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瞬間冷卻了所有不該有的念頭,也破滅了車內若有若無的氛圍。
我打開車門,「我先走了。」
卻被人攥住手腕,他拉著我,同時接聽了電話。
放的是免提。
陳畫的聲音清晰的在車裡響起,「救救我,北川,啊!您們別碰我!」
其中還摻雜著男人的淫笑。
她似乎遇到麻煩了。
「你應該去找警察。」
慕北川的反應是直接掛了電話,這未免有點太過無情,雖然陳畫這一遭有做戲的可能。
但……
萬一是真的呢?
緊接著,慕北川撥打了報警電話。
我抿了抿唇,還好,他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冷血。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鬆開我。
我掙扎了一下,「你現在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之前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你?」
我有點懵。
什麼問題?
我有問過他什麼問題嗎?
他似乎早已經預料,我會忘記,臉上沒有半分意外,「就在這輛車上,你曾經問過我當年為什麼冷著你。」
我微微蹙眉。
這個疑惑盤旋在我心頭已久,我自認當年舔狗做的到位,對他的感情付出也沒有半分愧疚。
可他平日裡性格內斂,不善言辭也就罷了,忽然之間的冷暴力讓我十分不服,到現在心裡還存了一個疙瘩。
「就是因為李雲東。」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平靜的像是在敘述一個簡單的故事。
「你去舞蹈班,是安旭冬介紹的,到了舞蹈班後,每天抱著手機,也不理我,還很和李雲東一起吃飯。」
他的語氣足夠平靜,但我總覺得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委屈。
我仔細回想。
好像的確有這回事。
當時的我和安旭冬的關係遠遠沒有幾年後親近,大學時我一直圍著慕北川轉,跟這位學長也不是很熟。
說起來,和安旭冬有所聯繫還是因為文漪聽說我想要找舞蹈班報名,特地把他介紹給我的。
因為那家舞蹈班是安旭冬的小姨開的。
而他小姨是在國際上都享有盛譽的舞蹈藝術家,我也是奔著這個名頭才去的。
至於李雲東……
「我就和他吃了兩次飯。」有一次是在舞蹈廳的門外。
練舞是一件很耗體力的事。
而且老師偶爾會讓我們留下來加課,我們大家都一致選擇在舞蹈室內解決一日三餐。
恰好,那天舞蹈室停電。
我們大家就拿了餐盒去外面吃,夏天嘛,外面微風習習,我們練舞練得滿身臭汗,能坐在外面吃一頓盒飯也是很享受的事。
李雲東就在外面吃東西,我後來跟他簡單聊過幾句,是因為他家裡頭嚴格控制他的飲食,他就會買了零食跑到外面來吃。
我們就是這樣一起吃了頓飯。
「當時我們同事都在,你怎麼肯定我是跟他吃的飯?」
「……照片。」
他吐出兩個字。
我微微眯起眼睛,「是誰發給你的照片?」
他不說話了。
然而我內心已有猜測,在當下那個節骨眼上,最希望我們分手的人,就是最有可能挑撥的人。
「你媽媽?」
他下顎線緊繃。
我心中瞭然,「不意外,我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她看不上我,這是我從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的事實,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利用這種事情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最可笑的是。
「你還真的信了。」我輕輕地笑起來,是真心覺得有些好笑。
「不是……」慕北川薄唇緊抿,略帶了些急切,「我當然不會覺得你和李雲東有什麼事,但是……那個安旭冬一直纏著你。」
哦。
我明白了,「所以你還是信了,只是懷疑對象換成了他。」
他試探著握住我的手,在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我迅速躲開,他的眼眸瞬間黯淡。
「抱歉。」聲音沙啞,「是我那時太不成熟,不夠信任你,才造就了我們今天的結果。」
我心裡悶悶的。
就像是有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難受的很,我有心問問他,到底有沒有給過我信任?
我對他的心意,從來沒有藏著。
他難道感受不到嗎?
為何會懷疑我?
然看著那張俊美而熟悉的面孔,我忽然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任由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良久,我平靜道:「開門吧。」
車門剛才就被鎖上了。
他輕聲道:「我很抱歉。」
我閉上眼,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鬱結總算散了,但是心裡憋著的那口氣卻越來越嚴重。
他憑什麼,不信任我?
現在又想用一句,很抱歉,打發了過去的事?
「開門。」
他默了默,打開車門。
我立刻下了車。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共處同一片天空下。
那輛車不急不緩的跟在我身後。
宛若幽靈,無法甩脫。
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回頭質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
車窗降下,露出慕北川的臉龐,他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反問,「這條路我不能走嗎?」
我……
能,你走!
我打定主意不再理他,無論這輛車跟著多久,都始終不再回頭。
那人大概也是理虧心虛,就只是駕駛車輛跟著我,直到我回到老師家。
他都沒有上來打擾我。
我隔著大門往外看了一眼,那輛車子靜靜的停在路邊,車上的人始終都沒有下來。
半晌,我轉身回房。
其實仔細想想,那些過往也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糾結,來源於我付出一切傾心對他,到頭來,卻只換來一段令我終生難忘的冷暴力。
我不甘心,所以鬱結。
如今話說清楚了,雖然當年那場冷暴力有了緣由,並不是情感耗盡,也並非移情別戀。
可因為一些誤會,因為他對我的不信任,導致的吃醋,這也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
甩掉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思緒,我一頭撲進被子裡。
算了。
沒什麼好不甘的,就這樣吧。
……
我以為生活能夠恢復平靜,可某些人似乎鐵了心不讓我安寧,我站在辦公桌前,看著桌子上燦爛盛開的玫瑰。
心中冷冷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