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仁這天晚上熬夜搞研究,剛回到房間關燈沒多久,人就被喊了起來。★🎁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三個小時後的研究室,一群從被窩裡爬起來的研究人員匯聚一堂。
林澤仁:「人體各項生命體徵,我和付教授檢查過,都是正常的,至於說失憶,那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從極寒之地帶回來的R型變異體是活的,並且還是季明塵這事,本身就已經離譜到他這個腦科學家無法解釋了,至於這為什麼失憶,他實在是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只想回去睡覺。
付教授:「從數據上來看,的確看不出任何問題。」
「目前推測可能是喪屍病毒入侵留下的後遺症,但喪屍本質上是死物,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既異變就絕無復生的可能,而他是當今世界唯一一個活體喪屍,喪屍復生的案例截止目前為止,也僅此一例……」
「許多未知的東西,我們也在探索和研究,在沒有過往案例參考的情況下,我們也是無法下定論的。」
「……」
一大群白大褂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一堆,結論就是,他們也不知道季明塵為什麼失憶。
溫瑤沒了辦法,也不好太為難他們,只能道謝作罷。
……
季明塵的確是完全失憶了,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他不記得東洲十四區,不記得古堡別墅,不記得玫瑰園,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哥哥……
接下來的數日,無論是林醫生跟他溝通談話,還是梅婭莎狄大虎跟他訴說往事,他都是一臉茫然的,更別說溫瑤、洛旋星、何風延這些後認識的人……
所有人他都忘記了,所有關於他生平的記憶,他都不記得。
溫瑤在他身邊耐心陪伴了整整十天,也花了整整十天的時間,才算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想著,季明塵以前活得太苦了,不記得那些痛苦抑鬱的過往也好,她不比從前了,她現在擁有強大的能力,也有忠心真誠的夥伴,她可以像以前他護著她那樣,永遠護他平安無恙。
只要他每天快樂開心就好,哪怕就只是休閒地點點蠟燭,無聊地陪陪白鴿,又或是懶懶散散地在沙發上睡覺,都很好。
對於所有人都想要喚醒他記憶這回事,季明塵也是很配合的,無論溫瑤給他什麼書,他都看,她讓他點蠟燭他雖沒了火系異能,卻也極其有耐心地拿著蠟燭和柴火去陪她點。
城堡書房有三層,木色樓梯層層旋轉而上,結構有點像昔日玫瑰園裡的那座教堂。
溫瑤提著白色裙子陪伴著他,看著他一節節台階地踏上去,又一盞盞將周圍的燭台點燃。
這會木樓梯上燭火微漾,她望著男人儀態矜貴優雅的背影,莫名地淚盈了滿眶……
她不由想起梅婭莎告訴她的,那些關於季明塵的過往,也在想,如果季明塵沒有那樣的父親,沒有那樣糟糕的童年,沒有遭到過那種千夫所指的唾罵,沒有被人頻繁背叛誣陷,他該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
就像現在這樣,褪去了這個糟糕世界加諸在他身上的污泥雜質,謙謙君子,溫良如玉。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既不抑鬱,也無悲傷……
前面季明塵見人沒有跟來,拿著白色蠟燭的手一頓,回頭看向溫瑤:「怎麼了?」
溫瑤連忙低頭上前,垂下的長睫將試圖將淚水給掩蓋掉:「來了……」
周遭的燭火突然猛烈晃了一下,藏書樓閣內光影錯落,季明塵不知道為什麼恍惚一瞬,腦海里浮現了一幅與眼前之景似曾相識的畫面。
也是旋轉樓梯的台階,也有盞盞如夢似幻的燭火,身穿白裙的女孩手拿玫瑰,也是像這樣跟在他的身旁。
只不過那時她眼眸清澈,神情懵懂,不似現在這般,只是看他一眼,眸中就湧出千絲萬縷的情緒……
那股毫無緣由的痛意,再度襲涌了過來。
溫瑤低垂著腦袋上前,本來想悄悄將淚水給抹掉,卻不想男人的腰彎了下來,還將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溫熱指腹一點點擦去她眼角的淚:「……為什麼哭?」
「沒事。」話雖這麼說,但眼淚卻掉得更急切了:「季明塵……」
季明塵反反覆覆地擦拭著她的淚水,最後被她哭得心臟絞痛沒了辦法,只能將人給攬進了懷裡,輕拍了拍她的肩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當你的伴侶,陪你玩……」
「但你別哭了,好嗎?」
溫瑤就這樣抱著季明塵哭得聲嘶力竭,淚水將他胸前的白襯衫染濕了一大片。
「……」
一個小時後,溫瑤因為東洲第一區基地有事而被下屬叫走,而季明塵則頂著被哭濕的襯衫來到了林澤仁的辦公室。
他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卻也一直知道,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也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溫瑤這些天在他面前的諸多表現都令他極為痛苦,她總是在哭,這感覺搞得他像個什麼拋妻棄子的負心漢一樣,可若追尋記憶,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會林澤仁望著站在面前的白衣男人,本能恭敬地站起了身:「明……有什麼事嗎?」
沒辦法,血脈壓制,對上這張臉,哪怕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也是本能地惶恐。
季明塵手擱上林澤仁的肩膀,語氣非常禮貌:「林醫生,您好,您請坐。」
默默坐下的林澤仁:「……你、你好。」
內心更惶恐不安了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想起那些我忘掉的事情。」
林澤仁為了轉移這男人該死的壓迫感,轉而去拿桌上的水杯,聞此言動作一頓:「這……」
季明塵拉了把椅子坐下,渾然一副態度誠懇的病患模樣:「我有一個很愛的人,但是我忘記了她……」
林澤仁抬手推了推眼鏡:「雖然我是個腦科醫生,但是您的腦子我看過了,是沒看出什麼問題的,這沒有硬傷方面的損耗,自然也無從下手治療。」
天吶,居然有一天,明長官會這麼態度誠懇地坐在他面前,還讓他幫忙看看腦子,這個世界果然魔幻!
想他以前無數次想看看他腦子的願望,居然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實現了……
「咳,是這樣的,季先生您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您的愛人是誰了,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應該也不需要我這個醫生去多解釋什麼。」
季明塵的嗓音很平靜:「林醫生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我並不是不知道她是誰,我只是想記起我們的往事。」
林澤仁又看向他,神情疑惑。
季明塵斂了眉心:「我能感覺到,我的遺忘令她傷心痛苦,所以我不想忘記。」
「……」
這話落後,辦公室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林澤仁盯著男人誠懇的臉看了會,半晌,別開了目光:「往事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下對她的愛和關心,但你已經做到了……」
「?」
「還沒感覺到嗎?」林澤仁重新端起玻璃杯,輕輕喝了口水:「你對她的愛是超越本能的存在。」
「即便忘記了所有,你也仍舊在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