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數。」
遲疑良久，我還是給出了回答。
從這以後，慕北川就像是得到了什麼免死金牌一樣，開始正大光明的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我趴在桌子上，望著眼前喝到一半的咖啡，長長的嘆了口氣。
文漪好笑的問：「這是怎麼了？」
我扁扁嘴，不太想說。
文漪好奇，「是不是因為慕北川？」
我微微瞠目，「……你怎麼知道？」
「我覺得目前能讓你露出這種表情的人非他莫屬。」她喝了口咖啡，很愜意的眯起眼睛，「我都聽說了，他最近經常讓人給你送午餐，出門接送，而且還幫你解決了一個想要占你便宜的客戶，是不是？」
「小希！」
這種事情只有我和小希最清楚，我還沒有告訴過別人。
小希探出腦袋，敏銳的察覺眼前的氛圍不太對勁，「那啥，我還有事，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啊，歡姐！」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文漪笑道：「行了行了，你就不要為難這個小丫頭了，是我逼著她告訴我的，況且咱們兩個是閨蜜，你的事情難道我不可以知道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文漪起身坐到我身旁，擠眉弄眼，「你跟我說說，你這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我還能怎麼想啊……」
我現在是腦子裡一團漿糊，什麼東西也想不明白，原本我認為的答應和慕北川做朋友，就是那種遇見了互相打個招呼平時不聯繫的點頭之交。
可他和我理解的似乎不同。
哪有朋友會每天接送，還讓人送我最喜歡吃的飯菜，甚至會在我遇到困難時第一時間出現。
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文漪勾著我的肩膀，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把我看的一陣莫名，不由得往後躲了躲。
「怎麼這樣看我？」
「我覺得你好像並不排斥他。」
「排斥也沒有用啊。」
說到這個事我就來氣，那傢伙固執起來讓人特別頭疼，無論我怎麼跟他說不需要他來接我，他還是會固執己見，我又不能真的把他晾在門口。
感覺他現在對我老師和我家之間的這條路比我還熟。
而且還不僅如此，這傢伙總是一本正經的面對我，也不開口告白，讓我實在是沒有由頭拒絕。
別問，問就是朋友。
我要是非往那方面說，倒是顯得我怪自作多情的。
這人忒狡猾！
「有沒有考慮過，接受他？」
我哼了一聲，「不要。」
想想這段時間他的惡劣之處，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只要我往那個話題上引，他就立刻表現的一本正經，可要是我摒棄其他念頭，他又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讓人消停。
我一轉頭，文漪在偷笑，我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下。
「你還笑？！」
我都愁死了！
文漪忍著笑意，「好好，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特別像一種動物。」
「什麼動物？」
「青蛙。」
「我哪裡像青蛙了？」我下意識拿起手機照了一下，膚色白皙，五官精緻，不施粉黛，也算清秀美人。
怎麼就成青蛙了？？
文漪同情的看著我，「大概你只有被水煮熟之後才能意識到吧。」
我又不是傻，話說到這份上，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好傢夥，你不提醒，我都沒想到這一茬。」
「所以啊，我覺得你會淪陷，是早晚的事情。」
文漪一臉篤定，我就不爽了。
「我怎麼就要淪陷了，我現在是死守陣地，絕不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就算是他慕北川也不行！」
「要不打個賭？」
「……幼不幼稚。不跟你賭。」
我端著咖啡，去廚房洗杯子。
水流聲嘩嘩作響，可我的心跳卻似乎愈發的快了。
到底是不想賭，還是不敢……
我搖搖頭，不去深思。
傍晚，慕北川照舊來接我，我本來是想把他打發走的，但是忽然想到文漪下午說的話。
我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一如往常，和我說一些沒什麼營養的閒聊。
我目光複雜的看著他。
其實，他真的變了好多。
在我們交往的那幾年，準確的說應該是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話更多的人從來都是我。
他更像是一個沉默的傾聽者。
可如今，他字字有回應，倒是比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好多了。
這條路他已經不知道開過多少次，很快車子在我家門口不遠處停下，我沒有立刻下車。
他也不催促。
我思考著應該如何展開接下來的談話，思來想去，都沒有好的開頭，乾脆放棄思考。
「你還想追我嗎？」
他似乎背我的直球給問愣了，很快反應過來，「從未停止過。」
我抿了抿唇，「那你別追了。」
他挑了挑眉。
「我們不合適。」我沒有等他詢問，一股腦都說了出來，「經歷這麼多事情，我現在只想單身，一個人感覺挺快樂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說話時一直沒敢看他，幾次三番被我拒絕，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動怒，再不濟也會覺得尊嚴受到挑釁。
然而，片刻後車內依舊沉默。
我不由去看他，卻恰好與他深邃又平靜的目光對視。
他似乎，並沒有生氣。
「決定單身是你的事，想追求你是我的事。」他單手握著方向盤，挺拔的脊背靠在靠背上，姿態非常輕鬆，「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請你也不要干涉我。」
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怎麼讓他說的這麼涇渭分明的……
「我只是覺得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有沒有意義，我自己才知道。」
他鄭重回答。
我抿了抿唇，「可是你現在都已經奔三了，再這樣耽誤下去，以後……」
剛才還好脾氣的人，忽然臉色黑沉下來，眼眸沉沉，一字一頓，「你嫌我老？」
「沒有。」
直覺告訴我不能說有。
他眯起眼眸，「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少管我。」
……這很明顯就是生氣了。
至於嗎，不就說了一句奔三了……
某人現在很明顯不待見我，我也不再多說，直接下了車，走出兩步再回頭，車子已經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