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早有準備

  他當真在距離我還有幾毫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只有粗重的氣息愈發清晰,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在害怕我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他在回憶,「當然不是壽宴那次,而是更早的那一次。」

  更早?

  這不可能啊。

  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

  「我沒有見過你。」

  我的毫不猶豫,激怒了他。

  他死死攥住我的肩膀,疼痛難忍。

  他咬牙切齒,「你把我忘了!你怎麼能把我忘了?」

  這語氣像是在質問負心漢。

  我不明所以,「我的確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我怎麼會認錯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他瘋魔一般笑起來,冰冷的指腹在我臉頰上划過。

  如毒蛇般的觸感,讓我渾身發毛。

  恨不得立刻奪身而逃。

  此時不能激怒他,我只能儘量安撫他的情緒,「這其中應該是有誤會,你說我曾經見過你,那你應該給我一些提示,我們什麼時候見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除了身體發軟,大腦的轉動也變得越來越慢,混沌不堪。

  甚至讓我很難思考。

  如惡魔般的聲音在我耳邊,「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今天過後你就是我的人,我們永遠在一起,你一定會明白,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救命……

  我絕望而無助的望著天花板,眼前陣陣發黑,我似乎又要暈過去了,可我知道絕不能變成任人宰割的狀態。

  誰知道下次醒來,會發生什麼。

  「你……」我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聲音發出來,驚惶如藤蔓纏繞在我心頭。

  「別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喃喃自語。

  我毛骨悚然。

  慢慢的,意識像是沉到深不見底的深淵,眼皮開始緩緩下墜,眼前的世界逐漸轉化為黑暗。

  在我失去光明的最後一刻。

  我看到一個身影沖了起來。

  ……

  再度醒來,我依舊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不過周圍的環境卻十分熟悉,這是慕北川的別墅。

  我撐著床坐起來,頭還有些暈。

  房門開了,慕北川走進來,隨手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在床邊坐下,眉頭緊皺的望著我。

  我心中有些忐忑。

  溫熱的手掌輕輕搭在我的額頭,片刻後離去。

  他喃喃道:「還好,沒事了。」

  「我,我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之前的記憶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我跟李雲東在包廂里吃飯……

  然後呢?

  慕北川不知想到什麼,眼眸微冷,「李雲東在警局。」

  「他怎麼了?」

  慕北川眉峰微挑,「你不記得了?」

  我搖搖頭。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我,片刻後,忽而勾了勾唇,一臉的無所謂,「不記得就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可他這樣一說,我更好奇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雲東怎麼會被送去警局?」

  慕北川抿了抿薄唇,像是在措辭,半晌對上我的目光,言簡意賅,「他想占你的便宜。」

  「啊?」

  我睜大了眼睛。

  他聲音冷淡,口吻暗藏戾氣,「不過沒有關係,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種明明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感覺並不好受,我錘了錘腦袋。

  趕緊想起來啊!

  驟然被人握住手腕,對上深沉的眸。

  「別敲了,本來就不聰明。」

  「……是你救了我?」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鬆開了我的手,溫暖驟然離去,我下意識的將手腕藏在被子裡。

  「餓不餓?」

  他問。

  我摸了摸肚子,胃裡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好了,不用回答了。

  他起身離開。

  片刻後,端了飯菜回來,又在床上給我放了一個小桌子。

  我有些怔忪。

  我記得這人有潔癖的,從前我們相戀時,他就不准我在床上吃東西,每次勒令我去床下吃,我若不願意,他就強行叫我抱下去。

  「你不怕我把床弄髒了嗎?」

  我聲音很輕。

  他還是聽到了,「弄髒就洗。」

  !!

  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合著被我弄髒的就要由我來洗,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就是讓人心裡無端的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吃飯。

  儘管我極度小心,但是四肢卻好像殘存了後遺症,有些酸軟無力,指尖有些顫抖。

  當一滴油點濺到被子上。

  我傻眼了。

  救命,我並不想拖著半殘的身子還要去洗被罩!

  慕北川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手裡拿著筆記本電腦,似乎有所察覺,抬頭目光向我看了過來。

  「飽了?」

  我下意識伸手蓋住那塊污漬,隨後又覺得多此一舉,這是他家,就算今天我能把這屋子藏住,他早晚也要發現的,而且把人家被子弄髒了……

  的確該洗。

  我縮回手,「抱歉,被子髒了,待會我會洗乾淨的。」

  他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放著就行。」

  「嗯?」

  他莫名的看了我一眼,「難道你打算親自去洗嗎?」

  我眨眨眼。

  總覺得好像誤解了什麼事。

  「……不應該我來洗嗎?」

  慕北川盯著我看了半晌,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有物件,又莫名的讓我覺得我的智商受到了輕蔑。

  他收回目光,再開口,居然讓我覺得帶了幾分嘆息。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他頓了頓,沉默中措辭,「剝削病人的黑心資本家嗎?」

  自信點,把像去掉。

  不想說謊,我低下頭不吭聲。

  慕北川揉了揉眉心,費解道:「是什麼給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會讓你去洗?」

  仔細想想,他剛才只說髒了就洗,但的確沒說髒了之後讓我洗……

  好吧,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好在他似乎也不生氣,甚至也沒有趕我離開。

  我倒是想立刻走,但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後遺症,困得很,吃完飯,又迷迷糊糊睡了個回籠覺。

  這讓我有點慌。

  「他給我下的什麼藥啊?」第二次睡醒之後,我也想起昏迷前的記憶了,問題就出在我喝的那杯酒。

  可明明,李雲東也喝了。

  而且那杯酒是我自己倒的,我們倆喝的酒都是出自於同一瓶,怎麼我喝完之後暈倒,他卻沒事?

  「他早有準備。」

  慕北川說話一如既往的簡潔。

  我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李雲東給我下了什麼藥,但他肯定會自己提前吃下解藥。