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很漂亮
Pella說:「顧小姐父親生日臨近,她那天特意去專櫃挑選,很有孝心的。」
剛認識不到三天,提及顧予笙,對方言語間已是滿滿喜歡。
主要是投緣。
而且顧小姐沒有架子。
前因後果大致講完,電梯也到了。
在十五樓分開後,徐界回想起剛剛Pella的話,陷入沉思。
若是沒記錯,年中那會兒,先生受邀參加顧局生日宴時,正值炎炎夏季。
怎麼回事。
一年過兩次?
當時宴請的賓客並不多,低調為主,顧予笙被母親勒令乖乖待在學校準備畢業作品,叮囑她不准為這事專程跑回來。
有了時間與空間上的誤差,以至於顧予笙撒謊不帶草稿,讓周宗硯一眼便識破。
贈品就安安靜靜放在客廳案台上。
她謹記徐界的暗示,陪伴最重要。
這些年來,他不過生日,不收禮物,是為了緬懷自己母親。
倘若這種禁忌被她打破,到時會鬧得不愉又尷尬。
所以,不能輕舉妄動,對吧?
周宗硯看女孩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以為她閒得無聊,便隨口提出晚上陪他出席一個慈善拍賣會。
「好,沒問題。」顧予笙轉頭看他,神遊開外過度地十分自然,「需要我做什麼嗎,比如幫你舉牌。」
「以前做過?」
女孩搖頭:「沒有,但我不介意替周老闆效勞。」
她的訴求已經很明顯。
沒做過的事,覺得新鮮,就想去嘗試一遍。
周宗硯似笑非笑睨著她,「小孩子心性。」
女孩揚眉,一副『你管不著』的表情。
男人眼底划過絲寵溺。
她看得明明白白。
那抹轉瞬即逝的笑意,真的很沉很溺。
可惜,只有半秒。
午飯後,Pella帶著禮服到頂層。
與昨天那件不同,面前這套香檳色一字肩小禮裙,裙擺簡約自由,後背深V鏤空做了薄紗處理,相較而言,這種偏於輕熟的設計風格更適合她。
收拾妥當後,在Pella的陪同下一起下樓。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黑色加長賓利靜停在轉角處,司機替她拉開后座車門,周宗硯一身剪裁合體的高定西服搭膝而坐,看到她上來,隨手將指間菸頭撳滅在菸灰缸里。
香菸燃至過半,看來這通跨洋電話已持續良久。
聽周宗硯與對方交談時不失敬重的語氣,她猜測,電話那頭極可能是周老爺子。
顧予笙安靜坐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以為,周爺爺對她跟隨周宗硯一起來科隆的事尚不知情。
女孩子家要矜持。
千萬別讓老頭看出端倪。
賓利啟動,沿著指示牌徐徐駛出昏暗的地下車庫。
灰色天幕一點點映入玻璃窗。
顧予笙目光輕輕掠過後退的歐式街景,耳邊是男人打電話勻緩沉穩的低嗓,那種不疾不徐,恰到好處的從容語速,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態度,就周氏作為債權方,是否接受簽訂Medprin公司擬定的債務重組議案一事,他似乎與老爺子產生了較大分歧。
作為集團執掌人,分明已擁有最高決策權。
可老爺子為何,仍要對此事固執到不退讓分毫?
之前在飛機上,通過周宗硯與徐界的談話中,她大致了解到,歸根結底,是周爺爺念及當年和Medprin創始人的患難舊情,想要在這重要關頭拉對方一把。
但前提是,會以損傷周氏自身利益為代價。
上一輩的財富積累,終究抵不過下一輩的愚鈍與揮霍。
Medprin現今的財務狀況,無疑可以用深不見五指的無底洞來形容,即使藉助外力投入再多,最終也逃不過一個字,死。
沒有一個合格繼承人,對於大宗企業而言是致命的,同時亦是走向末路滅亡的必然結果。
周宗硯從不做無意義的慈善。
他是商人,只講利益,不講情懷。
事情決議無果,老爺子被氣得血壓飆升。
祖孫倆的較量從這刻起,仿佛才達到至高頂峰。
為老爺子身體考慮,周宗硯終究還是選擇中斷這場『內訌』,心平氣和地講完權宜之策,態度稍有緩和,勉強讓那頭滿意了,藉由緊急公務為藉口,才算暫時結束了這段長達二十分鐘的通話。
電話掛斷後,顧予笙目不轉睛看著窗外,即便車內徹底安靜下來,她也未敢去主動打破這壓迫到極致的氛圍。
直到身側人溫熱的指腹靠近,在她軟乎乎的臉頰上捏了一下,低聲問:「怎麼悶悶不樂,不喜歡這件禮服?」
「你覺得如何?」顧予笙扭過頭來,反問他。
周宗硯幽沉的目光,靜靜落於女孩身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她穿禮服,與成人禮那年的青澀不同,二十一歲的她,體態間更多了幾分柔美韻味。
香檳色面料剪裁收腰,薄紗下隱露雪白無暇的美背,肩帶細窄,一字領低到胸部上緣,合縫地裹出完美胸型。
昏暗的車內,女孩白皙天鵝頸間,那條價值不菲的YFTTS同色系鑽石定製項鍊,全球僅有一條。
顧予笙並不知道這身行頭有多貴重。
只在周宗硯靜默無聲的注視中,逐漸地思緒游離,想到昨晚好像也是這副場景。
睡袍與禮服的根本區別在於,前者欲蓋彌彰,後者自信坦然。
而她希望的是,自己在他面前,都能永遠屬於後者。
無言間,周宗硯收回停留過長的視線,最終定格在她臉上,「很漂亮。」
顧予笙明知故問:「禮服漂亮嗎。」
男人低笑。
「人更美。」
這次,他毫不掩飾直白讚美。
顧予笙心想,其實她也不過只是普通芸芸眾生一員,能得心儀之人一句欣賞,勝過世間所有追求者的百般恭維。
果然,她還是有虛榮心的。
女孩眸底星光淺淺,此刻周宗硯大抵能想明白,為何自己會親口否決Pella昨日拿上樓的那件禮服。
他想要她。
想到不願與任何人分享她顯露在外的一切。
但往往弄巧成拙。
自認英明果斷的決策,到頭來吃盡苦頭的仍是自己。
周宗硯甚至在想,今晚的拍賣會大可不必出席,倘若現在就原路返回,她會不會哭鼻子.
為自己這荒唐的想法感到無奈。
誠如,與此時的心境相比,剛才電話里老爺子的怒火,仿佛便顯得沒那麼難以招架了。
如果我說,距離兩人在一起不遠了(大概六章以內),你們會不會覺得進展太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