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出去, 沈青時才不自然的動了動身體。記住本站域名
她的臉上還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清冷冷的,只是耳尖的血色都藏不住了。
瞥了眼被搭在扶手上的外套, 她猶豫半晌, 還是伸手拿過來。
捧著水杯, 沈青時只想等他們快點過來。
也因此,當察覺到包廂外有動靜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抬眼看去。
不過卻沒有等到人進來。
「你鬧夠了沒有?」是一道冷冷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溫情。
另一道聲音飛快接上:「什麼叫我在鬧?你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嗎?」
是魏修傑和段穎。
段穎尖銳的質問:「修傑哥,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
「要不是我發現了, 你是不是就要上來找她求和?哪怕她已經有新歡了?」
哪怕是面對魏修傑, 段穎也很難再有什麼好態度和脾氣。
她本來就是被驕縱慣了的, 之前也是一直裝的很好。
可這並不代表著她真的可以容忍魏修傑在訂婚之後還是那副樣子。
魏修傑捏緊拳頭, 被她的說辭刺到:「我想做什麼都是我的事,段穎, 你怎麼變得這麼刻薄?」
他像是第一天才認識段穎, 認識這個十幾年的髮小。
在魏修傑記憶中的髮小,一貫都是能稱兄道弟的, 大大咧咧也相當大方。
不會如此刻薄,如此任性, 又如此的…
疑神疑鬼,語氣尖銳。
魏修傑頓了下:「從訂婚開始, 你就和我爸媽站在一起逼迫我…我簡直不明白這都怎麼了。」
怎麼了?
段穎氣的想笑, 臉色卻很蒼白。她忍不住看向魏修傑身後的小包間。
她知道沈青時就坐在裡面,說不定季延禮也在。
就像是在宴會上一樣,明明吸引走魏修傑全部的目光,卻神色冷淡的像是什麼都無關。
她不應該想著邀請沈青時的。
魏修傑看她不說話, 只是露出難看的笑臉,心裡又軟了軟。
「我只是想找她談談,」他也緩和下語氣,「我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既然都訂了婚,魏修傑也沒真的覺得自己毫無責任。
他只是…他只是想問問沈青時,想和她好好地談一次。
「我想她或許並沒有和你交談的心情。」
另一道聲音插.入。
魏修傑一頓,偏頭就看到正不緊不慢從一邊綠植後出來的年輕男人。
季延禮脫了外套,內里是黑色襯衣,也無損他的貴氣。
而他只是抬起眼,連笑意都沒有變化分毫,像是旁觀這一場鬧劇。
氣定神閒,漫不經心。
季延禮溫聲提醒:「魏二少,在公共場合大聲爭執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哪怕這裡是安靜休息的二樓,長廊上也不能保證沒有人經過。
他說的像是好心,魏修傑卻控制不住怒氣,咬著牙:「季延禮…你就是用這幅樣子騙的人?」
衝動,莽撞,或許還帶著他自己都意識到的深深嫉妒。
季延禮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騙了誰?啊…你是在說我女朋友嗎?」
魏修傑狠瞪著他,突然覺得這對話似乎有點耳熟。
果然,季延禮隨後一句就是:「剛才在席間也不方便介紹,沈青時,是我女朋友。」
「我想魏二少也不用再了解別的了。」
這一幕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何其相似。
只是那時候是魏修傑站在沈青時身邊,還看著段穎。
而季延禮,只是一個好心路過的普通人士。
魏修傑的理智幾乎全都要被這挑釁的語氣燒沒了:「你懂什麼?你和青時…」
「我們還有事,」季延禮卻沒有交談下去的興致,「抱歉,先失陪了。」
「既然魏二少已經和段小姐訂了婚,就應該注意分寸,以免再生出事端。」
他似笑非笑的告誡。
這對於季延禮來說,幾乎是他難得的好心提醒了。
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也總是很熱衷做這種勸誡的事情,舉手之勞。
在所有人都叫他「魏先生」時,只有他暗帶嘲諷的叫「魏二少」。
不屑而輕蔑。
和季延禮接觸過的人都說他能讓人如沐春風,都他媽是假話。
這傢伙明明比誰都狠毒!都他媽眼瞎!
看不出這是個綠茶嗎!
魏修傑氣的只恨不得衝著那張微笑著的臉上來兩拳。
而季延禮從他身邊走過,進入包廂,就見到抬頭看他的沈青時。
男人面色不改:「我把東西拿來了,走吧。」
沈青時剛才聽完了全程,她和他對視。
須臾,才從那雙平靜坦然的目光中移開,輕輕點了點頭。
季延禮彎腰扶她:「方便走路嗎?我不清楚…不然抱你出去?」
他的玩笑話半是認真半是輕鬆氣氛。
沈青時頓了下,這次才搖搖頭:「不,我自己可以出去,謝謝你。」
她走出包間,有點頭疼卻又不怎麼意外的看到那兩個人還在。
沒等魏修傑想對她說什麼,沈青時就快步走出去,肩上披著季延禮的外套。
漂亮到引人矚目的女人一個字都沒說,只是迅速離開。
一點留念都沒有。
魏修傑看著走在她身側,呈現保護姿態的男人,才狠狠地攥緊拳。
一定是因為他還沒有畢業工作的緣故,沈青時被騙了。
她真以為季延禮那種人會真心嗎?
季延禮又比他好到哪裡去?她一定是被騙了!
從衛生間出來,沈青時才稍微放鬆一些。
她看到在外面等她的季延禮,有點尷尬的緊了緊捏著外套的手指:「抱歉,衣服…」
剛才穿在身上,又墊了一下,西服下擺已經變得皺巴巴的。
只是那種情況下,她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等到解決了,她才想著有些難處理。
季延禮不以為意:「你不想要的話,隨便找個垃圾桶丟掉吧。這是我作為男朋友該做的。」
沈青時還能維持波瀾不驚的神色有些破裂,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個「嗯」。
季延禮卻沒有就這件事調侃她,或者多說什麼。
他相當自然的轉了話題:「現在可以下樓嗎?司機已經到了,接我們離開。」
看他幾乎要把自己當成易碎品,沈青時連忙拒絕:「可以,我沒什麼事,已經好很多了。」
小腹還是有一陣陣的隱隱抽痛,不過她沒有打算說。
等回家躺上一會兒就好了,沈青時也沒有覺得是大問題,第一天都會不舒服。
總歸都過來這麼多年了,也不至於這一次這麼嬌氣。
兩個人一同坐上車,沒等沈青時說話,懷裡就被人塞了一堆東西。
她怔了下,才看清楚是季延禮遞給她的。
保溫杯,毛絨毯,還有一打的暖寶寶。
裝備齊全的讓人驚訝。
季延禮自然道:「你現在受不了涼,剛才在席間也不應該讓你喝冷的,抱歉。」
「但是下次我會記住的。」
車裡燈光偏暗,沈青時只覺得耳尖都燒的發燙。
她完全不想去問季延禮要記住什麼,她也沒想過讓他記住。
「我…」她有點不自在,低聲說,「你沒有必要這樣。」
從寄宿到親戚家之後,她就很不習慣這樣被人照顧了。
沒有人這麼做,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何況這麼隱秘的事情,沈青時也沒有打算真的和誰討論這個。
季延禮並不在意她的拒絕:「如果這樣能夠讓你舒服點,我去做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作假的意味,甚至十分自然。
他頓了一會兒。
「我母親,」他突然說,「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她,印象也不多。」
沒料到他會提到這個,沈青時愣了愣,也被吸引去注意力。
季延禮輕聲笑了笑:「但是我記得,她特別認真的告訴我,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要承受特別痛苦的事情。」
「我嚇壞了。捏著拳頭問她是不是被人欺負,我能不能去幫她打架,或者替她承擔。」
聽他講述,沈青時也沒忍住,有點想笑。
她沒想過季延禮還有這樣的一面,可是轉念一想。
不管如今他是什麼樣的大人,他曾經也都還是一個小孩子。
季延禮也翹起唇角:「她和我說這件事沒有辦法替代,但是我可以多照顧她。」
季母如此義正言辭的告訴小延禮,「媽媽很痛苦,你這幾天要乖乖的不許惹事」。
端茶倒水,幫忙跑腿,捶肩揉腿,小季延禮被使喚的心甘情願。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他母親說的是什麼事,又教給了他什麼。
「所以到現在也還是這樣的。」
季延禮笑意輕鬆:「所以現在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都是我母親當年教會我的。」
沈青時也頓了頓,笑起來:「伯母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幾乎能想到季延禮的母親是如何教育他的。
和她不一樣,沈青時頓了頓,想提家人,又覺得自己沒什麼能提的。
季延禮也沒有在意她的遲疑:「嗯。她家裡很有錢,特別寵她,什麼都不用做,結婚後也還是像個小姑娘一樣。」
「可是這樣很危險。」
太過戀愛腦和天真都是不可取的,季延禮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看見了沈青時。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