不曾想過好好兒照顧自己的身體,結果五年下來,血糖和血壓都有些低,心臟也跟著出了點毛病。
醫生建議她休養,最好是去風景宜人的療養院,但溫夏不同意,她的身體還沒差勁到那個地步。
「小藝,我問你件事。」
放下手中的鬆餅,溫夏靜靜的盯著謝藝:「五年前到底怎麼回事?」
「就知道你會問。」
謝藝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都是小銘的錯。」
「祁政銘?」
溫夏臉色平淡,冷聲說道:「我以為恆恆被燒死在火場中,這才遠走他鄉,在巴黎住了五年,小藝,你別隱瞞我,將當時的事情都說出來,祁政銘為什麼會抱走恆恆,他到底想做什麼?」
她的問題接踵而來,謝藝知道她心急,正要跟她解釋,抬眼看到剛進門的男人,撇撇嘴對他招招手。
「讓他自己跟你說吧,我就知道他屬狗的,聞到你的味道就會跟過來,這也跟的太緊了點,小銘,這裡。」
後面一句話顯然是跟祁政銘說的。
他來了?
溫夏轉頭看去,剛好對上祁政銘那溫潤的眼眸。
五年不見,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長身玉立的站在她面前,臉上帶著溫潤清澈的笑。
看到他的瞬間,溫夏的心臟驟然緊縮。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溫夏已經恢復平靜,臉上神情淡然。
她不想對他笑。
若不是他,她和顧潯洲也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溫夏姐。」
祁政銘喊了聲,在謝藝身邊坐下,剛好是溫夏對面,溫夏冷冷的望著他,眼神清冽如同刀子般刺向他的心底。
「祁政銘,我真小看你了。」
能在火災前悄無聲息的將恆恆抱走,冷靜下來想想,未必沒有為祁氏集團打算的私心。
當初她是個家庭主婦,只會圍繞著顧潯洲和恆恆轉,但現在她有自己的事業,要開公司,還跟著瑪格大師學習了兩年的設計和商業知識,早已不是當年的井底之蛙。
祁政銘對她,又有幾分真心?
「溫夏姐,你對我的誤會太大了。」
祁政銘推了推眼鏡,低聲說道:「當年我是心疼溫夏姐,才將恆恆帶出來的,我想溫夏姐肯定不想讓恆恆跟在李玉身邊,乾脆將恆恆送到邢家,也好讓溫夏姐放心,可沒想到剛走就發生了火災,李玉也被燒死在裡面,不過這樣也好,她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這話,溫夏冷冷一笑。
「如果是五年前的我,會相信你的話。」
祁政銘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