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希就這麼糊裡糊塗的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凱特忙裡忙外,很快就從廚房端出一盤又一盤的菜。
竟然還都是中國菜。
我都愣了,「凱特先生,我什麼時候能上樓去看看藏品?」
凱特眨眨眼,「不急。」
急!
我很急!
可對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半點也不擔心藏品出了問題,這和電話里的凝重完全不同。
小希湊到我身邊,小聲說:「我覺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也看出來了。
凱特擺了滿滿一桌佳肴,摘下圍裙入座,「快來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我一直對東方的文化頗為嚮往,所以我一直都有挽留東方美食,今天正好給你們露一手!」
「歡姐……」
我拍了拍小希的手背,走到凱特對面的位置坐下。
他熱情洋溢,「快嘗嘗。」
我沒有動筷,「藏品真的出問題了嗎?」
「是啊。」
我問的這麼直白,還以為他多少會露出一些破綻,可他倒是沒有絲毫心虛的模樣。
難道我們猜錯了?
「我們是來修東西的,不是來吃飯的。」小希嘟囔道。
凱特眉眼飛揚,笑得肆意,「別這麼說嘛,不管怎麼說小何大師也是幫我修好了藏品,雖說現在出了點問題,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夠儘快解決,為了表示感謝,我想請你們吃頓飯,這應該不過分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能現在甩手走人。
算了。
既來之則安之。
「吃飯吧。」我看了眼小希。
她扁扁嘴,沒再說什麼。
吃飯時我幾次試圖把話題引到藏品上,但凱特根本就不接招。我也就懶得再跟他說話,只一心想要儘快把這頓飯解決。
吃完飯,小希想要收拾碗筷,凱特攔了一下:「就放著吧,回頭會有人過來處理的。」
「現在可以去看藏品了嗎?」
我問。
他好脾氣的點頭:「當然,還在你原來工作的地方放著,需要我帶你們過去嗎?」
「好啊。」
我笑眯眯的。
凱特愣了下,玩味一笑,「那就跟我上樓吧。」
我不是一個人前來,也不害怕他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故意把我們騙來的。
藏品已經修復完成,我之前離開時無比確定上面沒有一點瑕疵,但今天卻在底部看到了一道微小的劃痕。
真的非常細微,如果不去仔細觀察甚至都無法察覺。
小希驚呼,「這怎麼可能呢?我們臨走之前都檢查過了,這底下不應該會劃痕的。」
凱特笑眯眯的。
「可能是我們疏忽了。」我這次過來本就帶了工具,二話不說就開始進行修補。
無論這個劃痕是如何造成的,它都是今天把我們引來的理由,現在再去計較它是如何形成的沒什麼意義。
這次我學聰明了,將一切完成之後特意拍下一段視頻,確保藏品完好無損。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凱特揚了揚眉,「你可真聰明。」
總覺得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我心裡舒坦了,「畢竟已經完成的工作,我不想總是反覆折騰,這也是對你負責。」
其實幹這行的是很忌諱跟主顧發生什麼不清不楚的糾葛,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不過是明知故問,工作完成,對方沒有任何理由再把我們留下。
凱特磨了磨牙,被氣笑了,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親自送我們出了大門。
「今天吃的飯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能讓凱特先生親自下廚做飯給我們吃,是我們的榮幸。」他語氣曖昧,我四兩撥千斤。
「行了,趕緊走吧。」
凱特大概是被我氣著了,也不再維持那副多情浪蕩的公子模樣,一臉無語的擺了擺手。
倒是巴不得我們趕緊走的樣子。
不過就在我上車之後,凱特忽然一隻手搭在車窗上,「小何大師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是有心事嗎?」
「沒有,你誤會了。」
「不不不,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我的感覺。」凱特湊近了些,碧綠的雙眸緊緊盯著我,像是要看清楚我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是在想他嗎?」
「沒有。」
「我還沒說是誰,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他是誰呢?」
他笑起來,得逞了似的。
我淡淡道,「不管你說的是誰,我給出的回答都是那兩個字。」
他趴在車窗上,嘆了口氣,「小何大師真是冷酷無情,人家為了讓你擺脫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色相,到頭來你連點關心都沒有啊。」
我微微眯起眼睛。
他揚唇,忽而笑得神秘,「不過也沒有關係,小何大師嘴硬,我卻是一個很大方的人,你不想知道對方為什麼沒有陪你嗎?」
「不想……」
「我知道你想,我告訴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打斷,內心有些無語。
這人是聽不懂話嗎?
「他最近可忙得很呢。」凱特微微湊過來,我聞到他身上那股濃郁的男士香水味,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下。
他只是笑,「忙他的終身大事。」
我的指尖微微一動。
「和我無關。」
他盯著我看了半天,我的表情波瀾不驚,他有些失望,「還以為能看見小何大師吃醋生氣……真遺憾,看來他在你心裡的地位也不怎麼樣。」
我平靜的望著他。
他似覺得無趣,「算了,小何大師路上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他讓開位置,小希一腳油門。
車子疾馳而去。
小希氣憤難平,「那道劃痕就是他自己造成的,不過是為了把你再引過去吃頓飯,這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為了修復那個東西花費多少精力?」
「誰知道他這麼想的。」
事實上不管他是怎麼想的,那都與我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
終身大事,仔細想想,他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該談一談這些事了,沒什麼可驚訝的。
小希後知後覺,「不過他剛才說的正在忙終身大事的人是慕總嗎?」
我沒說話。
她咂咂嘴,「忙什麼終身大事,慕總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嗎?」
她似乎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嘴。
我淡淡道,「認真開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