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知後覺推開他，轉頭看到小希和郭宇凡就站在不遠處，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沒有過去打擾。
「你……」
慕北川握住我的手腕，我沒等他開口就抽回手，低聲咕噥，「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洗手間裡，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那一年，他沒給我答覆，我以為他默認我不必再追，就此分道揚鑣，誰知後來在他的生日宴上，我被一個同學騷擾，他主動站出來替我解圍。
那些人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難不成真喜歡上舔狗了？」
「可能是愧疚吧，畢竟她追了咱們慕神那麼久，他心裡壓力也很大，幫個忙也是很正常的。」
我第一次，甩開了慕北川的手。
我追他，從不避諱，我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但我從沒想過最真摯的熱情也會被人詬病。
後來……
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那些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然而此刻，甚至不需要我仔細回想。
那些畫面，就在腦海中重放。
那個夜晚，我羞愧逃跑，那個一向不為所動的清冷少年居然追了出來，我們在昏暗的夜色中，寂靜的街道上，接了第一個吻。
後面的事，似乎順理成章。
又似期待已久。
總之，我們都喝了酒，都失了控，再醒來時，是在酒店的房間裡，衣服凌亂的散了滿地。
咚咚。
有人敲門。
「你還好嗎？」慕北川的聲音。
我瞪大眼睛，下意識按住房門，「你來幹什麼？」
「你一直沒出來……」
「這是女廁……」
我咬牙提醒。
門外沉默了半晌，「我等你，有事就喊我一聲。」
「知道了，你先去一邊吧，別讓人看到了還以為……」
以為他是闖入女廁所的流氓。
我用冷水撲臉，等到臉上的溫度降下來才出了門，慕北川就在牆邊靠著，我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走吧。」
他一言不發的跟著我。
鈴聲忽然響起。
他拉住我的手腕，在我疑惑的目光中接通了電話。
「嗯，你去辦。」
「現在沒時間。」
走廊里很安靜，電話里的聲音清晰的傳遞到我耳邊，我想走，但手腕一直被他拉著。
恨不得把耳朵捂上。
掛了電話，他神色如常，拉著我手腕的手並沒有鬆開。
我不由問道：「你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先去忙。」
電話那邊的人是唐涿，說的是公司的事情，似乎還挺嚴重。
但慕北川不慌不忙的。
「唐涿可以處理。」
「可他都給你打電話了，可見事情是很嚴重的。」
唐涿那個性格，如果不是事情真的需要慕北川處理，他應該不會打電話。
「沒事，不用擔心。」
他倒是不著急。
我歪了歪頭，想起他的話，「你不是說最近一直有人在公司給你找麻煩，一點都不擔心嗎？」
他忽然停住腳步。
「你就這麼希望我離開嗎？」
他面無表情，語氣淡漠。
可其中蘊藏的不滿，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在這裡影響到你了？」他目光幽深的望著我。
「沒有啊。」
他盯著我，不說話。
把我看得渾身發毛，不由皺眉，此刻無人走廊里的那份安靜似乎被放大了，我咽了咽口水。
「我們趕緊回去吧，小希和郭宇凡應該在等我們……」
他忽然拉著我，回到了衛生間內。
門一關，我被按在門板上，面前是男人寬厚挺拔的身軀，結結實實的將我籠罩在門上。
我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出吃奶的力氣試圖拉開些距離。
「你幹什麼？」
「我在這裡，妨礙到你了？」
他臉色陰沉，這句話更是問的莫名其妙，我一時間弄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沒有回答。
他語氣幽幽，「他長得那樣普通，你看上他了？」
誰啊？
我被他問的一頭霧水。
慕北川臉色更差，也不知道我的沉默讓他聯想到了什麼，咬牙道：「排隊都輪不到我嗎？」
我先是皺眉，但慢慢的我似乎明白他在為什麼了，感到不可思議，「你是在吃醋嗎？」
這話先前在畫展門口就問過一遍，但他並沒有給我答覆，後來發生的事情一多，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他這次承認的果斷。
「是。」
我抿了抿唇，輕聲道：「你想多了，我對郭宇凡沒有任何想法。」
「之前在畫展門口，你沒有否認。」
他不信我。
目光在我臉上重點打量，像是要看到我的內心深處。
我有些無奈，「他還年輕，比我小好幾歲，我就算再禽獸也不會對他有想法吧？」
他狠狠皺眉，「真的？」
這要是放在平時難得見到他這樣醋意滿滿的模樣，我一定多逗逗他，不過此時場地不適合，他也有點凶，我還是不要在這時摸虎毛了。
「我把他當弟弟。」
慕北川盯著我看了半天，我一直保持誠摯真切的表情。
他終於鬆開了我。
我立刻轉身要出門，結果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按在門上，肩膀上傳來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剛一轉身，眼前一暗。
不同於之前輕柔的吻，這個吻熱烈的讓人難以招架。
掙扎被制止，理智不翼而飛。
時間和空氣都變得稀薄，世界似乎都變得安靜，最清晰的只有眼前這個人，我身上沒了力氣，被一雙手臂牢牢抱住，差點癱軟在地。
一吻畢。
唇與唇還在反覆觸碰，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我迷迷糊糊，還沒回過神。
身後忽然有人敲門，我身子一顫，聽到門外傳來小希的聲音。
「裡面有人嗎？是誰把門鎖上了嗎？」
「麻煩開一下門好嗎？我想用廁所。」
我還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這廁所怎麼回事啊？是誰在裡面給反鎖了吧。」
「真討厭，損人不利己嘛這不。」
我慌了，緊緊攥著慕北川的衣襟，「現在怎麼辦？」
現在要是出去，丟死人了！
可一直不出去也不行，萬一那些人叫來工作人員開門，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一雙手輕輕撫了撫我的頭髮。
「別怕。」
「萬一被外面的人看見……」我都不敢想像那個畫面，在廁所里親熱被人瞧見，甚至可能會被拍照。
天。
要命！
他聲音有些低啞，「我帶你出去，保證不讓人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