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你怎麼來了?」
但看陳畫臉上的疑惑和驚訝又不像是裝的。
我索性沉默看著。
慕北川卻看向我:「你們剛才在爭什麼?」
陳畫下意識看了我一眼,而後低下頭去,擦了下眼睛,故作無事,「沒有爭什麼,只是說幾句話,北川,你先回去吧,我和何姐說幾句話,我就去找你。」
慕北川擰眉:「你哭了?」
呵。
還真是一刻也離不開。
我看著兩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心裡一陣膈應,「慕總來的正好,我現在還有工作,麻煩你先把你的女友帶走吧。」
免得在這裡礙事!
雖然沒明說,但我相信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陳畫咬了咬唇,「何姐……」
慕北川看了她的樣子,擰眉看向我,眼眸清冷,「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欺負她。」
「我欺負她?」
我都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不然怎麼會有人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來?
慕北川將陳畫拉到身後,「難道不是嗎?她每次見你,都紅著眼圈,上次你還……」
他頓了頓。
「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計較,那種荒唐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
「荒唐?」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原來,那次控訴,在他眼中只落得這兩個字。
「你查過嗎?」
他看了眼陳畫,警告的看著我,「我現在不想跟你聊這件事。」
「那我們就無話可說了。」
我轉過身,準備工作。
全然不將這兩人看在眼中。
多看一眼,我怕會忍不住給他一記耳光。
但兩人也沒走,沉默之中,慕北川忽然道:「陳畫,你先回去。」
「北川?」
陳畫似有些驚訝,連忙說道:「你不要誤會,何姐沒有欺負我,我們只是聊些工作上的事,我太笨了,才惹得何姐生氣,你別……」
「你先回去。」
他的聲音低沉,態度卻冷硬。
半晌,輕便遲疑的腳步聲響起,隨著關門聲,辦公室內徹底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下一秒,慕北川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跟我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本能的掙扎,當然不願沒頭沒腦的就跟他走。
他忽然停下,轉頭看我:「你害怕?怕我會傷害你?」
「不然呢?」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讓我無條件信任的人了。
我給他的信任,和我的愛一樣。
終將消散於天地間。
「你不是想知道調查結果嗎?」
他一直盯著我,黝黑的眼眸仿佛要將我吞噬,良久,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跟我走,我讓你知道結果。」
「只要,你別後悔。」
後悔?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我咬牙道:「去就去!」
但是。
不需要他牽著我。
我甩開他的手,「是在你的辦公室,對吧。」
他沒有回答。
但也沒否認。
於是我徑直朝他的辦公室走去,當然,我刻意避開人群,原來不知何時起,我已經不願意和他一同被提起。
能劃清的界限,沒有必要逾越。
他手中拿著資料,遞給我的前一秒,還在警告我,「何歡,我再說一次,今天你不看這份資料,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前提呢?」
他看了我一眼,「前提是,你不要再欺負陳畫。」
真真切切看清他眼底的鄙夷和厭惡。
仿佛做錯事的人,是我。
我不禁笑起來,「別廢話了,給我吧。」
他臉色一沉,手腕一揚。
資料在桌上劃出一個弧度,停在我面前。
我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陳畫所為,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資料。
資料內容倒是詳細。
包括我奶奶體內多出來的藥物是什麼,叫什麼名字,劑量是多少,但更蹊蹺的是另一個消息。
醫院那天,曾丟失過一份藥劑。
恰好和奶奶體內多出來的藥劑符合。
我皺著眉頭。
看到後面,我瞳孔驟縮。
「剩下的,你光看紙面證據,未免你說我造假。」慕北川拍了拍手,將助理唐涿叫進來。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
按下播放鍵。
「你確定,那隻針管上面的確沒有任何人的指紋?」
是安旭冬的聲音。
接著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確定,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再找人去檢測一下,但我們的關係,你知道的,我不會騙你。」
「我知道了謝謝。」
我驚疑不定,「你們怎麼……」
「錄音不難,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說要拿針管給警察調查,你說能查出什麼來?」
慕北川雙手放在桌上,修長的指尖在桌面敲了敲。
我攥著錄音筆,指尖泛白。
早就知道慕北川的手段非比尋常,但從未想過,他竟然對我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我手中最後的底牌都被看清。
已經無牌可打。
耳邊是他警告的話。
「真要是報警,恐怕進去的人是你吧。」
他的聲音無比冷漠。
我微微咬牙,「是,我的確是沒有確鑿證據,但當天,就只有她出現在我奶奶的病房!」
「她要是知道,好心探望被說成蓄意謀害,只怕以後都不敢去了。」
他冷冷的說。
我緊緊攥著資料,反駁道:「到底是好心探望還是蓄意謀害,只怕她自己心裡清楚!」
「我說過了,你不要得寸進尺,或者,你真的希望我報警?」
我看著他冷若寒霜的臉,心裡一陣針刺般的絞痛。
「你就這麼相信她?」
「就憑這樣一份,可能會被提前抹去痕跡的所謂證據?」
若是我,不可能將針管留在現場,若是留了。
必然是有完全把握,不可能會留下任何可能證明我罪行的東西,比如指紋什麼的。
查不到,是正常的。
但我還是感到寒心,「你只想著查我手中的證據,難道就沒想過去查你女友最近的行跡嗎?」
他沉默以對。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原來,他對陳畫已經信任到了這個地步。
「她的行跡不需要查,她做什麼都會告訴我,倒是你,手中的證據我自然是要辯清真假,才能知道,到底是有人蓄意謀害,還是有人栽贓嫁禍。」
「栽贓?」
可真是一個極好笑的詞啊。
我嗓子有些沙啞,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用我奶奶的命,來栽贓?」
「你這樣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他冷淡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