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不是很相信:「可你對東洲十四區基地有大功勞,他們怎麼會這麼對你?在北洲,就算是退位的指揮官,只要基地沒淪陷,那都有一份生活保障在的……」
季明塵指尖捻起顆荔枝:「可這裡是東洲,不是北洲,東洲從來不會把任何資源浪費在無用的廢人身上,甚至都不願留沒用的廢人……」
「你在訓練營里待過,也知道退位的指揮官大多會去訓練營里為自己謀個教官的差事,甚至會為此擠破頭,你猜這是為什麼?」
男人說著又剝來一顆荔枝,溫瑤已經連被投餵三顆了,對此搖搖頭。
季明塵見人不想吃了,也沒有再剝,他拿起塊乾淨的帕子,輕輕擦拭了下玉白的手指,動作慢條斯理的:「因為不論什麼時候,他們都得讓自己有權利有價值……」
「東洲是絕對的強者為尊,大權在握時,眾人敬仰,享受最高等的一切,一朝失勢,就什麼都沒有了……」
溫瑤愣住,那雙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季明塵見她這乖巧小狗似的模樣,努力壓下唇角。
溫瑤想了會,又問:「那你父親呢?你父親不是東洲領主?有他在,你應該不至於真流落街頭吧?」
季明塵搖了搖頭,臉上有落寞和失意流露:「你猜他為什麼會是東洲領主?」
溫瑤這下不說話了。
差點忘記了,那位也是出了名的勢力狠毒。
灑滿陽光的房間安靜良久,她才低眸溫聲道:「沒關係,你還有我,就算整個東洲十四區都背棄你,我也不會。」
她賺的金幣雖然不多,但是養個男人還是養得起的,當然只要他不挑剔的話。
季明塵並不意外會從溫瑤這裡聽到這樣的話,可等她真的說出口時,他還是沒能忍住心尖異癢,抬眸深深地看向她。
少女容顏恬靜溫柔,表情也一慣平靜,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照耀得她白皙皮膚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她的眼裡沒有猶豫沒有迷茫,永遠都是一副執著堅定的模樣。
一顆赤子之心,炙熱真誠,這就是她溫瑤,是北洲風雪裡的驕陽,亦是他目光所及,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
每次看著這樣好的溫瑤,季明塵都忍不住想。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捨得丟棄她呢?
沈逸川那個蠢貨,他或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弄丟的,是怎樣的稀世珍寶……
……
兩人小坐一會後,季明塵領著溫瑤去了古堡五層的私人套間,路上溫瑤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想扶他但是又莫名猶豫:「林醫生不是讓你好好靜養嗎?你又帶我上來幹什麼?」
「還有……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能出病房亂走動嗎?」
季明塵餘光瞥見旁邊少女伸出又縮回去的手,索性把手朝她伸去:「不放心你的伴侶,不然攙扶一下?」
「……」
這個要求也沒什麼毛病,溫瑤看他幾眼,乖巧地靠近,手指觸上他絲滑的襯衫衣料,是個輕挽他胳膊的親密姿勢。
季明塵唇角彎起:「有勞寶貝了。」
進客廳後他本想往房間走去,可在路過沙發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茶几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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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裝金幣的袋子,還有些稀奇古怪的漂亮小玩意……
自受傷從北洲回來後,他一直都待在下面的病房,並沒有上來過,因此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這些:「這是什麼?」
溫瑤跟著他的步伐一起走,望著那堆小破爛也是一愣,時隔太久,她也忘記當時出於什麼心情放在這裡的,現在突然被人抓個正著,她總感覺很獻醜,還怪不好意思的。
季明塵彎腰拿起一個水晶球,放在手心把玩了兩下,眸底情緒難明:「……送我的?」
溫瑤於是低頭解釋說:「是C營的任務,前段時間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城中打雜來著,我閒著沒事幹就撿了這些,也不是特意撿的,你如果不喜歡……」
季明塵盯著她看,仿佛想從她那張溫柔漂亮的臉上看出花來:「什麼時候的事兒?」
溫瑤:「忘記了,大概七八天前?我回來的那會你不在,我就隨便放在這裡了……」
季明塵定定地望著她,桃花眸眼尾稍勾,水波流轉間瀲灩含情,像是有萬千思緒在流涌,又好像只是溫柔寵溺。
原來她幾天前就主動回來了,還主動給他帶了小禮物……
他忽然有點後悔他當時沒在,也有點後悔沒有早點上來看看,不然也不至於白白忐忑那麼久。
溫瑤被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怎……怎麼了?」
季明塵垂了眼睫,溫柔地撫了下水晶球上的塵埃:「寶貝送我什麼我都喜歡的,能幫我擺上嗎?」
溫瑤愣了下:「擺上?」
季明塵頷首:「嗯,擺上。」
溫瑤擔心他的傷,主動拿起剩下的那些小玩意:「可以的,我幫你擺,你想擺哪?」
季明塵領著人來到了書櫃旁邊的置物架邊,透明的玻璃後面是木色的置物架,上面擺了很多各式各樣的古玩名畫。
玻璃櫃門打開,剛好有幾處空隙,溫瑤將手中的小玩意一一擺置了上去。
待擺好這些物件準備關櫃門時,她偶然注意到了一個相框,相框裡是張成色很舊的照片,照片裡有一高一矮兩個少年。
高個子的那個少年穿著潔白的襯衫,大約十幾歲,笑容溫柔燦爛,矮個的那個莫約七八歲,模樣精雕玉琢,穿著白T恤配藍色牛仔背帶褲,表情也是在微笑,但能看出來那笑容有些羞澀與生硬,像是臨時強擠出來的。
溫瑤分辨著小男孩的眉眼,又看向旁邊的季明塵,旁邊男人也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自家伴侶認不出來?」
溫瑤默默收回眼:「……」
看來這人還是從小好看到大,小時候顏值就很絕了,現在完全是等比例放大,而且褪去了幼時的稚嫩感,成年後的長相反而更驚艷了。
擺置完東西,季明塵又領著人來到了臥室,他將衣櫃打開,看向門邊心情忐忑不已的少女:「愣著做什麼?過來。」
溫瑤餘光掃過那張純白色的大床,那上面甚至還有鮮紅的玫瑰花瓣散落,整得跟個豪華酒店似的。
她也不知道季明塵帶她來他的私人臥房做什麼,這還是她第一次涉足這地方,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畢竟林醫生有囑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