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用為了那天事自責,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而且你的女兒已經降生,你好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吧,其他事情不必多想。」
她早就說過對邢川沒什麼怨念,更何況明日她就要離開了,什麼恩恩怨怨在她來看都已經成了過往雲煙,且邢川失去的不只是她,還有陪伴多年的父親。
他們兩個走後,邢川身邊便只剩下了葉雪心和孩子,如果他擰著性子不和葉雪心和好,甚至對自己的孩子帶有成見,那溫夏所做的一切又為了什麼呢?
「所有孩子在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張白紙,父母責任是在他們的人生上渲染不同的色彩,無論我們遭遇了什麼,孩子都是無辜的,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將她培養成才。」
至於葉雪心,溫夏實在無力操心他們的事了,而且邢川和葉雪心未來會怎樣也與她無關,更況且她一想到葉雪心,就會不可抑制地想起恆恆。
「還有啊……」沒有給邢川開口詢問的機會,溫夏自顧自地道:「處理起公司的事不要太忙了,每天要記得按時吃飯,抽出時間來放鬆一下,公司雖然重要,但什麼也比不過你的健康,所以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心中越來越慌,邢川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握了起來,他看著溫夏的目光帶上了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慌亂,「夏夏,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刑洌做起事來悄無聲息,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且他手中的某些勢力是邢川無法觸及到的,再加上他這幾日一直待在醫院,所以並不知道溫夏已經有了離開的意願。
微微搖了搖腦袋,溫夏溫柔的回眸看了邢川一眼,「只是突然想到了這些而已,哥哥,你手機上有小侄女的照片嗎?我想看看。」
邢川長相俊美,而葉雪心顏值也不差,想必他們的女兒日後一定是一個萌萌噠的小蘿莉,只可惜,短時間之內溫夏是見不到了。
身子微微一怔,邢川沒想到溫夏會提出這個要求,在知道恆恆離開後,他已經儘量避免在溫夏面前提起小孩子了,為何她會主動問及這個問題,難道她已經放下了嗎?
可他就算心再大,也知道喪子之痛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無異於毀天滅地,所以溫夏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假象吧。
明明自己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現在卻需要妹妹反過來安慰自己,真是個失敗的哥哥,失敗的領導者呢。
垂眸遮住了其中的神色,邢川唇邊帶著一抹口苦笑,掏出手機翻出了小女兒的照片,然後將之放在溫夏了面前。
「雖然她還沒有長開,可眉宇間卻像極了姑姑,等她以後會說話了,一定要讓姑姑親自陪著她長大。」
其實這麼多天來他一直很擔心溫夏,他怕她會接受不了的尋死覓活,然而溫夏所表現出來的卻頗為平靜,甚至是太平靜了。
他想過溫夏或許會大哭大鬧,也或許會想不開做出一些傻事,可令他意外的是,溫夏在見到他後一直都很平靜,甚至在情緒上沒有什麼起伏。
「時間太久了我等不起,但哥哥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陪著她一起長大,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吧。」眸色有一瞬間的濕潤,溫夏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落下淚來。
她記得恆恆出生時也和小侄女一般大小,然後時間怎麼過的那麼快啊?她的恆恆已經長大了那麼多,可她卻不是一個好媽媽,也不是一個被時間眷顧的人,她看不到恆恆長大了。
「哥哥,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一直幸福。」將手機還給了邢川,溫夏眸中帶著一汪熱淚,歪著腦袋淺淺笑了起來。
她神色明明很悲傷,卻還要做出一副高興的模樣,邢川心酸不已,忍不住輕輕抱住了溫夏,「對不起,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早知道他就應該強硬一點,直接將恆恆從顧潯洲身邊帶回來,這樣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而他和溫夏之間也不會存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雖然她表現得若無其事,可邢川知道,她一定在怪他。
「好了不說這個了,哥哥我累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們明天見。」留戀的看了邢川最後一晚,溫夏在送走他後,整個身子突然無力的靠在了門板上,隨後慢慢的滑落在地,有些無助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腿。
在這漆黑的夜晚,只有自己能體會到心中的那空虛和疼痛了。
還有……
對不起,我騙了你。
……
新的一日總是要煥發新的氣象,溫夏和刑洌早早的便來到了機場,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為了以防萬一,刑洌還特意門口留下了保鏢。
他告訴他們一天之內絕不允許有人闖入病房,即便是邢川來了,也要強硬的將他轟出去,就算揍他一頓也在所不惜。
「爸爸不知道你想去哪裡,可法國是個浪漫的國度,我們便去那兒看一看吧。」他這次陪溫夏出來主要是想讓她散散心,並且儘可能的讓溫夏放鬆,不要在壓抑自己,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了。
刑洌拄著拐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溫夏,卻見後者乖巧的點了點頭,「一切都聽爸爸的。」
或許是因為快要離開了,溫夏回眸看了一眼自己曾經呆過的城市,然後挽著刑洌的手臂踏入了登機口。
再見了,我親愛的城市。
再見了,我親密的朋友。
再見了……
顧潯洲。
……
顧氏老夫人放火燒死了自己的親孫子!
最近這一新聞可謂是霸占了財經以及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眾人都在猜測李玉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發瘋燒死了自己的孫子,然而無論這件事如何發酵,顧潯洲都沒有出來做一個解釋。
自那天從醫院回來後,他便將自己關進了房間,然後一個人坐在地上不停的喝酒,短短兩天內,顧潯洲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頹廢的氣息,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運籌帷幄的顧氏總裁了。
他腳邊放著許多酒瓶子,下頜上胡茬直冒,眸中也一片迷醉朦朧,甚至在伸腿之時碰到了幾個酒瓶子,發出了叮叮咚咚的聲音。
「溫夏,夏夏……」
嘶啞的聲音帶著一抹令人辛酸的痛楚,顧潯洲苦笑著提起酒瓶又狠狠灌了一口。
怎麼辦?他這次應該怎麼挽回溫夏?她還會原諒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