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鶯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仿佛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一樣。
可我確信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是這樣一副表情，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我們走吧？」
我看向安旭冬。
他顯然點頭，我們上了車，沒再理會還僵立在原地的慕鶯。
車子開到慕鶯身旁時，忽然停下，安旭冬降下車窗，對慕鶯說了一句話，「之前你說，是真心道歉，懇求我的原諒，現在我想說，這件事裡受傷最多的是我女朋友，我原諒與否並不重要。」
言下之意，慕鶯顯然是聽懂了，當時臉色就很難看。
「你什麼意思，想讓我給她道歉嗎？」
「道歉要真心實意，她原諒你，我自然沒有二話。」
車窗關上，安旭冬啟動車子。
後視鏡中，慕鶯的身影漸漸變小。
我揉了揉額頭，「其實你不用這樣說的，回頭她要是真來找我，只會給我造成麻煩。」
「抱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一個道歉。」
安旭冬的道歉倒是果斷迅速。
搞得本就不是生氣的我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沒事，還是謝謝你幫我討要公道。」
「那當然，你可是我女友呢。」
他眨眨眼。
一向穩重謙虛的面龐竟看著有些狡黠。
……
吃完飯，我和安旭冬在餐廳門口分開，他要回家一趟，而我則想去醫院看看奶奶。
之前團建，我都是通過電話和奶奶溝通。
現在著實想她了。
到了醫院，沒見到奶奶，在病房門口被一個有些眼生的護士攔住，「你是何桂芳家屬嗎？」
「我是。」
「好，待會兒你去前台交一下費用。」
「還要繳費？」
我去參加團建之前，分明就將所有的錢都給了醫院，至少可以保證讓奶奶再住半個月呢。
現在還有五天左右，怎麼現在就催上了？
「你不知道嗎？你家裡來人了，把你存在醫院裡的錢都給取走了，說是有急用，過兩天再來繳，但他一直沒來，你奶奶今天是最後一天，如果你再不繳費，就必須出院了。」
醫院裡並不冷，可以說是溫暖如春。
我卻如墜冰窖。
「是誰？」
「你父親啊。」
我眼前陡然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耳邊嗡嗡作響，身子沉沉的，一直往無盡的深淵中墜落，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眼前是護士和護士長擔心的臉。
「沒事吧？」
我搖搖頭，捂住心口。
心跳的很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胃裡泛著陣陣噁心。
護士長將護士打發走了，對我道歉，「這護士是新來的，當時接待你父親的恰好是她……」
奶奶在醫院裡住了不是一日兩日，這裡的醫護人員，基本上都知道我家的情況。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和護士長打過招呼。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你還是想辦法聯繫你的父親吧，讓他趕緊把錢拿回來，不然你奶奶會耽誤治療的。」
我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
「謝謝你，護士長，我現在就去想辦法，請千萬不要告訴我奶奶，更不要趕她出院。」
「你放心，我不會的，我和醫生打招呼，給你幾天時間，你別急，慢慢籌錢。」
「……謝謝。」
我心中酸楚，眼底淚意上涌。
總是這樣的，人生雖然很糟糕，但又總是可以讓我感覺到善意。
我先去了前台繳費，還好，有慕北川之前給我的卡，裡面的錢足夠讓奶奶再住一陣子。
然後，我去看了奶奶。
奶奶的恢復情況不錯，只是老了，骨頭脆，骨折之後修養總是比較慢。
但我很知足，我陪著奶奶說了會兒話，悄然離開醫院，給文漪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漪漪。」
「歡歡，怎麼了？」
不愧是我的閨蜜，僅僅是從一個稱呼就聽出了我的不對勁。
我將父親的所作所為如實告知，文漪聽完憤怒不已，直接破口大罵。
「媽的，這個人渣！」
「他怎麼能這樣？這不是坑你嗎？還有奶奶是他媽！他可真不是人啊，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要了！」
我坐在醫院樓下的花壇里，望著眼前隨風搖曳的花朵。
心中沒什麼起伏。
「漪漪，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好，你說，什麼忙我都幫你，還有你需不需要錢啊？我給你籌，我這裡還有不少流動資金呢！」
「錢夠的。」
「你呀，總是這麼倔強。」
她大概也沒報什麼希望，因為我即便在艱難的時候，也只是一個人身兼數職，沒日沒夜的打工。
沒和她借過錢。
因為我怕還不上，而且她家裡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
「那你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幫我找幾個人，做一件事。」
「什麼事？」
「收拾人渣。」
……
黑夜降臨，寂靜的小巷子裡，靜靜的站著幾個人，他們貼著牆，無人能注意到。
這時，一個拎著酒瓶，搖搖晃晃的男人靠近巷子口。
此處比較僻靜，這個時間點也沒什麼人，就連車流量也很少。
因此，當巷子裡的人忽然伸手將醉漢抓進去，捂住嘴，即便醉漢發出了點掙扎的聲音。
酒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群人將醉漢按在地上，拳打腳踢如雨點般落下，那醉漢毫無還手之力，被打的連連哀嚎。
「哎喲，好痛，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啊，你們要錢嗎，我有錢，我有很多錢！」
打人的動作停了一下。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我有很多錢，我女兒有錢的，她在大公司里工作而且還有一個有錢的前男友，你們放了我，我去找她要錢！」
打人的幾個男人抬頭，朝小巷子盡頭看來。
沒得到任何指示，他們又再度動手。
醉漢慘叫一聲，開始胡言亂語，把女兒誇得天花亂墜，「別打我了，我沒錢的，我女兒有錢，她有一百萬，你們只要放了我，我就把那錢給你們全都給你們！」
「姓何的，你女兒真的有錢？」
「有，我女兒有的！」
他已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眼睛都睜不開了。
於是有人將手機遞給他。
「那就打電話吧。」
他艱難的撥出一個號碼。
一秒後，一段悅耳的手機鈴聲在小巷黑暗的盡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