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欺負病人

  上了車,顧予笙仍處於迷霧中。

  直到男人坐上駕駛位,車子啟動。

  心裡百轉千回後,她還是忍不住地期許:「能不能透露一點點內容,就一個字也行。」

  實在是好奇。

  好想知道。

  周宗硯握著方向盤的指尖清冷,目視著前方,語氣淡淡的,像在下最後通牒。

  他說:「不是你朋友。」

  話已至此。

  再問,很可能就要將她扔下去。

  顧予笙默默閉嘴。

  不是就不是嘛,幹嘛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她鬱悶地扭過臉去,闔目,睡覺。

  從南郊到市區,高速不堵車的情況下,要足足開兩個多小時。

  本身感冒,加之車裡暖氣十足,逐漸地,身側人慢慢安靜下來,餘留平緩微淺的呼吸聲。

  周宗硯側頭掃過一眼,把車靠邊停下,伸手拿過后座的毯子,展開給她蓋上。

  此刻,看著女孩酣甜的睡顏,他面容柔和了許多。

  手指拂開她臉頰處散落的碎發,周宗硯就那樣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

  落日快要西沉。

  夕陽餘暉里,男人輪廓深邃的側臉被鍍上一層暖黃稀薄的光暈。

  明明是這般矜淡而貴重的周家執掌人。

  有一天,會將車停在這荒郊野嶺。

  不去理會旁邊不斷震動的手機來電。

  也不想查收手機郵箱裡那標紅的好幾封緊急郵件。

  只為好好地,心無旁騖地,看她一會兒。

  而顧予笙,這一路卻睡得格外踏實。

  除了鼻子有些堵。

  喉嚨愈發乾癢。

  還有,很可能低燒變成了高燒。

  回到南悅府已是下午六點,周宗硯抱著人直接上樓,早已等候在別墅里的私人醫生緊隨其後。

  廚房裡,傭人按照感冒病人的標準,開始有序地準備晚餐。

  後背接觸到柔軟的大床,顧予笙擰眉翻了個身,嘴裡低噥了句:「好冷。」

  渾身滾燙,手腳卻冰涼。

  周宗硯轉頭吩咐傭人:「去熬點薑湯。」

  後者得到指令退出房間。

  醫生適時道:「病人高燒時出現手腳冰冷是正常現象,周先生不用過度擔心。除此以外,身體其他部位需要進行物理輔助降溫,儘量別捂著,要做好散熱。」

  周宗硯臉色緩和幾分。

  凝神片刻,沉聲問:「有什麼忌口。」

  醫生回答:「忌生冷辛辣,其餘照舊就好。」

  是常識,他卻仍舊多問一遍。

  中午在禪院吃飯那會兒,聽她嘀咕說今晚想吃小龍蝦。

  若是感冒不加重。

  恐怕少不了要跟他一頓軟磨硬泡。

  吃完藥,喉嚨感覺好了很多。

  顧予笙兩條長腿酸軟無力,像是久未運動之人,突然一口氣走了比平時多出好幾倍的路程。

  上午在竹林里轉來轉去,樂得悠閒自在,可付出的代價也挺慘痛。

  七點的時候,傭人將晚飯端上來。

  周宗硯扶著人半躺起身,舀了碗裡的粥,待其微涼幾分,送到她嘴邊。

  顧予笙慢慢扭過頭去,沒什麼胃口。

  「乖,少吃點。」他聲線溫和。

  女孩得寸進尺,「想吃小龍蝦。」

  周宗硯淡淡睨她,「你覺得我會不會同意。」

  聽語氣就知道,不會。

  她癟癟嘴,「吃點辣,出一出汗,說不定就退燒了。」

  「想吃,等病好了,過幾天我抽空給你做。」

  「你還會做這個?」

  「嗯。」

  周宗硯補充:「現學。」

  為了哄女朋友。

  太子爺捧著手機,現學現做。

  顧予笙滿意地笑了笑,哼哼兩下,眼神示意道,快來吧,餵我。

  因為發著燒,面前人唇色嫣紅。

  周宗硯命令,「張嘴。」

  她乖乖照做。

  結果,沒等來香噴噴的熱粥,卻是男人攬住她的腰,俯首壓下一記深吻。

  顧予笙懵懵的。

  反應兩秒。

  嗚嗚~

  禽獸。

  她現在可是病人。

  -

  第二天,退燒後渾身輕鬆不少,但鼻子依舊堵得厲害。

  早晨起來,說話瓮聲瓮氣。

  顧予笙坐在餐桌前,看一眼對面身著西服的周宗硯,問:「今天幾點能回來?」

  本該昨日的行程挪到今天。

  天剛蒙蒙亮,徐界就驅車過來,抱著厚厚的大撂文件,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不難猜出,項目部接下來又有的忙了。

  底下人忙。

  周董就更不例外。

  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周宗硯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發堵的鼻尖,「下周請幾天假,在家把病養好了再去。」

  顧予笙搖頭:「不要,我要把感冒傳染給部門其他人,大家一起罷工。」

  男人低笑。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不想請假。

  沒去勉強她。

  下周有幾個重要會議,他在公司的時間較多。

  還有員工訪談。

  周宗硯提醒說:「明日下午兩點,一個小時,應該足夠了。」

  明天?

  顧予笙乾巴巴道:「今晚沒空麼。」

  「我說過,工作不要占用休息日。」

  哦。

  周董還真是言出必行。

  中午吃完藥,上樓午休了一會兒,醒來時剛過三點。

  聞今打來視頻電話,讓她在高清鏡頭下,徹底領略了一番西北大漠的壯闊美景。

  聽她說話悶堵。

  大明星挑眉:「怎麼,寺院禪房裡沒提供暖氣,給凍著了?」

  顧予笙撇撇嘴,睜著眼瞎掰道:「為了幫你找許願牌,站在石墩上,山頂的風呼呼刮過,差點給我送走。」

  啥?

  聞今不可思議道:「你個傻狍子,我就隨口說說而已,你還真去啊。」

  「.」

  嘆出口氣,她哭笑不得地說:「我的不好找,太低了,關野掛得比較高,而且又顯眼,找他的應該會更容易。」

  關野。

  「他也許願了?」

  「嗯,大家都寫著玩,誰會真把希望寄托在一棵樹上。」

  倒也是。

  顧予笙點點頭,沒多想。

  臨掛斷時,見她實在堵得難受,聞今給她支招:「你可以試試發熱貼,型號最小的那種,有助於疏通鼻腔內空氣流通。」

  對了。

  提及這個,顧予笙想到周五和關野見面那天。

  把事情的經過講完。

  聞今腦門冒出幾個問號。

  話說,她怎麼不記得在拍戲的時候,借過發熱貼給關野?

  那傢伙還專程買了一個新的,托笙笙還給她。

  但今天在西北碰面,關野對此又隻字未提。

  熄掉手機後,聞今轉頭看向遠處正給駱駝餵水的某男一號,眼神悠悠,陷入迷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