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時,一會兒到下班時間了要去逛街嗎？」

  阮玲整理好桌面的文檔，伸了個懶腰，詢問的看向身邊工位。記住本站域名

  女人的側臉輪廓溫柔婉約,只是此時卻專心致志在文件上,頭都沒抬。

  「暫時可能不行,」她有點歉意，「還有些工作要處理，準備加班了。」

  阮玲咂舌：「你還要加班啊？你都沒發現你最近的加班多了好多，不覺得辛苦嗎？」

  聽到她的話,沈青時也抬起頭，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沈青時含糊道：「還好。也沒有很多…都是要做的工作,我儘早完成。」

  「真希望季總能儘早回來，他這次出差有段時間了吧？」

  阮玲感嘆。

  距離那場盛大的婚禮也過去了大半年。

  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過下去，忙起來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別。

  而就在接近年底之前，季延禮因公出差,已經有半個月了。

  沈青時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麼。

  在去機場前,她甚至還安撫好自家先生,沒鬧情緒。

  之後上班,工作，也沒有懈怠半分,看不出和此前的半分差別。

  讓阮玲來看，唯一的區別就是——

  沈青時拿過一旁的水杯：「沒幾天,半個月？他回不回來，也不耽誤什麼。」

  阮玲真心實意道：「是不耽誤什麼。就是沒人管著你,你在公司加班是越來越放肆了,恨不得住在這兒。」

  以前有季延禮,沈青時多少還會注意一下家屬的心情。

  現在反正家裡也沒有人,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管不住她。

  沈青時頓了下：「…也就是這兩天，而且他也不能影響什麼。」

  阮玲一臉看破人生的表情，附和道：「是，他怎麼能管得住你，我們勇敢的青時根本不懼怕任何威脅，對吧？」

  「……」

  那倒也不是這樣。

  知道她在調侃自己，沈青時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不加班了，」她把文件放到一邊，「你想去逛什麼？我一起去。」

  仗著季延禮遠在國外，她最近是有些沒注意這些小事。

  阮玲目的達成，笑嘻嘻的來挽住她：

  「果然還是搬出季總來有用，新開的一家川菜館，我們去吃吧？」

  沈青時擰了擰眉頭。

  她最近吃飯也不太上心，感覺沒什麼胃口。

  現在聽到阮玲提到她喜歡的川菜，好像也還是不怎麼想碰。

  沈青時點點頭：「好，我也有點想嘗嘗。」

  說是這麼說的。

  等到去了店裡，她還是沒怎麼動筷子。

  連阮玲都察覺到了：「怎麼感覺你有些沒胃口？精神不好嗎？」

  沈青時雖然也有吃，但是確實吃的不多。

  擺在她面前的，都是她以前偏好的菜色。

  而且這家川菜館確實做的也很地道，是她會喜歡的味道。

  沈青時搖搖頭，不確定道：「可能是這段時間工作的有點累吧…精神負荷太重？我自己也沒怎麼注意。」

  「那也是，你最近太拼了。一會兒不逛街了，你回去休息。」

  沈青時還想說什麼，阮玲就乾脆的打斷她：「本來也就是隨便逛逛，你加班這麼多，是應該好好休息的。」

  她這麼堅持，沈青時也不再說什麼。

  從公司出來她就覺得有些疲憊，和阮玲告別，就回到了家裡。

  沈青時打開燈，兩隻貓駕輕就熟的圍了上來。

  她去給它們換貓糧，倒上清水，等這一切都做完，才坐到沙發上。

  不過是一些小事，她已經不太想動了。

  房子有中央控溫，新搬的家是兩層樓的構造。

  沈青時隨手把一旁的小雞抱枕塞到懷裡。

  她懶得起身，伸手摸了下茶几上的馬克杯，裡面裝的水已經涼了。

  畢竟沒有人會替她倒好，也不能一進家門就安心的等吃飯。

  沈青時發了一會兒呆，就著蜷縮在沙發上的姿勢，有些昏昏欲睡。

  手機響起時，她還有些迷糊。

  半睡半醒的看清楚人名，她隨手點了接通：「…忙完了？」

  在視頻的另一頭，男人似乎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

  「今天的合作談完了，」季延禮道，「你是才下班嗎？」

  沈青時稍微打起精神：「沒有，正常時間下的班，只是窩著有點困。」

  因為確實沒有加班，她這句話說的有底氣極了。

  隔著視頻，溫和英俊的男人似乎想說什麼。

  只是看著沈青時犯困的模樣，他頓了頓，又什麼都沒有說。

  「還要談幾天，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給你帶禮物回來。」

  「沒什麼想要的，」她想了想，「小雞抱枕不夠柔軟，等你回來了，我們去買個新的。」

  她捏了捏懷裡無辜的抱枕。

  季延禮溫聲道：「好。」

  畢竟是隔著時差，沈青時又確實精神不大好，沒一會兒就結束了通話。

  客廳里的時間慢慢到了接近十一點。

  她拎起抱枕，懶洋洋的回了房間，把小雞抱枕丟到床上。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有一個人在旁邊。

  現在她也不習慣一個人睡了，必須抱著什麼東西才好。

  精神上還是很睏倦，沈青時躺在床上，抱著抱枕。

  胃裡還是有些難受，不過她不想吃東西。

  沒過一會兒，她就睡熟了過去。

  隔天，到了公司，阮玲就關切道：「青時，感覺好點了嗎？」

  沈青時點頭，又頓了頓：「可能吧…還是有些累。」

  「就是加班太多，傷到身體了，」阮玲把她的咖啡端走，「別喝這個了，養養生。」

  她看了眼剛買回來的咖啡，不怎麼想喝，也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一會兒叫他們開會，」沈青時打起精神，「和甲方那邊溝通的結果我看了。」

  「我有幾個想法，只是還不確定，大家開會討論一下。」

  阮玲看她這麼快就恢復雷厲風行的做事，也稍微放下心來。

  雖然精神不大好，沈青時還是沒有影響到工作。

  等到忙碌的上午過去，她和阮玲一道去了食堂。

  點了慣常吃的幾樣菜色，又買了一樣的果汁，兩個人才端著盤子坐下。

  阮玲還在和她聊天：「不知道今年跨年有什麼安排，你說老闆會發錢嗎？」

  他們公司有一個散財童子·何，部門裡的同事經常會開他的玩笑。

  沈青時稍微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應該會吧。」

  「有點什麼活動就更好了，去年…」

  阮玲興致勃勃，卻見到沈青時把盤子推開。

  「青時？」

  沈青時擰著眉頭：「我感覺自己不太想吃東西，胃裡很不舒服。」

  她強忍著反胃的感覺。

  阮玲也有些被嚇到：「那你沒事吧？是著涼了還是身體壓力太大，要不然去醫院看看…」

  她的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

  只是阮玲沒來得及仔細去想，就看到沈青時搖頭。

  「應該是精神壓力，」沈青時頓了下，「我買點別的墊墊吧，不影響。」

  阮玲看她堅持，也只能嘆氣：「那我看著你，要不行的話，我隨時幫你請假。」

  沈青時也笑了笑：「嗯。」

  等到下午，她看起來精神狀態又好了些。

  下午還有會要開，沈青時也在其中。

  正在聽一個同事講解看法時，她卻突然起身。

  「抱歉，」她匆匆解釋，「我出去一下。」

  沒等其他同事說話，沈青時就離開了會議室。

  洗手間沒什麼人，水聲嘩啦。

  她扶著洗手台邊側，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舒服一點。

  沈青時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沖洗著雙手。

  這個季節的水已經很涼了，只是卻能夠讓人冷靜下來，穩定情緒。

  她的身體可能確實出了什麼問題。

  沈青時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嘆氣。

  她已經很久沒有生病過，自認為身體素質還算不錯，才能這麼折騰。

  沒想到還是…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阮玲擔憂的身體從她背後傳來。

  沈青時轉過身：「好多了，我覺得我可能真的請假回家休息。」

  阮玲的神色卻不同於她，而是帶著幾分微妙的古怪。

  阮玲猶豫了半天，才開口：「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什麼？」

  那個想法一直在阮玲的腦海中盤桓。

  中午她就想到了，而剛才沈青時一臉難受的模樣，又讓她忍不住想到那個念頭。

  阮玲小心道：「不然我陪你一起去醫院？你有沒有考慮過…懷孕？」

  「……」

  這個詞過於陌生，沈青時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也確實是。

  她的一切異樣反應似乎都離不開這個詞。

  走神也是一會兒，沈青時很快冷靜下來：「不用去醫院，公司樓下就有藥房，我去買試紙。」

  「我去買，」阮玲一口應下來，「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剛才我也說是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沒事的。」

  這件事還不確定，阮玲也只是懷疑。

  當然不會因此就讓沈青時陷入八卦輿論中。

  要是不是，她們也大可以裝作無事發生，再去醫院看看。

  沈青時點點頭，站在洗手間外，等阮玲回來。

  她沒有等多久。

  阮玲故作若無其事的回來，把東西從口袋裡塞給她。

  「用法上面都有，」她小聲道，「你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沈青時沖她笑笑：「謝謝。」

  她進去了，阮玲則是等在外面幫她看情況。

  這次等了很是有一會兒。

  等沈青時再出來，她的神情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反倒是阮玲緊張的看著她：「怎麼樣？」

  沈青時頓了下，然後才點頭：「我懷孕了。」

  她在洗手間隔間裡，等了許久才能確定。

  甚至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

  懷孕這件事，其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並不是排斥，畢竟安全措施沒有徹底做好的時候，她就想過這個。

  只是沒想到是這個時間點，也沒想到突如其來。

  不管心裡怎麼想的，沈青時還是請了假，阮玲陪著她一起去醫院做了檢查。

  是接近兩個月的小朋友，發育狀況良好。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之前的加班也沒有影響到小朋友的生長。

  從醫生那裡得到確定，沈青時又仔細聽了很多醫囑，才走出醫院。

  阮玲擔心她的情況：「那現在怎麼辦？給季總說一聲？」

  這個時間著實有些不湊巧。

  阮玲在心裡嘆氣，她當然也不介意陪沈青時來。

  只是如果季總知道…

  他肯定還是更希望，是自己陪青時來的。

  沈青時頓了頓：「等晚上再說吧，現在也沒什麼事。」

  知道不是生病，剩下的也不可能解決。

  孕期的反應都很正常，她問過醫生，回家後也會再查閱一些資料。

  沈青時確實還是沒有實感，卻也沒有打算不要這個孩子。

  阮玲不放心她，硬是陪著她回家，又留在她家裡。

  「畢竟身體狀況和之前不一樣，」阮玲毫不猶豫，「沒有人看著也不合適，我就睡側臥，你不舒服就叫我。」

  她撈起地上的橘貓，撓撓它的下顎，胖貓舒服的眯起眼睛打著呼嚕。

  沈青時也沒有再拒絕，點頭笑了笑：「我知道的。」

  家裡有了人，明顯比之前要熱鬧一些。

  阮玲擼袖子做了簡單的晚飯，等吃過飯，又在沙發上和沈青時聊天。

  沈青時也在應著她，手機微微震動起來。

  她掃了眼屏幕，回了消息。

  阮玲也瞥了眼：「是你老公嗎？」

  「嗯。」沈青時低頭髮消息，「我和他說，你在我們家玩。」

  【延禮：】事情解決的比較快，這周內回來。

  【延禮：】側臥的床鋪都是整齊的，被子在上次打掃後收在衣帽間最下面左側柜子，灰色的那件。

  【延禮：】注意早點休息。

  【沈：】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阮玲嘖嘖：「你不打算告訴他嗎？懷孕這麼重要的事情。」

  沈青時看著對話框，也沒有說話。

  這件事肯定要告訴季延禮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也只是有些不自在。

  確實也可以不說。

  只是之後季延禮的反應，可能會更難預料。

  在這方面有過太多次前例，沈青時確實不怎麼想，惹出一些麻煩事情來。

  沈青時呼出一口氣：「算了，我明天說吧，其實也沒什麼事。」

  懷孕的反應雖然有，但也不是時時刻刻的影響。

  晚上吃飯時她已經覺得好過多了，也沒什麼徵兆，感覺和之前一樣。

  第二天她和阮玲一道去的公司。

  沈青時沒有打算把懷孕的事情廣而告之。

  她忙於工作，中途雖然身體有些不適，忍耐過去也就沒怎麼在意。

  等到下午工作中間，她才想起自己決定過，今天要告訴季延禮這件事。

  白天情緒好一些了，她頓了頓，還是簡短的發過去幾條消息。

  【沈：】[/圖片][/圖片][/圖片]

  【沈：】去醫院檢查過了，沒什麼事情，你忙完之後再回來。

  【沈：】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發完消息，她就被同事喊過去繼續開會了，沈青時立刻拿著文件過去。

  手機微微震動了下，她瞥了一眼。

  季延禮什麼句子都沒有發，似乎只是無意義的一個「。」。

  這是什麼意思？

  沈青時沒空在意，她主持開會，等到結束，也接近下班時間。

  「青時，你還不打算走嗎？」

  沈青時搖搖頭：「不了，我感覺還好，稍微加班一會兒。」

  她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只是現在確實沒什麼大礙，沈青時也沒打算影響這個。

  阮玲欲言又止，半晌之後才放棄掙扎：

  「是這樣的。如果你現在不加班，我就和你平分一張品生閣的會員金卡，你覺得怎麼樣？」

  沈青時抬頭看她，想開句玩笑，卻又一頓：「哪裡來的？」

  阮玲老老實實：「下午那時候，季總找了我，就和我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麻煩照顧好沈青時，她現在身體不適，不能讓她加班。

  第二句，公司最近準備的員工福利，品生閣金卡有多，阮小姐不介意的話也可以拿一張走。

  阮玲長吁短嘆：「我本來想瞞著你，又覺得不大好，而且季總也沒讓我瞞著你…他不會猜到了我會和你說吧？」

  阮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過這也不重要：

  「總之，你今天就不加班了好不好？我真的超級想要這張卡，它們家做的特別好吃。」

  沈青時和眼巴巴的阮玲對視半晌，無奈點頭。

  她知道季延禮為什麼會讓阮玲來說這個。

  季延禮明明知道，阮玲會告訴她一切。

  可是他還是要通過阮玲，畢竟他不在身邊，沈青時也不一定聽他的話。

  另一方面，沈青時對朋友確實很好，尤其是女性朋友，更是格外照顧。

  阮玲目的達成，喜滋滋的堅持送她回家，然後才自己打車離開。

  沈青時還沒吃飯，看了半天外賣，給自己點了一份米線。

  她的胃口還是不太好，但也知道不能不吃東西。

  等到米線送過來，她也勉強解決小半，然後才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不能加班，被阮玲催得急，手頭上也沒什麼工作的事情。

  沈青時抱著毯子，很快就陷入昏昏欲睡中。

  她是被玄關處的動靜鬧醒的。

  半睡半醒間，沈青時睜開眼睛：「你怎麼…你現在回來了？」

  站在門口，季延禮風塵僕僕，還推著行李箱。

  他把大衣掛在一旁，換了鞋，然後才快步走過來。

  確實是季延禮。

  沈青時稍微清醒了點，彎了彎眼：「我猜得到，你大概率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她也並不贊同季延禮這樣做，但是她也不可能替他做選擇。

  男人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一圈。

  茶几上還放著涼透了的米線，一滿杯的水也沒喝。

  東西都隨手放置著，包括他走之前隨手放下的書，而這不符合沈青時的習慣。

  「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他沒有提這些事，「胃口不好？有什麼想吃的嗎？」

  已經凌晨快三點了。

  沈青時不怎麼意外他會注意到這個，她有點嘆氣自己沒有提前丟掉外賣袋子。

  「沒什麼想吃的，」她抬頭看他，「你這麼提前回來，那邊的工作都處理好了嗎？」

  「還有，你居然賄賂阮玲，讓她不准我加班。」

  她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季延禮的語氣溫和：「這只能是下下策，而我注意到，你這段時間確實加班很多。」

  沈青時：「……」

  她都忘了自己加班多少次，反正也沒有人等著。

  「也沒有吧？」她不確定的說，「你走了大半個月…沒幾次的，去醫院後完全沒有加班了。」

  「是沒有幾次，只是茶几上我走之前放的書，你都沒有心思收拾。」

  這種觀察力，不能怪她瞞不住。

  「…總之，去醫院後我就沒有加班了，也還好。」

  她頓了頓，這次有點猶豫：「你看到我發給你的了。那個…」

  季延禮也頓了下：「我看到了。但是無論有沒有這個孩子，長時間加班對你的身體都是負擔。」

  他當然也很在意這個孩子。

  只是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沈青時的身體問題。

  她甚至一開始以為是加班多了才精神狀態不好，而不是懷有身孕。

  看她不說話，季延禮才挽起袖子：「酸湯米線？雞蛋煎餅？水煮魚…酸湯米線。」

  沈青時：「…我沒有說我想吃東西。」

  「都寫在你臉上了，」他往廚房走去，「稍微等一會兒，要不要多加點肥牛？」

  懷孕之後，胃口變化這種事情，確實很難說清楚。

  沈青時嘆了口氣：「多加一點，還想加蝦滑。」

  她放棄隱瞞季延禮了，對方的觀察力太恐怖。

  沈青時慢慢走到廚房旁邊，男人已經熟練的開火做飯。

  「這個孩子，」他像是隨便聊天一樣，頓了下，「你感覺還好嗎？」

  沈青時怔了下：「還好？醫生說它發育的很好，一切都很好。」

  季延禮在一旁把火腿腸切片，頭都沒抬：「不是問它，是問你。」

  「你感覺還好嗎？」

  她這回愣了更久。

  沈青時隱約有點明白他的意思：「我…我也沒有說，我不接受這種事情，我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她之前說過，她不想有孩子，也覺得自己教育不好。

  不過人的想法都是會改變的。

  季延禮沒有過多詢問，也是對她任何意見的尊重。

  他不表現的很看重這個孩子，而沈青時無論選擇留不留，他都尊重她的想法。

  她有點想笑：「也不是為了你，你知道我不會撒這個謊。我只是現在覺得，我能給它一個安定的家庭。」

  在沒有足夠肯定這件事之前，她確實對以後都懷有不確定性。

  但是在婚禮之後，她就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雖然我們倆的家庭都不太好，但是你會當一個好父親的，對嗎？」

  她沒有經驗，她知道季延禮也沒有。

  只是這不算是什麼大事，她不覺得自己會做的很糟糕。

  季延禮把米線丟進砂鍋里，轉頭看她。

  沈青時目光很坦然，只是在等他的一個回答。

  或者也有期待，認可，叫什麼都好，她確定有這種情緒。

  「我會當一個好父親的，」他頓了下，輕聲承諾，「在此之前，我也會當一個好的丈夫。」

  季延禮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走過來，輕輕抱了抱她。

  廚房裡砂鍋咕嚕嚕的冒泡，帶著酸湯的香氣。

  「謝謝你願意養育這個孩子，我會對你很好的。」

  這句話聽起來太鄭重了。

  沈青時愣了下，笑起來：「我沒有覺得這孩子會搶走我的地位，你不用這麼強調。」

  季延禮也笑了笑：「我母親…我父親以前對她不好，對我倒是勉強還行，她的情緒也一直都不太好。」

  「只重視孩子而不是伴侶，我可不想成為那樣的負.面教材，太糟糕了。」

  沈青時也怔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她浮現出笑意，「我是說——」

  「如果你做的沒有足夠的好，我不會對懷孕這件事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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