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撒謊……」他謊話說的磕磕巴巴。
我突然沒了耐心，閉上眼睛。
陳楓卻有些慌了，「其實我就是想說，我不知道你是單純善良的女孩子，我之前是對你有些誤解，才會做那些過分的事……」
「單純善良？」
這個詞怕是對我有誤解吧，我雖然不是什麼壞人，卻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什麼單純善良的真善美。
我有私心。
也會為了保護家人而耍手段。
比如對慕北川，我承認我曾經真的非常非常愛他，愛他入骨，情意最深時，讓我為他豁出性命，我都願意。
然而那只是我個人想法。
真的關乎到我的家人，我什麼都能夠放棄。
「你誤會了，我是個自私的人。」
他搖頭，「不是的，你不是這樣，也不要這樣說自己。」
他看起來特別固執，我嘆了口氣，也不再試圖去說服他。
「你開心就好。」
「那我之後還能來看你嗎？」他眼巴巴的看著我。
仿佛被我拒絕就會很難過。
但我依舊拒絕了，「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這要是讓陳畫知道，還不一定要怎麼找我麻煩，我現在病怏怏的，實在是沒那個精力應付。
他有些失落，「我知道你現在並不想看到我，沒關係，之前都是我不好做了一些讓你討厭的事……」
我寧願他現在來找我的麻煩，站在這兒叫我罵一頓，我直接叫保安把人趕出去就行。也好過他在這跟我道歉，反倒讓我無所適從。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總不能不由分說將人趕走。
最終我只能閉上眼睛做出睏倦模樣，等他離開之後才睜開眼，有些心有餘悸。
「這人沒事兒吧？」
慕北川笑了笑，「他來跟你道歉，難道你不開心嗎？」
「有什麼好開心的，多詭異啊！」
一個常常找我麻煩和我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忽然轉變態度沒有一絲緣由，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那感覺就像見了鬼似的。
偏偏我現在這副樣子，跑也跑不了。
他想了想，「你不喜歡他來找你，下次我不讓他來。」
「那就麻煩你了。」
他彎了彎唇，溫聲道，「不麻煩。」
這副溫和的樣子讓我實在不適應，心跳加速，像是要跳出來。
「護工呢？」
他微微一頓，「我照顧你不好嗎？」
「別了吧，畢竟不太方便，而且你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委婉拒絕。
他垂下眼眸，似有些失落。
我心裡一下子又不舒服，只能逼著自己硬起心腸。
他低聲道，「最起碼這幾天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看著你康復，我才安心。」
「隨便你。」
拒絕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自暴自棄的閉上眼，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救了。
難道真要在同一個坑裡栽兩次？
養病的日子枯燥又無聊，老師後來也來看望過我，把我一頓訓斥，說我不夠謹慎小心，說我不懂得保護自己云云。
話說的狠，但我知道，他其實是在關心我。
度過漫長的疼痛期，傷口終於漸漸開始癒合，一直伴隨我的疼痛，終於開始消減。
我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了。
這也代表著我可以出院了。
如今的我活蹦亂跳，文漪和小希來看我的時候頗覺欣慰。
「看來你被照顧的不錯。」
文漪看了眼慕北川，擠眉弄眼的。
我裝作沒聽懂，「我這幾天一直飲食清淡，嘴裡都快淡出鳥了，奶奶說等回去要給我做大餐，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都好久沒吃奶奶做的飯了，有些饞了。」
「我也去！」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離開醫院，回到家裡，奶奶已經做好了一桌豐盛的大餐等待我們。
人多吃飯時很熱鬧，文漪和小希成為了飯桌上的重頭戲，倆姑娘為了一個雞腿兒搶的不亦樂乎。
她們只能分到一個雞腿，因為另一個雞腿在我的碗裡。
我咬著雞腿看著她們倆互掐。
笑得眉眼彎彎。
吃完飯，文漪和小希挺著圓滾滾的肚子離開了我家，我見奶奶在廚房幹活，想進去幫忙。
被慕北川和奶奶聯手趕出來。
只能看著他們兩個幹活。
慕北川拎著垃圾下樓，門一關，奶奶問我，「囡囡啊，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愣了下，支支吾吾。
「沒什麼情況，就是朋友。」
「朋友，會為了你幾天不吃不喝守在病房前頭？朋友，會為了你天天在醫院守著你？」
奶奶的話我無法反駁。
原本只是答應慕北川照顧我兩天，可後來他沒有提出換護工回來，我也沒有趕他走，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他一直在醫院陪著我。
「奶奶……」
但我現在心裡很亂，實在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要說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有點抗拒。
大概是過去那段感情留下的陰影，總覺得失敗過一次，第二次也不會成功。
「你告訴奶奶，你是怎麼想的？」
奶奶的目光太溫柔，我忍不住將心事告訴她，「我就是擔心，慕北川的媽媽不喜歡我，您一直都知道的，以前我覺得長輩喜不喜歡不重要，畢竟一起過日子的是我們兩個。」
可事實證明，那很重要。
因為兩個人結合是兩個家庭的互相融合，我們無法避免會接觸對方的長輩，這點不喜最終會變成更大的矛盾。
奶奶沉默片刻，「囡囡，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還喜歡他，不是不能嘗試，至於長輩的偏見，應該由他來解決。」
「他行嗎？」
「你不信任他。」
奶奶的話一針見血。
好像還真是這樣，所有的猶豫都來自於不信任，或者說不敢信。
奶奶忽然哼了一聲，「不相信他那是他的原因，他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那就交給他來解決，我們囡囡不需要考慮這些煩心的事。」
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地道，但把所有的煩心事都丟給別人……
還挺爽的。
「我聽奶奶的。」
心裡難免有點兒幸災樂禍，等慕北川回來時我看他的眼神就有點奇怪，他腳步一頓。
「怎麼了？」
我和奶奶默契搖頭。
慕北川沉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忍不住偷笑，看看陪在我身邊身體健康的奶奶，再看一看躺在房間裡安靜睡著的媽媽。
我心裡很滿足，也很快活。
但現在過得越開心，有一個不確定因素就越是不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